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說的有鼻子有眼兒,不由得小順子不信。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不信你現在去瞅瞅,他倆還沒走,正在一塊做廣播體操呢。”


    “啊?這還了得?”小順子一聽怒火竄天,跳起來老高:“這娘們,真他麻的該死!怎麽對得起我哥?大癩子,爺爺跟你拚了!”


    小順子怎麽也控製不住那種氣憤,來迴的踅摸,準備找武器去跟大癩子拚命。


    如意趕緊阻攔,說:“叔,叔,你別生氣,我告訴你不是讓你去跟大癩子拚命,是讓你管管俺劉嬸啊,女人那個不偷男人?不偷男人的女人,不是個正常的女人!”


    小順子一使勁,把如意撥拉開了,怒道:“如意,沒你的事兒,你走開,今天不把這賤人打死,我就不叫小順子!”


    小順子的力氣大,如意的力氣小,小順子一撥拉,如意就是一個趔趄。


    男人氣憤極了,忽然抄起了牆角處的一把糞叉,扛起來氣勢洶洶衝出了家門。他要把大癩子跟劉媒婆捉奸在床。


    小順子跟當初的李老實一樣,是個魯將,也是個沒腦子的人,脾氣暴,一把火就點著了。


    如意就是要激怒小順子,讓小順子把大癩子暴打一頓,出出心裏的這口惡氣。


    大癩子在如意的水塘裏前前後後撈了七八天,拿走了五十六條甲魚。


    那可是近兩萬塊啊?


    再一個,也讓小順子教訓一下劉媒婆。徹底斷絕劉媒婆對張大毛的念想。


    他要幫著爹老子張大毛擺脫劉媒婆的糾纏。


    這就是如意的高明之處,不用自己動手,就可以把大癩子整得慘不忍睹。也讓劉媒婆知難而退。


    小順子果然上當,扛著一把糞叉子,直奔如意的魚塘,


    鄉下人每家每戶都有糞叉子,糞叉子是送糞嘔肥最應收的武器。


    鄉下的糞叉子前麵有四個齒牙,非常的尖利,都是精鋼打造,每一根齒牙都有小拇指粗心,一尺多長。


    這東西不但是幹農活的工具,打起架來也是得心應手的武器,進可攻退可守。


    小順子扛著糞叉子來到如意家窩棚的時候,大癩子跟劉媒婆在裏麵忙的正歡。


    大癩子本來睡著了,醉醺醺的,忽然一個女人光著身子進來,三兩下除去了他的武裝,然後一下子裹住了他。


    大癩子心潮萌動,覺得是做夢,就跟劉媒婆纏到了一塊。


    小順子趕到的時候,劉媒婆正在大唿小叫,汗水連連,站在水塘的那邊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順子大罵一聲:“賤人!”扛著糞叉子一腳踢開了窩棚的門。


    咣當,窩棚的木門就被小順子踹飛了,男人的身影魚貫而入。


    進去一看小順子就傻了眼,果然看到了兩個紅果果的身體,男人女人都沒有穿衣服。


    小順子猛地進來,劉媒婆嚇了個半死,大癩子的酒也醒了一半。兩個人不知所以,忘記了躲閃,忘記了逃走,剩下的隻有顫抖。


    小順子的怒火冒起三千丈,猛地把手裏的糞叉子舉過頭頂,衝著大癩子就紮了過去。


    紮的那個特準,噗嗤一聲,糞叉子四根尖利的齒牙全部進去了大癩子的屁股,


    很快,大癩子兩邊的屁股上分別多出了兩個小拇指粗細的窟窿,整個屋子裏鮮血四射,血液飛濺了小順子一頭一臉。


    大癩子一聲慘叫:“俺的娘啊!你咋下手恁狠啊?”立刻渾身發癲。


    大癩子的身體跟按上彈簧那樣彈跳起來,蹦起三尺多高,一個箭步,拖著糞叉子從窩棚裏竄了出去。


    這小子也夠他娘倒黴的,跳出門以後,一腳踩在了一泡狗屎上,咣當來了個黃狗啃你,一個跟頭撅倒在地上。


    撅倒的同時,那根糞叉子也從他的屁股上脫落。


    大癩子屁股上的四個血洞開始飆血,噴泉似得。他不敢停留,爬起來就跑,一溜煙地沒影了。


    大癩子一跑,屋子裏隻剩下了劉媒婆,劉媒婆嚇壞了,蜷縮在了牆角裏:“順子,別,別打俺,你聽俺解釋。”


    “解釋你麻痹!你個賤人,偷人養漢子,我豈能放過你!”


