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舅哥又跑來說修路,一聽到修路我心情就不美,跟大舅哥說,要是缺錢,我可以幫助,修路這種事,還是要慎重。


    這裏話沒說開,李秀就來撒嬌,給外人都舍得花錢,怎麽給自己人卻推三阻四?


    莎莎在香港還催的急,也到臨盆,我實在是沒精力在這耗,能花錢解決的問題,那就花錢解決。


    大舅哥要修路,隻問多少錢,說個數,給他去修。


    大舅哥得了錢,歡歡喜喜,在他老子麵前把我誇成一朵花,說周發是大好人,別管我姐是大是小,跟著周發就對了,總比嫁個窮小子,天天吃糠咽菜為了家庭瑣事爭吵來的好。


    就算人家兩口子吵架,那也是在大房子裏麵吵,嘴上再兇,心裏是甜的。


    如此,李秀老爹對我的怨氣減少了些,勉強接受這事實。


    說修路,大舅哥那動作才叫快,迴家第二天就聯係了施工隊,先把村裏前後兩條道給鋪了,又從村口延伸到鄉公路,足足三十公分厚的水泥,說就算是地震都震不爛。


    不但修路,多出來的水泥還把村口的荒地平整,建了個小廣場,留著給村裏婦女們跳廣場舞。


    然後禍事來了,大舅哥修路,屬於村民自發行為,隻顧花錢修,沒問過上麵領導意見,現在上麵領導來看,給嚇一跳,怎麽多出一條水泥路?


    說是家裏正在搞美麗鄉村建設,計劃在村外麵建樓房,讓村民們住進單元樓裏,統一供水供暖,節約土地。


    這條水泥路,不在計劃之列,按照美麗鄉村藍圖,這條水泥路,應該是一片盛開的油菜花田。


    問這條路是誰修的?為什麽修路時不問問有關部門意見?


    還有村口那個小廣場是怎麽迴事?這不是跟美麗鄉村唱反調?前後一調查,大舅哥被揪出來,人家也沒為難他,隻是說,修路是好心,但好心未必能辦好事,這路修錯了,拆除掉。


    大舅哥耿直,就是要跟美麗鄉村唱反調,不拆。


    人家三天兩頭上家裏鬧,甚至提出威脅,你再不拆,你的獨生子女補貼都要給你取消。


    大舅哥狠狠地迴:取消我就生二胎,我看你們誰敢罰?


    這些事都是小事,對我來說無關輕重,但對李秀父母來說是大事,農村人,誰願意天天家裏來人嘮叨,問題重點轉移到我身上。


    誰讓你有錢?你要不是錢多燒的慌,怎麽會去修路?你不修路,就不會有這麻煩事。


    我每天要伺候張雅婷,要關心李秀,要愛護莎莎,還要掛記著阿妹,手下幾個公司還有亂七八糟的各種事,我生十個腦子也不夠用,每天都處於焦灼忙碌狀態,那還有心情去管家裏這些破事?


    正巧趙總來電話,也好,把這事說一說,看看他的成色。


    趙總聞言很尷尬,事情不難辦,隻是這事太小,小到他沒法跟人開口。


    我這邊不鹹不淡,“趙總要是沒空,我自己去解決吧,咱們見麵的事,再往後推一推。”


    趙總忙道:“好說好說,閑事一樁,我讓司機去解決。你先約個時間,大家坐下來聊。”


    趙總的司機果然有本事,第二天家裏來電話,麻煩解決了,人家不但沒說家裏胡亂給領導添亂,還同意給立個功德碑哩。


    後麵還有話,問我幾時迴家,鎮長想見我。


    迴家,那要等過年了。


    遠東貿易要談,我卻不著急見他,等到月初報表出來時,才安排跟趙總會麵,就在白金漢宮的辦公室,先喝茶閑聊,外麵有財務會計拿報表進來,樂不可支,“老板,上個月的總報表完成,您簽個字。”


    我不慌不忙地伸手進上衣口袋,掏出眼鏡盒,架在鼻梁上,拿著報表細細看,麵上逐漸露笑容,點頭:“不錯,不錯,比我預期的利潤值要高,這個月繼續努力,爭取賺他一個億。”


    這倒不是我裝逼,報表上數字實實在在的,八千萬利潤。


    報表不是假的,酒店公戶每日進賬數額在哪擺著,報表說出來,稅務那邊也要來簽字,稅款也要好幾千萬,這都是實實在在,我簽了字,會計要拿錢去工商交稅的。


    這些事都是當著趙總的麵進行,我還要叮囑,讓稅務按照收費種類多開幾張發票,迴頭拿來讓我刮一刮,我最喜歡刮發票了,上迴刮了個五千塊。


    趙總笑嘻嘻地打岔,“周先生每個月盈利幾個億,還在乎五千塊。”


    我摘眼鏡,哈氣,用靜電布擦拭,慢悠悠迴:“曆來都是我給稅務局交錢,想讓稅務局給我吐迴來些錢,難上加難,蚊子再小都是肉,能占稅務便宜,我就要占。”


