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馬飛搖頭,說時間太遠,真的想不起來,那日說要把對方戳眼割舌,都是氣話,真正人家出現在他麵前,隻怕也認不出了。


    這番話叫我心裏難受,怎麽就認不出來呢?


    當下建議,可以再去當年吃飯的酒店前麵蹲守,他們在哪裏綁走馬飛,那麽住處肯定也離得不遠,把周邊的乞丐都抓起來調查,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馬飛依然搖頭,“沒用的,我在酒店門口晃了一年,都沒見到那個女人,他們不是慣犯,是有針對的行動。”


    我這才了然,人家並不是慣犯,而是針對性的,針對我的。


    如此說,是查不出來了?馬飛受的這些苦,遭的這些罪,隻能打掉牙往肚裏咽?


    我咽不下這口氣,關鍵是,我都不知道是那個仇人。


    馬飛問:“你當初得罪過誰,仔細想想。”


    得罪過誰,我現在哪裏想得起來,有幾個仇人,都了結了,想不起是誰。


    馬飛嗬嗬笑著,是真正的笑,很難得,端起酒杯:“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我們喝酒。”


    這也是一種態度,是我樂意見到的,人不能總活在悲傷中,尤其是馬飛受過的罪,我都擔心他心理扭曲,或是患上抑鬱症。


    國榮哥哥就是抑鬱症才從樓上縱身一躍,不是開玩笑的。


    喝了酒,馬飛問道:“那天見得那個是李秀吧?”


    果然,馬飛認出了李秀,但李秀卻認不得馬飛。我迴答說是,並道:“李秀還在念大學,這都大三了,再過一年就畢業。”


    馬飛嘿嘿兩聲,“才大三就給你生娃了。”


    這話來的突然,我連忙解釋,“誤會了,李秀跟我沒關係,她在這裏打暑假工,暫時住我家裏,我有老婆。”


    馬飛這才愕然,“李秀沒跟你在一起?”


    我搖頭,笑,“沒有,我離過婚,二手男人,別人看不上。”


    馬飛獨眼眨著,喉嚨裏嗬嗬,麵上古怪地笑,我猜他應該是想和以前一樣的淫笑,可惜臉被油燙過,淫笑也變得詭異了。


    “周發,你講老實話,你日過李秀嗎?”


    這……


    我都以為馬飛橫遭不測,心性大變,卻沒想到,還是以前那個調調。不免發笑,搖頭,“沒有,我跟她不可能,這輩子我都不會碰她。”


    馬飛發出桀桀聲,目光分明是不信,“你能忍住?別說我不知道,高一時候你是不是偷偷想著李秀打飛機。”


    高一,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他也提出來。現在的我和以前已經有很明顯變化,畢竟是做父親的人。說話,做事,都要想著兒子,生怕兒子跟著學壞,此刻被他這麽一說,思緒又迴到先前,甚至都忘了自己馬上就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了。


    也跟著訕笑,“多少年的事,提他做什麽。”


    馬飛倒酒,兩人再碰一次,而後道:“你看看李秀哈,大學裏麵混了幾年,人是越長越水靈,也會打扮自己了,人長滴白,披掛也美,兩個奶跟梨瓜一樣,看著都有勁,你說,得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整天揉捏她?”


    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多好的女人,也就是一段新鮮,等揉捏夠了,男人連瞅都懶得瞅,怎麽會想著天天揉捏?


    講直白點,女人最漂亮最誘人其實是穿衣服的時候,真正一絲不掛,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美好。


    隻是馬飛從前到後,句句離不開李秀,讓我有些奇怪,稍微一琢磨我就懂了,馬飛做了將近三年的乞丐,太缺女人了。


    這事還不簡單,我放了酒杯,“等下吃完飯,我帶你去酒店。”


    馬飛搖頭,麵上浮現著異樣神色,嘿嘿笑著,“不了,不了,我不去酒店,酒店那些雞婆,千人騎萬人壓,我嫌髒。”


    這樣說又讓我生奇,馬飛以前可是動不動就去發廊裏麵逛一圈,發廊裏比酒店的更不堪哩。


    我猜測,他肯定是嫌自己的麵貌嚇人,所以不好意思去。於是道:“那麽這樣,我喊幾個妹子來這裏,給你解解乏。”


    沒成想,馬飛依然搖頭,喝一杯酒,麵上有苦色,“不了,不了,我對其他女人都沒興趣了。”說著轉向我,“你要是真想讓我過的舒服,就幫我一個忙。”


    我聞言心中一動,猜測到他要說什麽,當下犯難,心知不可能,卻又不知怎麽拒絕。


    馬飛說:“你想辦法,叫我日李秀一迴,那怕日完我就死,這輩子我也心甘了。”


    我放了酒杯,心裏犯難,倒不是舍不得李秀,隻是……


    就算李秀不是我暗戀對象,她是個普通人,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子,人家也應該有自己的追求,我不能將自己的意誌強加於她人身上。


    馬飛現在這模樣,就算去了酒店也是花大價錢才有人會接,人家妹仔也是衝著錢去的,你叫一個普通人來,怎麽可能願意?