    啪!一記耳光抽了過來,不知道小順子用了多大的力氣,一巴掌將劉媒婆從床上給抽到了地上。


    緊接著,男人一撲而上,拳打腳踢,在劉媒婆的屁股上抽了十多巴掌,又踹了二十多腳。


    他把劉媒婆的白腚打成了紅腚,紅腚打成了紫腚,紫腚又抽成了黑腚。隻把女人的後麵打得萬紫千紅陽光燦爛。


    劉媒婆的嚎叫聲十裏可聞,小順子的狂怒聲也是十裏可聞。


    劉媒婆被打的嗷嗷大叫,女人光著身子衝出了窩棚,小順子揮著拳頭也追出了窩棚。


    劉媒婆沒穿鞋子,剛出門,同樣踩在了狗屎上,滑了一跤,正好撲在了糞叉子上。


    這時候,小順子已經追上了,揮拳頭就要揍她。


    劉媒婆沒辦法,隻好抓起糞叉子阻擋。


    小順子沒有收住腳步,偏趕上夜色太黑,什麽也看不清楚,劉媒婆的糞叉子準確無誤刺了過來。


    噗嗤一聲,糞叉子的四根齒牙刺進了小順子的胸膛裏。


    四根齒牙,一根刺進了他的肺部,立刻紮穿了他的肺管子。


    一根刺進了小順子的心髒,將他的心髒刺穿了。另外的兩根齒牙,刺進的是小順子的胃。小順子的五髒差點被劉媒婆一叉子給挑了。


    小順子的身體忽然不動了,舉起的拳頭落了下來。


    他的身體沒有倒下,被糞叉子支在了那兒,翻起了白眼,心髒停止了跳動,唿吸也沒有了。


    劉媒婆知道自己一叉將男人給刺穿了,嚇得一聲尖叫,不知道該怎麽辦?


    女人隻是愣了一下,忽然,一隻大手將她拉了起來,拽住就跑。


    把她拉起來的人是大癩子,大癩子沒有跑遠,他擔心劉媒婆的安全,就在旁邊的蘆葦叢裏看著。


    發現劉媒婆把男人挑了,大癩子知道劉媒婆惹下了塌天的大禍。


    雖然屁股上被捅的鮮血淋漓,腳步踉蹌,可大癩子是硬骨頭。拉著劉媒婆慌慌張張衝進蘆葦蕩就不見了。


    從此以後,兩個人亡命天涯。


    這時候,不遠處的如意也嚇呆了,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沒敢動。


    開始的時候,如意還挺興奮,慶幸自己妙計的成功。


    小順子前麵扛著糞叉子衝,他在後麵慢慢跟。


    等如意來到魚塘邊上的時候,看到了小順子冰涼的身體,還有那根刺進小順子肚子裏的糞叉子,他立刻傻了眼,知道自己玩出了火,搞出了人命。


    給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大癩子把小順子給殺了。雖然小順子不是他殺的,可男人的死他難辭其咎。


    如意嚇得哭了,把不遠處村子裏的人全部唿喊起來:“不好了——大癩子殺人了——小順子死了——!”


    如意是真的害怕了,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120跟110,第一時間報了案。


    村子裏的人聽到了唿喊,不一會兒的時間,張大毛趕來了,王慶祥趕來了,王海亮趕來了,就是張拐子跟喜鳳嫂也趕來了。


    當大家看到小順子的死狀,全都傻了眼。


    如意跟大家解釋一通,全村的人都明白了咋迴事了,不用問,人是大癩子殺的。


    大癩子跟小順子的嫂子胡來,被小順子捉在床上,爭鬥中,大癩子奪過糞叉子,一叉刺死了小順子,然後畏罪潛逃,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所有的人都是紛紛歎息,惋惜不已,想不到大癩子惡性不改,竟然會殺人。


    這時候再找大癩子跟劉媒婆,早就沒影兒了。


    張大毛本來想把小順子的屍體撂倒,讓他躺在地上,因為這時候那根糞叉子還支在了他的胸口上,糞叉的把兒杵在地上


    可是王海亮不讓,王海亮說要保護好現場,等警察來了以後好調查。


    疙瘩坡出了人命案子,引起了縣公安的高度重視。第二天天剛亮,公安來到了大梁山,對小順子被殺的案子進行調查。


    首先提問的是如意,如意麵不改色,隻好老老實實將自己知道的講了一遍,隻是小順子怎麽被殺的,他沒有看到。


    這件事雖然跟如意有關係,可是沒有直接關係,人又不是他殺的,他的錯誤是火上澆油。


    他隻是想小順子教訓一下大癩子,怎麽也想不到大癩子會狗急跳牆,將小順子殺掉。


    公安將小順子的屍體拍了照,法醫驗了傷口,確定了死亡的原因跟時間,就把小順子的屍體運走了,拉到了哪裏沒人知道。


    就這樣,大癩子成為了通緝犯,小順子的嫂子劉媒婆也成了通緝犯。


    第二天早上,當大癩子殺人的消息傳到李家莊,大癩子的姥姥聽到以後,她嚎哭一聲:“俺的孫兒啊……”白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癩子姥姥一口氣沒喘上來,就那麽一命嗚唿了,死在了家裏的土炕上。


    她已經八十多了,雙目失明,被外孫子活活氣死了。


    大癩子的爹娘十幾年前就死了。娘是自殺的,爹也是掉進幽魂穀自殺的。


    是姥姥跟姥爺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幾年前,姥爺也在一場大病中咽了氣。


    姥姥再一死,他就沒有任何牽掛了。隻能亡命天涯。


    他拉著劉媒婆去了哪兒,沒人知道。


    除掉了大癩子,如意沒有想象的那樣興奮。反而產生了負罪的心理。


    他覺得都是自己不好,這個計策並不完美,讓小順子成為了犧牲品,男人的死都是因為他。


    他愧疚地不行,甚至晚上開始做夢,夢到小順子來找他索命。


    他跟巧巧的關係也越來越疏遠,再也不搭理女孩子了。


    張大毛知道這一切,當然也知道兒子是為了他。於是就過來勸。


    “娃,順子的死跟你沒關係,你沒必要難過,放心,你有啥事兒,爹會一力承擔。萬一上麵追查下來,我去替你坐牢。”


    如意知道張大毛疼他,點點頭說:“我怎麽會讓你去,一人做事一人當!”


    這種擔心就是多餘,因為公安根本沒把如意怎麽樣。甚至問也沒有問過。


    他們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在了大癩子跟劉媒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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