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就是這個,大街上欺負我同胞,不想辦法打你一頓我還算什麽中國人?


    那廝一拳衝來,壓根沒想到我會躲閃,更加想不到我在躲過拳頭之後奮力還擊。


    他隻是個普通人,又不是武山洋介身邊那幾個空手道高手,一拳打空人就不會了,被我居高臨下一拳砸下,差點撲街。


    眼看他腿腳倒換向後退,我又伸手抓了他頭發,強力扯迴來,對著我膝蓋就是猛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這次是真撲街!


    膝蓋和他麵門相接,傳來骨折的劈啪聲,同時伴隨的還有後麵娜莎的輕聲驚唿,我都不用看,就知道她此刻捂嘴提神,雙目睜大。


    一個放倒第二個也大喊著衝來,結果和我的腳掌來了親密接觸,接著是第三個,衝過來被我一個閃身側推,直接掐著脖子摔擲在地。


    還剩兩個,其中一個表情稍有驚恐,看一眼三浦,又變的兇狠,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毫無懸念地被我一拳砸翻。


    混混就是混混,黑幫團體之所以兇狠,根本原因在於大部分時間他們麵對的是普通人,一般教訓人都是好幾個對付一個,挨打者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隻能硬挨,那種活兒是不需要技巧的。


    但在實際對戰中,技巧卻無比重要。


    一連四個手下被我放倒,三浦麵上掛不住了,啊呀一聲衝來,當麵一套組合拳三連發,但畢竟是年齡大了,三拳全部落空,人卻被我在小腹上頂了膝蓋,跟著用手抓了他衣領舉著,哼哼著問:“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對方呲牙咧嘴,也不敢再說硬話。日本人就是這德行,遇到比自己弱的就猛欺負,遇到比自己強的就裝可憐。


    眼見他不迴答,一把推落去地麵,摔個狗吃屎先,而後才威嚴地擺手,“滾!”


    幾個人連忙起身,已經沒了再來挑釁的勇氣,這是他們的規矩,正麵對抗中落了下風就是輸,輸了要保持服從。


    那三浦還略有不甘,看看地麵上的青年人,而後問:“閣下這麽做是為什麽?還請告知,等我迴去東京,會報告上級,向您賠罪。”


    話說的客氣,潛台詞卻是:你為什麽阻止我們辦事?說個一二三出來,我迴去跟老大交代,讓我老大來找你麻煩。


    我擺擺手,“沒有什麽,隻是以後在京都做事,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才可以,想要找我也很簡單,武山直樹的名字很好用。”


    這倒不是我吹牛,他要真心找我,找到武山直樹一番說,自然而然就能找到我。隻是那個時候,我人在東莞,看他敢不敢來。


    反正今天,麵前這個同胞我是護定了。按說我應該狠狠揍他們一頓,然後讓他們賠錢,但那隻是理想,說到底這也是在他們的地盤,我不敢過分要求,不然鬧出亂子,我也不好收拾。


    得到我的答複,五個人灰溜溜撤離,行動迅速,畢竟還是怕丟人。


    而在大街兩邊,都有人在頭偷偷摸摸看我,見我迴頭,又慌忙轉臉,裝作忙碌其他事。


    這裏又是日本文化和中國文化不同的地方,在中國敢說有這種事情,隻要是有機會,肯定是圍繞的裏三層外三層。


    但在日本不行,尤其是看到這些西裝革履卻麵帶兇相的殺神辦事,大家自覺地躲開,免得牽連到自己。


    用他們的話來說,能讓幫派組織成員追打的人,必然也不是什麽正經良民,那些事能不管就不管。


    三浦一行退走之後,先前央求我幫忙的浙江妹子就衝上前去,把男子扶起,抽抽噎噎,問他感覺如何。


    小夥子被人揍的鼻青臉腫,但模樣能看出挺英俊,起身後看我兩眼,誠懇道謝,然後檢查自己身上傷勢,看上去身體蠻好,一番踢打,都是些皮外傷。


    即便如此,也惹得女子稀溜溜哭,哽咽著用日語對我道:“謝謝您先生,如果不是您出手相救,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後果。”


    一番話讓我唏噓,小聲道:“我是中國人,隻是會講日語罷了。”


    女子更加感謝,連連點頭,“看不出來呢。”


    周圍有人在看,我讓女子扶著同胞離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人都走出去幾十米遠,我才想起,吃飯的錢沒付,又轉頭迴去。


    後麵娜莎問:“去哪?”


