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莎曾說過,教育子女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誠信,這方麵家長尤其要以身作則。答應孩子的事,一定要辦到,如果辦不到,就不要答應孩子。


    她還說,尤其是單親小孩,心理很脆弱,這方麵更加要注意。


    從孩子上幼兒園開始,一直都是阿彥接送,她也不會開車,每天騎著小電摩,孩子放在她腿間,風裏來雨裏去。


    珠海一行,讓我注意到念恩的不同,他不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他已經在慢慢的形成自己的獨立性格。知道好與壞,知道對與錯。


    我去接孩子,他很高興,跟著大部隊從學校裏出來,跑的歡快。


    到門口被老師攔住,跳著腳掙,口裏道:“老師,快看,那是我爹地,他來接我啦。”


    一句話,讓我鼻根發酸,這才知道,這些年我錯過了多少。


    我覺得,我應該跟他好好談談媽咪這個話題,不是沒有媽咪,隻是生病了。


    結果念恩說,“我問過老師了,老師說白雪公主是外國的,還說白雪公主沒有小孩,爹地你是不是騙我?”


    我肯定地迴:“我怎麽可能騙你,你老師沒見過世麵,她都不知道,白雪公主後來嫁給爹地,還生了你。”


    念恩依然不高興,快到家裏時,問我:“我能不能喊李秀阿姨叫媽咪?”


    我心思一動,問他,“為什麽這麽問?”


    念恩迴:“因為我覺得她像我媽咪。”


    “哪裏像?”


    念恩迴:“我不知道,但她就是像,她從來不打我,也不大聲吵我,還給我買好吃的好玩的。”


    我皺了眉,“你姨娘打你嗎?”


    念恩就撅著嘴,“她天天打我,還吵我。”


    我一聲歎,無語,張靈彥帶孩子自有她的一套,小孩子調皮很正常,張靈彥的脾氣也說不上暴躁,但是個人都有脾氣,而帶小孩是最累的。很多小毛病不給他兩下他記不住。念恩從小挨打也成了家常便飯。


    也不說念恩,就說何青山,還不是一樣動不動就被他娘一頓踹。隻是,這孩子大了,知道好歹,自己娘打的,怎麽都好說,打完還得嗚嗚哭著往娘身上竄。


    但姨娘打的就不同了,這孩子結合了我跟阿妹的優點,鬼精鬼精,小小年紀就知道記仇,長大還得了?


    張靈彥說到底也隻是個姑娘,肯定體會不了做娘的感受,被念恩投訴也就自然而然。


    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想了許久,心裏期盼,阿妹要是能醒來,那該多好。


    孩子的教育,比我賺錢更重要。


    晚上正在吃晚飯,李秀又來了,照例又帶了零食和玩具,是念恩最喜歡吃的米花糖,牙都吃黑了還不記,撲上來就朝袋子裏抓。


    張靈彥見狀就過去打他手,將袋子收起來,隻準吃一個,口裏責怪李秀:“幹嘛老給他買,牙都黑了。”


    李秀笑道:“沒關係,他反正快換牙了。”


    張靈彥拿出糖填進自己嘴裏,“換牙也不行,吃多了得糖尿病。”


    而後念恩就氣了,攥著拳氣鼓鼓地往房間跑,張靈彥才不慣他毛病,“呦嗬,又給我生氣了,生氣才好,一個都別想吃。”


    這情形看在我眼裏,不免著急,還是自己大意了,趁孩子小,有些問題好糾正,等到他再大點,隻怕就教育不過來了。


    說到底,還是我沒做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可是,這個問題要怎麽解決呢?


    正發愁,那小子又從房裏鑽出來,衝著李秀道:“阿姨,你做我媽咪好不好?”


    李秀愣住,臉紅,偷偷看我,卻不敢迴答。


    張靈彥卻在旁邊打趣,“可以啊李秀,小孩子都喜歡你嘛,何青山喜歡你,念恩也喜歡你。”


    李秀解釋:“可能是我學護理的,更加了解小孩子心理吧。”


    張靈彥不解,學護理的跟小孩子有什麽關係?


    李秀也不解釋,蹲下身子,叫念恩過來,問他:“念恩你喜不喜歡吃肉呀?”


    念恩說喜歡。


    李秀道:“糖吃進嘴裏會變成乳酸,乳酸就會腐爛我們的牙齒,如果牙齒爛了,就不能吃肉,這個道理你懂嗎?”


    念恩點頭。


    李秀笑:“所以呢,我們不可以吃太多糖,我給你買這麽多,是讓你每天都吃一顆,而不是讓你一天把他吃完,明白了嗎?”


