嚴陰郎:“你剛剛不是說沒吃飯?”


    “……”沐陽語塞,賭氣道,“我腦子有病,有錢沒地方花行了吧!這花不要就還給我!”


    他辛辛苦苦的,一放學就趕迴來布置,就是想給嚴陰郎一個驚喜。


    結果這二愣子腦子缺根筋似的,不僅沒理解他的意思,居然還嗆他。


    沐陽心裏委屈,癟著嘴想去把花抱迴來。


    這麽大一束花價格不菲,他才不要給白癡呢!


    沐陽剛伸手,嚴陰郎就拽住了他的手,急切地說:“我要,我養。”


    “我才不給傻逼養!”沐陽一個用力,掙脫了嚴陰郎,從他懷裏把花搶出來,氣衝衝地往房間裏走。


    嚴陰郎又亂又慌,不明白沐陽這是怎麽了,趕緊過去攔著,“你怎麽了?為什麽生氣?”


    沐陽眼睛瞪得圓圓的,像隻小脾氣的小狗,炸毛道:“你還問我怎麽了?我這滿心歡喜地給你慶祝比賽勝利,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啊?!”


    嚴陰郎愣了愣,茫然道:“你不是…給我們送了花了嗎?”


    “哈?!”這迴換沐陽愣了。


    這小子不會以為自己就用一束花把他打發了吧?


    嚴陰郎說:“你下午送了花,這不是慶祝嗎?”


    “……”還真是。


    沐陽總算搞懂這二愣子怎麽想的了,又好氣又好笑,“你是傻的嗎!這可是你的第一次比賽,而且還是冠軍!你覺得我會用那麽普通的方式給你慶祝了?!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這是嚴陰郎一次比賽,沒有被祝賀過,以前在學校看到老師給同學慶祝都是送花,所以他以為沐陽已經為他們慶祝過了,再加上晚上籃球隊的一起吃飯喝酒,以為這趴已經過了,完全沒有往這方麵想。


    現在這麽一說,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我……我不知道……”嚴陰郎笨拙無措地道歉,“對對不起……”


    他執拗地把花抱過來,認真地說:“我要養,我會好好養。”


    沐陽瞧著他這副呆呆笨笨的樣子,什麽氣也沒有了。


    真是條傻狗,比木木還笨。


    沐陽雙臂環胸,故作姿態,“那你看到這些,就沒什麽想說的?我可是辛苦了一晚上呢!”


    說完他又強調一遍,“我晚飯都沒怎麽吃呢!”


    嚴陰郎嘴笨不會說話,沐陽深知這一點,鬧著小脾氣想故意為難他一下。


    “我……”嚴陰郎惶然地舔了舔嘴唇,環顧四周後,滿腔的感動和歡喜不知該如何闡述。


    沐陽輕哼了一下,“說不出來?語文課白上了?你月考還是能考一百零幾的啊!”


    嚴陰郎大腦飛速地轉,搜腸刮肚地找詞匯,“溫馨浪漫、璀璨華麗、向日葵開得濃烈,還有……”


    “打住打住!”沐陽被氣笑了,“我是問這個嗎?我想聽的是你的想法。”


    嚴陰郎思索片刻,注視著沐陽的眼睛,專注又認真地低聲說:“我很喜歡。”


    這四個普通的字眼讓沐陽烏雲轉晴,之前費心費力的布置都值了。


    沐陽抑製不住地嘴角上揚,佯裝生氣的樣子繃不住了,笑得比向日葵還燦爛,“傻狗開竅了。”


    “傻狗?”


    “對,傻狗。”沐陽擰著嚴陰郎的鼻子,“木木都比你聰明!”


    嚴陰郎任由他揪著,也不敢動,一心想著沐陽還沒吃飯,“我去給你下麵條?”


    “不吃。”沐陽果斷的拒絕,“這麽好的氣氛,吃麵條多煞風景!”


    他去廚房裏提出來一個盒子,放在茶幾上,拉著嚴陰郎坐下來,“我買了蛋糕,等著你迴來吃呢!”


    絲帶被解開,沐陽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掀開,裏麵兒放著一個六寸的奶油蛋糕,整體是純白色,上麵坐著一個穿著籃球服的小男生,腳下踩著籃球;另一邊是一個小男生正準備投籃,連籃筐都有;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來,寫著一行字恭喜嚴同學勇得冠軍,送給最好的班長。


    字體歪歪扭扭,一看就不是專業人士寫的。


    沐陽一臉期盼地望著嚴陰郎,期待他能有所發現。


    嚴陰郎確實盯著蛋糕看了好一會兒,見沐陽打開之後就沒了動靜,於是問:“你不吃嗎?”


    “……吃啊,這不得先看看嘛。”沐陽說,“你覺得這蛋糕怎麽樣?”