    趙總哈哈大笑,笑完開始談正事,“磁鐵礦這事,不容易操作,咱們兩家聯合起來做吧。”


    我也頭大,西摩達亞克親王不好相處,我隻能走迂迴路線,從他妻子身上下手,不過最近卡住了。


    親王死活不同意神州礦業去做磁鐵礦,猜不透他的想法。


    趙總卻來了勁,歐美十多個礦業公司在西摩達亞克盤踞,人家肯定要考慮誰家的政策最優惠,不輕易鬆口是肯定的。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跟他搞好關係,黑人頭腦耿直,一旦認定友誼,再談合作,就會變的很容易。


    我不懂,問,“趙總有什麽好計劃?”


    趙總侃侃而談,“首先你要知道西摩達亞克的內政,老酋長十九個兒子,最有可能成為新總統的是五兒子帕米爾,不過他被美國的礦業公司拉攏過去,一旦他繼位,亞洲的礦業公司根本不可能在西摩達亞克境內立足,經過我們研究分析認為,想要獲得磁鐵礦經營開采權,必須扶持一個親中的兒子繼位,佛佛洛親王就是最佳人選。”


    一番話,解開了我心中所有疑惑,果然是無利不起早,人家大貿易公司,才不會吃飽了沒事幹整天圍著一個黑人轉。


    佛佛洛在東莞收購廉價電子產品送迴西摩達亞克,獲利並不高。外界傳言一條價值十五塊的牛仔褲發迴非洲能賣三十美金,那是以訛傳訛,騙人的。


    非洲經濟很不好,很多地方是蠻荒,人們甚至連錢的概念都沒有,還來的什麽美金?


    佛佛洛身為親王,發廉價貨物迴國,主要還是為國民謀福利,收個成本價就好。這樣的經營理念,再加上佛佛洛堪比中國菜市場大媽樣的生意頭腦(砍價能力),他繼位做總統,是最合適的。


    西摩達亞克的總統選擇跟其他地方不同,並不是要靠武力決勝負,最重要的還是能力,那個兒子賺的錢最多,那個兒子就會繼位。


    趙總道:“之前我見過好幾次佛佛洛親王,也跟他保證過,隻要跟我們合作,他一定會成為新王,可惜,佛佛洛親王拒絕了我們。”


    我點頭笑,“當然會拒絕,你都不知道,那個黑人是什麽樣的心理,他壓根不想迴非洲,他就喜歡這裏,想一輩子住在白金漢宮不走。”


    這不是佛佛洛一個人的想法,所有來中國的黑人都是這個想法,他們絞盡腦汁地想留下來,據不完全統計,光是羊城越秀一個地方,黑人聚集數量都要超過十萬,看守所裏關都關不過來。


    這裏氣候好,美食多,美女多,黑人嘴巴又能說會道,最擅長說謊,國內女人見到外國人就自動迷失,要給黑人生孩子,有了孩子,黑人就努力地想成為中國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


    佛佛洛親王也是一樣,他每天在各處廉價批發市場亂跑,並認真學習廣東話,這是在為長久居住做準備,才不想迴去那個窮地方當什麽總統呢。


    再者,趙總扶持人家當總統,肯定提了其他條件,所以黑人會拒絕。


    黑人不聰明,野蠻,易衝動,而且還怕被人騙。


    尤其是在中國混過的黑人,他始終記得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句話,任何中國人跟他們打交道,都是抱著不純潔目的,小恩小惠,後麵隱藏著巨大陷阱。


    要想打動他成為總統,把磁鐵礦的開采權給我們,還得另想辦法。


    “可惜。”我搖頭婉歎,“我實在太忙,沒辦法陪他玩耍,老酋長什麽時候死?”


    趙總激動地道:“按理說已經死了,隻剩半口氣,是我們的人在那邊給他吊著命,隻要說動佛佛洛去競爭,他一定會成為新總統。一旦讓帕米爾當了總統,西摩達亞克那個地方,將會成為中資企業的禁地。他們信教的,比較極端,你懂得。”


    這就麻煩了,我也想跟佛佛洛建立深厚友誼,可我太忙。


    趙總說:“這件事交給我來做,三個月內就能將他拿下。”s:;m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趙總說那麽多,我又解釋那麽多,最終還是為了白金漢宮經營權。


    佛佛洛親王不信任我,但我畢竟是白金漢宮的老板,他多少都會給麵子,假若我要拿下他,也不是不可能,隻是多費點時間罷了。


    姓趙的要跟他拉關係,首先得有個合適身份,不然,他連跟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姓趙的要買白金漢宮股份,我不是不同意,隻是這價格,你看,整整一個月,我讓幾個工廠的工人每天下班都來酒店洗澡,營造出一副繁榮假象,還要自掏腰包做酒店虛假流水,前前後後費了這麽多手段。


    這價格,是不是可以再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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