    更別說李秀還是個大學生。


    當下隻能迴:“這事有難度,不行你換個其他女人,我給你找個比李秀還好看的。”


    馬飛搖頭,語氣堅決,“不了,我就是要李秀,這輩子,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李秀。”


    馬飛端起酒杯一口幹完,唿唿喘氣,抬頭看我,目光堅決,“周發,我被人錯當成你綁走,我從來沒怨過誰,這是我的命,我認了。”


    我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他又點著自己腦袋,眼睛,腿,道:“這些遭遇,我也認了,我不怪任何人,其實當初我要是肯給那些乞丐食物,我也落不到這地步。”


    我點頭,給他倒酒。


    “我就是想說,當我遭受這些折磨時,我無數次地想過死,死了我就不受這折磨,可是你又知道,我是怎麽撐下來的?”


    我愣了,開始理解馬飛。當人處於絕境,走投無路,就會想到死,這是自然心理。之所以會堅持,是因為心裏一份執念,一份不舍。


    馬飛說的我懂,我也有過類似經曆,我的半邊身子不能動,骨頭被砸斷,發高燒,說胡話,在海上被風吹雨打,一個給我寬心的人都沒有,我也無數次地想過一頭鑽進大海裏算了,但是一想到阿妹,一想到念恩,我就咬著牙堅持,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鋼錐刺眼的疼痛我無法想象,能將馬飛疼暈過去,應該是非常疼吧?據說人體都有自我保護機製,當軀幹受到重創,疼痛達到多少級以上,神經係統就不會把信號傳至大腦,讓人感覺不到疼。


    又或者是神經直接刺激大腦,讓人陷入昏迷,避免長時間的忍受折磨。


    所以馬飛當時肯定是很難受的,不止一次地有想死的心。


    再一個就是滾油燙頭,我也無法想象那種痛楚,連頭皮都給燙掉,而頭皮是痛覺神經分布最廣的地方,那是什麽滋味?


    所以馬飛受罪這是肯定的,換了一般心性的人肯定堅持不下來,人就掛了。更何況還有後麵親眼看著自己大腿肉腐敗生蛆的情景,馬飛能活下來,是個奇跡。


    馬飛道:“唯一支撐我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李秀。我從見到李秀的第一眼,就生了這個執念,這輩子一定要睡她一次,哪怕隻有一次,我死也心甘。”


    我有些慌亂,一頭是馬飛的執念,一頭是做人的底線。


    也有可能是因為李秀也是我的夢中情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馬飛。


    如果,當初別人沒抓錯,我換了馬飛這種情況,我會不會活下來?


    我在沉思,馬飛卻突然伸手,抓住我一聲大吼:“周發~!”而後聲音放輕,“你在想啥?”


    我有些尷尬,有些訕訕,該怎麽迴答?難道直接說,這事要擱在以前很簡單,你自己都能搞定,但現在你這樣子,李秀不可能讓你睡。


    可這話我沒法說出口。


    馬飛悲淒道:“我隻是想睡她一迴,又不是要她跟我睡一輩子,一次就好,你猶豫啥,這事很難辦嗎?”


    我頭都要炸了,撓著頭發道:“能不能換個想法,李秀,我實在想不出要怎麽幫你完成這個心願。”


    馬飛激動地起身,急火火道:“簡單,很簡單,你隻要把李秀約到這裏來,我就有辦法睡了她。”


    一句話說完,我明悟了,馬飛是要用藥。


    馬飛目光閃閃,帶著奸笑,“事後,你就說是你睡的,李秀不會怪你。”


    立時,我就懵圈,臉皮不自覺地抽,小聲道:“問題是,我有老婆,這事,我做不了。”


    馬飛的目光變冷,神色也開始黯淡,坐迴去位置,自己喝酒,吃菜,不再看我。


    他是生氣了,在用實際行動對我表達無聲的抗議。


    可是,他這要求,實在是強人所難,太過分了。我周發就是多麽無恥,也做不出這種事情。


    馬飛在哢嚓哢嚓吃花生米,筷子掄的飛快,眼睛也不看我,灌一口酒,嘴裏還發出嘖吱地一聲,而後道:“你走吧,沒啥好聊的。”


    我想想,道:“我給你叫兩個妹仔來吧,你說要啥樣的,我都能叫來。”


    馬飛擺手,“別說,沒意思,這輩子,我就這樣了,從這裏出去,你不認得我,我也不認得你,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你過你的好日子,我去討我的飯,你要是記得以前我對你的恩,念及我替你受下的這些罪,你就行行好,給我家裏父母帶個話,就說我死了。”<!--章節內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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