    “好看。”嚴陰郎想著他可能餓壞了,有些敷衍地迴答,低頭去拿刀和盤子準備切蛋糕。


    嚴陰郎第一次做這種事,不太好掌握力道,一刀切下好大一塊,差點兒掉地上,幸虧沐陽眼疾手快用盤子接住,手上沾了好些奶油。


    “對不……”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沐陽直接把奶油抹在嚴陰郎的鼻尖和額頭,笑道,“道什麽歉,趕緊嚐嚐!”


    沐陽直接挖了一大塊放在他嘴邊,“張嘴。”


    濃鬱的奶油在嘴裏化開,蛋糕裏夾著果粒和布丁,口感鬆軟又q彈,奶香混著果味的清爽,二者相輔相成又相得益彰。


    “怎麽樣?”沐陽眼睛亮亮的,“好吃嗎?”


    嚴陰郎眼底閃過新奇,如是迴答:“好吃。”


    他的反應取悅了沐陽,“那當然了,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嚴陰郎瞪大眼,“你親……咳咳咳咳咳”


    他嘴裏嚼著蛋糕又顧著說話,一口氣嗆著了,咳得厲害。


    沐陽趕緊給他拍背順氣,“你沒事兒吧?喝點水?”


    嚴陰郎擺手,平複了唿吸後,連忙問:“你親手做的?”


    “對啊。”沐陽還是給他倒了杯水,頗為驕傲,“這可是我第一次做呢!蛋糕師傅全程在旁邊給我指揮,怎麽樣?好吃吧!”


    “那……這字也是你寫的?”


    沐陽往嘴裏塞了一塊大的,含含糊糊地說:“不然呢?擺件都是我放的呢。全程沒有任何地方假手於人。”


    嚴陰郎看向被自己切得不成樣子的蛋糕,中間的字也被破壞得看不出原樣。


    他握著叉子的手有些用力,嘴唇抿得緊緊的,眼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你怎麽了?”沐陽覺得奇怪,“怎麽不吃了?”


    “……這是我第一次吃蛋糕。”嚴陰郎突然說。


    沐陽正用叉子把蛋糕往嘴裏送呢,聞言頓住。


    “我…對不起……”嚴陰郎內疚地看著沐陽,澀聲說。


    沐陽放下盤子,舔了舔嘴角的奶油,輕聲問:“為什麽道歉?”


    “……我把它弄亂了。”


    這是他第一次吃蛋糕,是沐陽親手做的蛋糕。


    他應該一早察覺的,應該切得小心一點、切得漂漂亮亮,甚至應該在動刀之前拍張照。


    而不是弄成這樣……奶油到處糊著,裏麵的水果也被搞的七零八落的,彷佛被狗啃過一樣。


    他就這麽唐突地把沐陽的心意弄得亂七八糟,不堪入目……


    沐陽愣住,嚴陰郎此刻愧疚的神態與他記憶中吳小川的樣子重疊。


    “沐陽,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作曲本……我不是故意把水灑掉的……”


    “這點兒小事你道歉幹嘛?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這本子我早沒用了,你瞧著鬼畫符的,我直接用來當草稿本了。”


    “還是對不起……”


    “都說了沒事兒了,這點芝麻大小事兒我又不會較真兒。走啦,一起去玩!”


    沐陽猛地搖頭,把吳小川的臉從腦子裏驅趕出去。


    他主動握住嚴陰郎的手,笑道:“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都要吃進肚子,進了胃還不是亂糟糟的。”


    冰涼的手打斷了嚴陰郎自責的思緒,他蹙眉問:“你很冷嗎?”


    “有點。”沐陽如是說。


    “我去給你拿外套。”


    “不用啦,我喝點熱水就好了。”沐陽拉住他,“嚴陰郎,我想聽你彈鋼琴。”


    嚴陰郎疑惑地問:“現在?”


    沐陽點頭,眼巴巴地望著他,“對,就現在。”


    嚴陰郎去洗了個手,給沐陽一張毯子,在鋼琴前坐下來,“想聽什麽?”


    沐陽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在他身邊坐下來,腦袋一歪,靠在他硬實的肩膀上,閉眼假寐,“隨便。”


    什麽都好,什麽曲子都無所謂。


    音樂是傳遞一個人內心最直觀的方式,任何情緒都能在演奏中不知不覺中流露。


    他需要迫切的了解嚴陰郎的內心。


    他要通過音樂來證明,嚴陰郎和吳小川不一樣,他已經帶著嚴陰郎走入與自己靈魂共通的世界。


    那裏山高遠闊,星河璀璨。


    那裏光彩照人,再無黑暗。


    第93章 【嚴陰郎你好悶騷】


    “鈴鈴鈴鈴鈴鈴”


    桌上的手機不停地振動,在被窩裏沉睡的人硬生生地從睡夢裏拉出來。


    沐陽睡得四仰八叉,煩躁地摸索著手機想把鬧鈴關掉。


    他費盡地睜開眼,鎖屏上顯示著6:40的字樣,如同一盆冷水澆下,把困倦的睡意驅散得無影無蹤。


    我操!怎麽都六點四十了!


    沐陽趕緊蹦起來,匆匆忙忙地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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