    我道:“去付賬。”


    迴去炒麵店,要付賬,老板戰戰兢兢收了,說謝謝光臨。我要走,結果櫃台裏麵的收銀員問:“先生,另外兩名客人吃的拉麵,他們是您的朋友吧?他們也沒付賬。”rx14


    她說的是挨打的那對情侶,在遭受突然襲擊的情況下,誰還顧得上付賬?不過既然別人問起,我也不好丟國人的臉,問清價格,一並付了。


    等再追上去,娜莎看我的眼神就變了。


    “聽說,就算你不付賬,也沒關係,日本店員不會追出來問你要的。”


    這個聽說自然是聽挨打的情侶說,我卻搖頭,“是不會追出來問我要,但這關係到國人的誠信。”


    娜莎微笑,旁邊的女子卻臉紅了,輕聲道:“其實我們已經結過賬了。”


    這句話就是騙人了,不過我不揭穿,看她的穿著打扮,就知道經濟並不寬綽。再看看男人的傷,問:“他們為什麽打你?”


    兩人都不迴答,男的是沒力氣說,女的則是咬緊嘴唇。


    我再道:“我在這裏有點能量,假若問題不大,我或許可以幫你解決。”


    男的聞言抬頭,問:“你聽過歌舞伎町這個地方嗎?”


    歌舞伎町?那不就是東京的不夜城嘛。


    在日本而言,歌舞伎町的地位就類似於東莞於中國的地位,不過歌舞伎町隻是紅燈區,東莞是座城。


    不管哪個國家的人來東京旅遊,歌舞伎町都是避免不了的,據說東莞一些特殊項目也是參觀過歌舞伎町後發展改進而來,在千禧年之前,歌舞伎町是世界性業的標杆。


    可惜的很,現在這個標杆被東莞的iso標準化服務比下去,不再是業內首屈一指的大拿。


    上次我就想去歌舞伎町開開眼,因為身體受傷,故而未去,時間久了都把這件事忘掉,沒想到在這裏又被人提起。


    再問:“歌舞伎町跟你有什麽關係?”


    同胞麵無表情迴:“我女朋友在裏麵做藝伎,我把她救了出來。”


    如此一說我就懂了,所謂藝伎,也就是帶技藝的妓,傳說中賣藝不賣身,但終究逃不過那個命運。


    我仔細看了看姑娘的臉盤,長相並不算多美,卻有股子清純風,又帶著點鄰家小妹的羞澀感,這樣的妹子很符合日本人的心理。


    他們就是要那種看上去純的如白紙,但脫光後卻騷的流膿的女子,想來這姑娘在歌舞伎町收入不菲。


    可是?她身上的衣服首飾都很低廉?


    女子麵紅耳燥,“我簽的合同未到時間,沒想到他從國內過來。”


    再問才知道原委,這兩個情侶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約好了畢業結婚。哪曉得男生上了名牌大學,女子卻名落孫山,後麵兩人分開,一個讀書,一個遠赴日本打黑工。


    說是打工,其實是被蛇頭騙來做雞,個中悲慘不足為人道,後麵認命,學會逆來順受,將賺的錢寄迴國內,除去幫家裏父母修起二層小樓房,更是給男生寄去許多生活費,自己卻過得節約。


    這種關係在東莞也很常見,比如出來打工的年輕媳婦,給家裏寄錢,騙老公說自己是跑業務,或者是賣房子賣汽車,實際上是在賣肉。家裏人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會心安理得地使用寄迴來的錢財。


    這男生也是個情種,收到女生的錢,坐不住了,自己也打零工,省吃儉用攢了船票,遠渡重洋來看她。


    兩人見麵,這才知道女子的錢是哪裏來的,登時就受不了,哭著喊著要把女生救出來。


    歌舞伎町大大小小上千家風俗店,幾百個堂口,各自管理,哪能讓人說走就走?更何況這女子之前是從中國人手裏轉出來的,眼下在大島手下的風俗店裏開工,人家追出來給她抓迴去,理所應當。


    畢竟,藝伎轉手費可不低,對方不讓她賺夠錢,怎麽可能放她走?


    這些事情娜莎不懂,我卻門兒清,世界各處的紅燈區不都是這樣?


    兩人逃到京都,以為明日就能坐上飛機,哪裏想到,被人追了來,抓住男人就是一頓打,雖然沒打女的,但幫會畢竟是個幫會,女生被抓迴去是另一種對待手法。


    事實上,我隨意瞟了眼,已經看到女子身上的紋身,那是幫會記號,說明這個女子簽的是長約,幾年內都贖不了身。


    聽完這一套,我除了歎氣,別無其他,要說怪日本人,其實更應該怪國人,這女子從國內被騙出來,可不是日本人的錯,而是一些昧了良心的同胞。


    大多數女子奔著打工的念頭出來,猛然叫她去賣,必然接受不了,但在這異國他鄉,能有什麽辦法?這女子肯定吃過許多苦,要說恨,肯定是恨國人多過恨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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