    念恩點頭,“我以後一天隻吃一顆。”


    張靈彥瞪眼睛,“可以呀李秀,以後你來帶孩子好咯,我一天不抽他兩下我就不愉快。”


    張靈彥是打趣,李秀卻再次紅臉,眼睛迅速翻我兩下,又去說別個。


    我假裝看手機,心裏卻起了波瀾,煩悶的緊。


    晚上在床上想了一夜,做出決定,帶李念恩去趟美國,讓他見見梁大夫。


    公司在擴張,攤子越鋪越大,發展太快,問題也開始凸顯,管理員不足,於是矮子裏麵挑將軍,選取底子比較好的員工出來火線提拔,讓他們帶領新員工作業。rx14


    員工和管理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大部分員工都是茫然的,隻懂得按命令行事,即便是提拔為管理,他依然隻會聽上級命令,沒有自己的思想。


    一個管理員所具備的特性是多樣的,既要絕對服從命令,還要靈活思考,其中有個度,很難把握。


    用智囊團的話說,一個好的管理員,是公司用幾萬塊甚至上百萬的損失造就出來的。畢竟是人都有錯,一個錯誤的命令就會造成公司損失。


    這方麵避免不了,假若有慧根的,公司就要花錢培訓他。做錯事不怕,造成經濟損失也不怕,就怕做錯事還不知道,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


    智囊團建議,從日本請管理學家過來上課,提高管理員素質。


    我同意這個提議,日本工廠賺錢厲害,自有他的道理,全世界都在學習日本企業的7s,足以證明他們的效率。


    一個管理學專家上課兩個小時是十萬人民幣,要讓所有管理員都吃透學精,要培訓一個月。


    總共五百萬的花銷,咬咬牙,為了我以後的基業,我花。


    為了公司培訓我能拿出這些錢,阿香的問題卻忘去一邊,有天下車間巡視,看見帶著安全帽的李秀在測量成品參數,臉上甚至都沾了油汙,我這才想起,還有個阿香的問題沒解決。


    迴去公司查賬,錢是有,可是臨近出糧日,葉家銀行也在催款,不還光利息都讓我頭疼,還想著先還一部分。


    左右思索,就把阿香的事忘掉一邊。


    阿香?跟我有關係?


    又過一個月,李秀來找我,紅著臉問,能不能先拿五十萬,阿香要繼續讀書,債主逼的急,她都不敢去上課。


    我還就不信了,什麽樣的債主?敢衝到校園裏抓人?


    李秀道:“是惹不起的債主,就算是你,見到他們也沒辦法。”


    我不信這個邪,讓阿香跟我走,我送她去讀書。


    李秀去年跑業務分了幾十萬,這丫頭也沒買房,沒買車,迴家隻給父母拿了兩三萬,其他的全部給了阿香拿去還債,不可謂心大。


    眼下兩人住在出租屋裏,工資都不高,僅夠阿香上學,實在是被逼無奈,才問我開口。


    眼下我要親自送阿香,她自然高興。


    李秀高興,阿香卻不高興,坐在房間裏哭,死活不出來,問她也不說,隻是哭。


    我退出來,問李秀怎麽迴事,我記得阿香以前可不是這樣,那時候她見到我就飛眼撩我呢。


    迴答道:“不知道,自從她從傳銷窩裏出來,性格就變了,其他時間都好,就是不能提到你。”說完還怪異地看我,輕聲問:“你兩個,是不是有事?”


    這腦洞開的,我跟她能有什麽事?


    李秀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從我的感覺來看,她以前對你很上心,現在卻很討厭你。你不是一直不懂我為什麽從你家搬走,其實是阿香,她說看你一眼都受不了,所以才搬出來。”


    這又幹我雞毛事?天大的冤枉,我幾乎都沒正眼看她,更別提有其他行為。


    李秀依然不信,“你能單獨約我出去吃飯,就沒有單獨約過阿香?”


    這才是雞沒偷到反惹一身騷,我直接迴:“我身邊女人足夠多,根本忙不過來,哪裏會在她身上打主意,你想多了。”


    談到後麵,我心思一動,問:“她到底是什麽來路,你仔細說清楚,或許我們還真有關係。”


    李秀也驚奇,猶豫再三,道:“我答應過要保密,對你說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這是女人的通病,能保守的住秘密就不是女人了,我隻讓她快說。


    李秀道:“阿香家裏跑運輸的,她媽媽和她叔叔偷情,被她父親知道,兩弟兄為了爭搶女人,叔叔殺死了父親。”


    狗血!


    李秀搖頭,“更狗血的在後麵,後來阿香才知道,其實叔叔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為此她患上抑鬱症,好幾門學科都沒過。”


    聞聽此言,我眉毛抖了抖,眼皮跟著跳,盯著李秀問:“阿香不姓吳吧?”


    李秀點頭,“她本來叫陳香,為了避開債主,才改作吳香。咦,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能不知道?這種狗血事情能有幾個?我何其短暫的一生能遇到兩次?那跑運輸的湖南陳老大和陳老四之間恩怨不就是如此?再往前迴憶,那日梁驍勇幫忙抓了陳老四,我開車經過,剛好遇到李秀。


    當時還有對話,李秀說是在同學家裏打工,當時我還以為李秀傍了個富二代男同學,現在想來,當初李秀不就是在阿香家裏打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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