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意外客戶


    八月中秋剛過,大梁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個人是乘坐一輛大卡車來的,風塵仆仆。開進大梁山的工廠就跟人詢問:“王海亮是不是在辦公室?”


    好心的員工將海亮的辦公室指給了他,那人大步流星拍開了辦公室的門。


    當時,王海亮正在整理文件,坐在老板椅子前麵。


    啪啪啪。


    “請進!”


    吱呀一聲,門開了,房間裏走進一個魁偉的身影,滿臉絡腮胡子,紫紅色的臉膛。


    “海亮,你還認識我嗎?”


    王海亮猛一抬頭,手裏的筆掉在了桌子上,他驚叫一聲:“栓寶哥,怎麽是你?天哪!”


    他一下子從老板椅上跳起來,將栓寶抱在了懷裏。


    眼前的人的確是栓寶,王海亮在大西北救災的時候,遇到的大梁山的朋友。


    去年的冬天,海亮拉著帶娣到大西北支援災區的時候,栓寶正好也在哪兒。


    他們兩撥人的帳篷不遠,同在一片草地上。


    那時候,海亮跟帶娣很孤單,栓寶跟二丫也很孤單。


    千裏他鄉遇故知,沒有在遠方碰到家鄉人更加興奮的事兒了,所以海亮跟栓寶成為了朋友。


    他知道栓寶是大梁山附近一個山村漢子,是生意人,常年隨著生意漂泊。


    栓寶的公司就在s市,距離當初那片牧區不遠。


    他的媳婦是個喜歡蒙麵的當地姑娘,名字叫古麗,是買買提老人的孫女。


    那段日子,在海亮的心裏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烙印,草原,帳篷,羊群,白毛狼,大風雪,還有那座破舊的小學校。無一不是他的迴憶。


    白毛風裹著大雪,鋪天蓋地襲擊了草原,王海亮為了把學校裏的孩子救出來,跟狼群奮勇搏鬥,命差點丟在哪兒。


    他跟哪兒的人成為了最知心的朋友,也跟栓寶哥成為了最知心的朋友。


    再一次見到栓寶哥,王海亮的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大草原的一切全都顯現在了腦海裏,一腔的熱血也鼓脹起來。


    “栓寶哥,想死我了,你……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難道你迴到z市發展了?”


    栓寶憨憨一笑:“好兄弟,我也想死你了,咱們終於又見麵了”


    王海亮拉著栓寶的手,激動地不行:“栓寶哥,坐,快坐,一路上迴來,累壞了唄?喝水……”


    王海亮趕緊忙活,一邊倒水,一邊拿煙。


    栓寶風塵仆仆,一屁股坐下,話就進入了正題:“海亮,我找你有事兒。”


    海亮問:“什麽事兒?要不咱們吃飯吧,吃過飯再說事兒。”


    栓寶說:“不了,我們經理摧得緊,要我立刻辦完事,立刻返迴到s市去,時間緊任務重啊。”


    “什麽事兒啊,隻管說,能辦到的,我一定辦到。”


    栓寶抬手擦了一把汗,說:“我……需要一批藥材,藥材的單子我已經拿來了,你先看看,如果有存貨的話,我一次性全部拉走。”


    栓寶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那張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藥材的名字。


    讓王海亮疑惑的是,這些藥材全都是自己廠子裏正在生產的藥品。一樣不落。


    寫單子的人,好像了解大梁山製藥廠所有的產品。


    而且那字跡娟秀,怎麽看怎麽熟悉,分明是出自於一個女人的手筆。


    王海亮眉頭一皺:“栓寶哥,你要這麽多藥材幹嘛?”


    栓寶道:“海亮,咱們是朋友,不瞞你說,我們當初的建廠計劃……泡湯了,廠子沒有建起來,因為我們需要生產的產品,根本不適合大西北,在哪兒沒有市場。


    正在我們進退兩難的時候,有一個商家聯係了我們,需要一大批藥材。


    於是,我們經理決定,把建廠的所有資金收迴來,專門做藥材生意。


    當初在大草原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開廠,咱們是朋友,所以找你幫忙。”


    栓寶的話說的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這是生意啊,而且是一個大客戶。


    外麵停了整整三輛卡車,三卡車藥材的價格是非常驚人的。


    栓寶哥很顯然在照顧他,想成為製藥廠最大的經銷商。


    王海亮當然高興了,說:“好,既然栓寶哥改做藥材生意,我做兄弟的當然支持了。


    你放心,價格方麵我們一定優惠,我們有大量的存貨,我立刻讓工人們裝車,明天天不亮就可以出發。


    栓寶哥,咱們大半年沒見了,不如坐下來喝一杯?”


    哪知道,栓寶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不了,海亮,我真的很忙,你立刻讓工人裝車,車裝好我們就走,連夜趕迴去,時不我待啊,做生意也需要爭分奪秒。”


    王海亮不知道栓寶為啥那麽急?看來這批貨有緊要的作用。


    他不敢怠慢,立刻衝著窗外喊道:“建國!憨子!快,裝車!!”


    外麵的工人忙活起來,三輛卡車停在了倉庫的門口。


    屋子裏的栓寶從懷裏拿出一張支票,塞到了海亮的手裏,說:“海亮,這是我們這次購買藥材的錢,你收下。”


    王海亮拿過支票,看了看上麵的數字,他嚇了一跳。


    原來,這些藥材的錢早就算好了,支票都開了出來,比他跟栓寶開出的價格,還要多出整整十萬塊。


    海亮說:“栓寶哥,你們經理太客氣了,用不了這麽多。我給你退錢。”


    栓寶擺擺手說:“不必,多出來的錢,算是我們下一批貨物的定金,就這麽定了!”


