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天昊的名字響徹大江南北,被人傳為警壇神話的時候,如意的事業同樣在奮發雄起。


    如意有錢了,跟當初不一樣了。


    他徹底從魚塘被毀和前妻巧巧暴斃的噩夢中驚醒,振作了起來。


    而且目前的總資產迅速超過了當初,打著滾向上漲。


    接手王海亮的羊場一年,羊群的數量發展了三倍還多。


    去年,王海亮將羊場交給他的時候,所有的羊加起來隻有一千五六百隻,一年的時間竟然發展到了五千多隻。除去還王海亮的,剩不下三千多隻。


    如果一隻羊可以賣一千塊,他的純盈利足足高達了三百萬。


    養羊可是力氣活,也是技術活。不但每天要將羊群趕上山,還要給羊苲草,喂夜食,還要擠羊奶,剪羊毛。


    他把擠羊奶跟剪羊毛賣來的錢,購買了疫苗,羊飼料,添加劑,食鹽,等等,而且修繕了羊圈。


    他跟恬妞起早貪黑,從不睡懶覺,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然後招唿幾個羊倌也起床。


    羊倌趕著羊上山以後,恬妞就解下外衣,顯出潔白的手腕兒。拿起鐵叉出羊圈。


    羊圈裏的糞也能賣錢,大梁山有萬畝果園,羊場的羊糞全都賣給了那些果農,當做肥料上在地裏,結出的果實也又大又甜。


    隨著羊群數量的增多,人手明顯不夠了,所以恬妞就在村子裏貼了廣告,招聘了十多個羊倌。


    她跟男人一樣能幹,汗流浹背也不休息,安排得當,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如意操心。


    如意的職責就是跟人交易,賣羊毛,送羊奶,進貨拉料。其它的活兒全都有恬妞一手包攬。


    幸福是汗水換來的,上天不會辜負勤奮的人,一滴汗水必然會換來一份成果。


    去年的年底,三千隻老羊大羊被車拉走,如意的存折裏就多了三百多萬。


    如意又翻身了,胸脯挺了起來,腰板也直了起來。


    張拐子跟喜鳳嫂也為兒子感到高興,張大毛也成為了兒子羊場的領班。


    有錢以後,如意想將那一千五百隻羊還給王海亮。


    這天早上,他顛顛地來到了王海亮的辦公室。


    王海亮發現如意進門,臉上洋溢起慈祥的微笑。


    “如意,聽說你的羊場辦的很紅火,行啊小子,有魄力,有誌氣,大夯哥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哪知道如意撲通衝王海亮跪了下去,竟然哭了。


    王海亮嚇一跳,趕緊過來攙扶他:“孩子,你這是咋了?”


    如意抽泣一聲說:“海亮叔,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我如意的今天。是您送給我一千五百隻羊做資本,是您白給了我一個羊場,如意才得以翻身。我謝謝您,這些年不是您每年拿錢出來資助,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麵對海亮叔,如意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王海亮說:“快起來,你這不是在講笑話嗎?你是誰?大夯哥的兒子。大夯哥是我生死過命的兄弟。


    平時我給你的錢,是你爹早些年留下的股份,送給你的那個羊場,也等於是大夯哥的股份,所以你不用感激我,應該感激大夯哥,真的過意不去,你就到山上去,多給你爹燒點紙。


    大夯哥如果知道你這麽有出息,一定會安息的。”


    如意說:“吃水不忘挖井人,海亮叔,當初那個羊場是您借給我的,現在我還給你。裏麵仍舊是一千五百隻羊,而且各個膘肥體壯。如意沒讓您失望。”


    王海亮不高興了,說:“如意,你咋了?說好了那羊場是送給你的,還什麽還?”


    “可是海亮叔,我不能白拿您的東西,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王海亮的臉色沉了下來,說:“我不要,那是你的東西,都說了,是你爹老子王大夯留下的股份,就是你的。你看我有時間管理羊場嗎?”


    的確,王海亮沒時間管理羊場,目前的他身價幾十億,手下兩大上市公司,還有大梁山的各個企業,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早就看不上羊場了。


    那羊場,就是白給的。


    “叔,你不還給您,我心裏過意不去啊。”


    王海亮說:“你是大夯哥的兒子,也是我的半個兒子,兒子花爹老子的錢是理所當然。所以從今天起,不許再提還羊場的事兒。知道嗎?”


    如意不動了,身體顫抖起來,激動不已。


    他知道海亮叔的為人說一不二,再提還羊場,海亮叔就會急。


    “叔,那這樣,大梁山酒店裏的羊我包了,以後你再接待客商,招待貴賓,所有的烤全羊都是我的。”


    王海亮摸著如意的頭,笑眯眯說:“你有這樣的心思,海亮叔心領了,隻要你能管理好羊場,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隻要你不再頹廢,堂堂正正做個人,就是對海亮叔最大的報答。”


    如意擦擦淚走了,王海亮不但對他有養育之恩,更有知遇之恩。


    他真的把他當成的親兒子,如意也把他當成了爹老子。


    如意決定,將來海亮叔老了,一定好好孝順他,就跟孝敬自己爹老子那樣孝順他。


    他死了我要披麻戴孝,扶著靈柩,將他送到墳頭上。


    從王海亮的辦公室出來,他沒有迴家,而是坐上了開出大山的公交車。


    這次出來,他要到z市的農科所去,購買疫苗。


    每年的春天,如意都要去一次縣農科所獸醫站,購買疫苗。


    疫苗買迴家給羊群注射,可以防止流感,也可以防止瘟疫。


    他沒有買車,做人很低調。


    大梁山通向山外的公交車不多,隻有一路,中午跟上午各往返一次。


    車上的人也不多,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大山,看著山花爛漫,鮮花飄香的層層果林,如意的心理非常暢快。


    這些都是海亮叔的功勞,是海亮叔讓大梁山改天換地,是海亮叔讓大梁山的人們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王海亮在如意的心理根本不是人,就是神。


    “如意哥……。”旁邊有個細細的聲音喊了他一句。


    扭頭一看,如意笑了,那是個女孩,正是王海亮的閨女靈靈。


    “靈靈,怎麽是你?你這是……要上班啊?”


    靈靈說:“是,我到單位去,你呢?”


    如意說:“我到農科所獸醫站,買疫苗去。咱倆正好一路。”


    “那好啊,相跟著吧。路上也有個伴兒。”


    靈靈坐如意後麵,兩個人一前一後。


    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兩個人之間產生了距離。


    從出娘胎那天起,他們就是最要好的夥伴。睡過一條土炕,一起拉著手上學,放學,一起溫習功課。當初還一起手拉手逃出大梁山。


    是如意帶著她走進了那個陌生的城市,兩個人淪為了小叫花子,晚上也是爬在如意的懷裏,男孩幫著他取暖。


    長大以後,他們也愛的死去活來,可大學畢業以後啥都變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意背棄誓言,娶了巧巧,巧巧被也狼咬死以後,他又娶了恬妞。


    兩個人的關係一下子陌生,變得形同陌路。


    直到現在,靈靈仍舊是單身,仍舊是閨女。


    她是大梁山老狼王吉姆的妻子,那可心也隨著吉姆的死,化成了一捧死灰。


    如意覺得應該跟靈靈說點啥,可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靈靈也想跟如意嘮嘮嗑,可同樣不好意思開口。


    “靈靈……。”


    “恩……。”


    “你最近……還好吧?”


    靈靈抿著嘴說:“還行,工作順利,事業有成。”


    “你……不小了吧。”


    “咱倆同歲。”


    “喔,二十六了,你就想這麽單著……沒打算找個男朋友?”


    靈靈說:“俺有男人的,俺男人就是吉姆,吉姆雖然死了,俺樂意為它守寡。”


    如意說:“靈靈你別這樣,吉姆根本不是人,它是狼,你不能為一條狼守一輩子,這樣你就毀了。”


    哪知道靈靈眼睛一瞪:“俺現在搞成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害的?”


    如意不說話了,臉也紅了,過了好久才說:“對,是我害的,我真不是人,坑了你……。”


    目前,說這話啥也無法挽迴了。靈靈搞成這樣,如意難辭其咎。


    還能說什麽呢?安慰她幾句?怎麽安慰。我又是她什麽人,用什麽身份安慰她?


    再說靈靈的創傷不是他一兩句話可以撫平的。


    倆人都不說話了,一路上非常尷尬。如意老覺得背後有根刺,從後背上刺進來,直刺進心扉。痛得他渾身冒冷汗。


    z市是三個小時候趕到的,下了公交車,如意撲過來,說:“我幫你提行李。送你到單位。”


    靈靈說:“不用,我提得動。”


    “你是女孩子,力氣沒我大。”


    如意在胡說八道,靈靈的力氣可比他大多了。從小練武,目前是消防隊的總教練。


    就如意那小身板,靈靈一下能甩他八裏地。


    他就是故意找借口在靠近女孩,或許是在贖罪。


    公交車站距離南三環的消防隊不遠,也就一站路。根本不用打車。


    如意幫靈靈提著行李,兩個人走的很慢。


    天色黑了,夕陽的餘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如意說:“靈靈,對不起,其實我心裏真正愛的人,是你,而且一直在愛著你。我跟巧巧成親是逼不得已,跟恬妞成親也是逼不得已。”


    靈靈說:“過去的事情了,提它幹啥?隻能傷心。”


    如意說:“我不想傷害你的,是命運逼得,靈靈我不想看著你這麽頹廢下去,不想看著你抱著一條死狼的牌位過一輩子。你再找個男人吧。”


    靈靈說:“不稀罕,男人有啥好,還不如喂條狗,一個個就知道變心。”


    如意知道靈靈在罵他,罵他不如狗。


    忽然,他手裏的行李滑落了,一下子撲了過來,瞬間將女人抱在了懷裏。


    他激動不已,臉紅心跳,嘴巴張開就要親靈靈的臉。


    靈靈嚇一跳,怒道:“如意哥,你幹啥?現在咱倆不能了。”


    如意氣喘籲籲:“為啥不能?我要補償你,我要贖罪,靈靈你愛我吧,求求你愛我吧。”


    靈靈還是掙紮:“你有媳婦的,我也有男人,咱倆這樣是傷天害理!”


    “我不管什麽傷天害理,我就要你,這輩子都不想你離開我,不如咱倆偷偷好吧……。”


    一句話不要緊,靈靈生氣了,因為如意的話不單單是侮辱他自己,也是在侮辱她。


    猛地掄起巴掌,一記耳光抽了過來,正好抽在如意的臉上。


    然後靈靈猛地提起行李走了,直奔消防隊的大門。


    如意捂著臉頰看著女孩的背影……他知道她哭了……不是委屈的眼淚,而是失望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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