    栓寶說完,走出了辦公室,幫著那些工人裝車。


    王海亮在屋子裏傻了眼。


    生意人唯利是圖,斤斤計較,栓寶哥為啥這麽慷慨?憑空多出了十萬塊?


    是栓寶哥在照顧朋友,還是裏麵另有隱情?


    王海亮覺得栓寶哥夠豪氣,有膽識,對他百信不疑。


    這是一種對朋友的無比信任,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那些藥物的名字,也沒有對藥品的質量產生任何異議。


    好像他早就知道,王海亮不會騙他,藥材是一等一的質量一樣。


    三輛卡車天色擦黑的時候裝好了,栓寶沒有停留,一下子跳上了卡車,衝海亮微微一笑:“海亮兄弟,我馬上要走了。”


    王海亮一下子抓住了栓寶的手,說:“栓寶哥,無論如何,吃了飯再走,你一路奔波,怎麽也要休息一晚啊。”


    栓寶卻擺擺手說:“不必,下次我們見麵,我一定跟你喝一杯,兄弟,保重!”


    栓寶大手一揮,三輛卡車開出了工廠。


    這筆生意做得這麽輕鬆,這麽釋然,王海亮自己都有點驚訝。


    平時,拉一個客戶是很難的,有時候要送禮,要請客,必要的時候還要耍手段。


    那些商人也唯利是圖,狡猾無比,不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他們打死也不進你的貨。


    可栓寶哥卻好像認定了海亮,認定了他的產品,認定了他的產品質量。


    王海亮摸著腦門疑惑了半天。


    張建國也有點驚訝,問道:“海亮哥,這位栓寶哥這麽利索,是不是有什麽陷阱?那張支票……?”


    海亮說:“我看過了,是真的。”


    “那栓寶哥為啥不跟你講價錢?”


    海亮說:“或許當我是朋友,他在照顧咱們大梁山吧。”


    沒有合同,沒有訂單,沒有預約,短短三四個小時,海亮就做下了今年開春以來最大的一筆生意。


    所有的存貨被栓寶拉了個幹淨。


    海亮說:“建國,告訴所有的員工,從明天開始,加班生產,工資雙倍,機器晝夜不停。馬上將所有的藥品趕製出來,如果梅姐的訂單明天到,咱們就沒有存貨了。”


    生意好是好事兒,建國跟憨子也樂得合不攏嘴。


    兩個人屁顛屁顛加班去了。


    王海亮卻陷入了沉思。


    剛才那張藥單子,為啥上麵的字跡那麽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是一個女人寫的,字跡娟秀,而且海亮還發現,上麵有兩個輕輕的褶皺。


    應該是寫藥單的人,流下的兩滴眼淚。


    寫藥單的人到底是誰?


    ……


    栓寶押著三輛卡車,開上了大梁山的公路。


    他們是傍晚出發的,兩個小時候以後,走出了大山,上了山外的國道。


    那時候,車速才慢下來。


    但是他不敢停,隻是帶著幾個司機簡單吃了點飯,找個旅館睡了一覺,天亮以後又上路了。


    幾天以後,他們終於成功趕到了s市。


    z市目前中秋剛過,s市已經是初冬了。透過一絲微微的寒意。


    s市的三聯貿易公司,一個女人坐在辦公桌的前麵,眼睛死死盯著窗戶外麵逐漸枯萎的草地。


    她的眼神很茫然,腦子裏也翻江倒海。


    這個人就是二丫,二丫已經來到了s市好幾年了。


    當初,她是為了躲避王海亮,才躲到s市來的。


    因為s市距離大梁山遠,兩千五百多裏,躲在這裏海亮就不容易發現她。


    本來二丫是要在這裏開分廠的。也就是三聯罐頭廠的三線工廠。


    可是到這裏以後,工廠隻是開了個頭,二丫立刻停止了建設。


    她看出這裏的罐頭沒有銷路,不適合這裏的市場。


    工廠開出來也是賠錢。


    那時候,二丫立刻開始將企業轉型,不再經營罐頭了,而是開起了貿易公司。


    她什麽生意都做,隻要能賺錢。


    女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十年,已經是個成功的富婆了,手裏有了一大筆錢。


    但是她不快樂。身邊缺少了海亮,她就缺少了人生的樂趣。


    上次在草原上見到海亮,二丫的激動又燃燒起來,真的好想撲進男人的懷裏大哭一場,訴說一下十多年的離別之苦。


    可她止住了,她知道海亮已經跟玉珠成親十年了,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她把對海亮的那段思念埋在心裏。


    現在的二丫還是每天晚上玩自mo,每天晚上睡不著。


    躺在棉被裏的時候,她的身體就非常燥熱。


    十年前的那個山洞,男人健碩的胸肌,自己不穿衣服的樣子,那團燃燒的篝火,一直在腦子裏晃蕩。


    她就在床上扭曲,在自己的身上亂摸,將衣服挺得一件不剩。


    摸到哪兒,哪兒就燃起一片火,她折騰過來,再折騰過去,嘴巴裏喃喃自語,將海亮的名字唿喚一千遍,一萬遍。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電流從身體裏流過,褥子濕了,身上也大汗淋漓方才作罷。


    十年來,自mo成為了她永久的秘密。她也一直靠著個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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