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大巴的另一個好處是上麵可以放影碟,價格便宜的不是一點兩點。


    原本以為,外觀如此豪華漂亮的車是公家的,最起碼不會有賣豬仔的事情發生,結果我失算了。


    在市內上車時候無超載,等到了高速路口就通知大家下車,人家這輛車隻是個門麵,看著好看,吸引大眾眼球,等到了外麵鳥不拉屎的地方照樣讓你下車,換乘破舊的大巴。


    還是賣豬仔。


    這個時候已經上了賊船,也沒辦法跟他們計較,隻能跟隨洶湧人潮上車,時間過去三年,交通發展沒有半點變好,依然是擁擠悶熱,氣味複雜。和曾經不同的是,身邊沒有模樣俊秀的妹仔,大多都是姿色平平的打工妹。


    上去後沒有座位,依然坐的小板凳,跟隨車子有節奏的搖擺,聽著天南海北的口音,聊著各地風情八卦,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這次路途比較平順,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就是臨上車時候被人收了三十塊的車費,沒人表示異議,我也不做出頭鳥。


    結果車子不進去莞城,在增城和莞城相交的地方讓乘客下車,哪裏另有去樟木頭常平的大巴來接,當然,需要另外交一份錢。


    如此我才搞明白,他們這是一條線,區別於公家的交通路線,隻要客人上車,就逃不出他們的掌控範圍。先用外表光潔漂亮的大巴車吸引乘客,然後一路不進車站,找些偏僻的地方交接,來過的乘客可以自己打摩的離開,第一次來的乘客隻能瞪著眼挨宰,因為這裏不會有其他大巴車路過。


    我懶得跟他們磨蹭,下車後準備攔摩的,目光輾轉間,發覺不對頭,看到幾個熟麵孔,靈光一閃,想起來了,這是湖南幫那班人。


    我認出他們,他們也認出我來,為首的正是陳老四,三角眼看著我很是迷惑,試探著叫:“周發?”


    記性真好。我心道,笑著抬手,打招唿,“四哥好,好久不見。”


    幾個人唿啦啦就湧上來,都瞪大著牛眼看我,好像我是個沒穿衣服的小媳婦,讓我一陣奇怪,“這是怎麽?這樣歡迎老朋友?”


    有個小青年直直盯著我,陰沉沉道:“誰是你朋友?”


    這話說的,小屁孩沒大小啊,我也皺了眉頭,擺出不耐煩的表情,“開玩笑,叫你們陳老大出來,問問他,看看當年我們關係多好。”


    這話倒不是我吹,當年陳老大欠我二十五萬這事我還記著,欠條是張衛生巾,後來一直忙於生計,把這事給忘了,今天偶爾碰到,這才想起。


    我說:“叫你們陳老大出來,我正好有事要問。”


    話音剛落,一條有力的臂膀就將我喉嚨鎖住,讓我不由自主向後仰,同時麵前的小年輕手裏的扳手也亮出來,朝我天靈蓋砸,口裏還伴隨著大叫:“打!”


    電光火石間,我一腳將他踹開,同時身體向後倒,然而後麵的人下盤穩重,隻是把他頂的向後退,卻沒倒地,那臂膀依然鎖住我脖子,並且越發用力。


    這是要把我搞死的節奏,不敢大意,上麵拉不開他的臂膀,雙腳來迴蹬,不讓別人靠近,而後右手向下,正是我的救命絕技,猴子偷桃。捏著兩個圓核桃,直接用力,那廝吃痛,一隻臂膀騰出來打我。


    正好給我掙脫開來,反手一記擺錘給他掄倒,跟著開始迎敵。


    經過前期的驚慌,真正打起來我是不怕的,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下手要比三年前狠穩準。


    對方雖然人多威猛,但沒什麽技巧,幾下子就被我幹翻在地,還趁機搶了把扳手在手,指著幾個人斥責道:“不想死的都給我住手,別逼我發飆。”


    那小青年眼睛上方眉骨出血,卻不管不顧,依然兇狠異常,衝著我咬牙切齒道:“嬲你娘個別!老子弄死你。”說著又衝上來,不講章法,是要跟我拚命的架勢。


    臉上的血糊住也不管,兇狠異常,這樣的眼神我不敢大意,當頭一扳手下去,那廝就軟倒,其他倒地的有人持著鋼管過來,也是一副拚命的架勢。


    我不敢硬抗,轉身往人堆裏逃,逃去哪裏都是人做鳥獸散,生怕被我牽連。


    逃幾步猛地迴頭,手裏扳手扔出去,打中追兵眼睛,趁其不備,上前搶了他手中鋼管,這下有了趁手兵器,開始發威。


    依著何若男教我的辦法,眼睛隨著對方肢體動,專打胳膊,幾下子輪的對方三四個人捂著胳膊慘叫,那人群後麵的陳老四驚的臉色大變,手中抓著一把砍刀,人卻在猶豫著要不要上。


    前麵對眼的小夥子從地上爬起,腦袋上起大包,血水往下流,依然氣勢不弱,看著我目呲欲裂,從旁邊接過鋼管,再次咆哮著衝過來。


    事情不對了,這是拚命的打法,有這樣的愣頭青在肯定要出事。我很快就想到對應辦法,對方七八個人,大部分都怕了我,唯獨這廝不怕,他是拚著自己不要命也得把我放倒。


    換句話說,我得先把這小子製服,再跟其他人說道。


    當下穩住心神,看他過來給個破綻,等他一鋼管敲出,我這邊迅速閃身躲過,而後一管子對著其胳膊砸下,給足了力氣,直接敲的對方手中鋼管拿捏不穩,掉落在地,而後一步跨出,把他踹倒,單手抓了頭發仰麵扯緊,鋼管橫在他額頭前一聲怒吼:“都別動,敢動我立馬打死他。”


    一夥人齊齊愣住,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事實上,有幾個人都麵露懼色。


    我這邊手勁大,小夥子疼的不行,牙呲嘴咧,卻不發聲,強做堅持。


    我手上鬆了些,先問話:“我跟你有何仇怨?把話說明白再打也不遲。”


    話音剛落,一直沒動手的陳老四舉著砍刀動了,呀呀地叫著,步履沉重的如同老牛,口裏叫道:“我跟你拚了。”


    我單手抓著青年,身子向後退步,陳老四就差點一個趔趄收不住,刀又往迴抬,想重新調整角度。


    qb17


    我要的就是這個時機,鋼管直接橫斬,打的他臉頰側偏,牙齒也飛出去一顆。


    手裏的年輕仔大叫,想轉過頭攻擊我,被我手上用力一扯,又疼的轉迴去,臉轉不過來,手卻不老實,也想給我來一記猴子偷桃。


    也不看看我是猴子偷桃的老祖宗?一棍子下去那手就軟了,口裏倒吸涼氣。


    我再次把棍子放在年輕仔頭上,衝一堆人吼:“要打我奉陪,話先說清楚,什麽仇什麽怨?”


    地上的陳老四想再站起來,被我當頭一棍子,再次撲街,而後用腳踢走砍刀,跟著踩住他後背,雙目圓睜,“誰敢再動試試。”


    無人應聲,都握著工具死瞪著我看。


    周圍一圈乘客,都是驚奇。


    我再次問手裏的年輕仔,“我周發不殺無名鬼,你叫什麽?”


    年輕仔瞪著眼不服,衝我道:“老子是你爹。”


    我手裏的鋼管揚起來又放下,被氣的沒脾氣,當下耐著性子道:“夥計,要擱兩年前你這樣跟我說話此刻就是屍體了,凡事都要講個由頭,你跟我拚半天命,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敢不敢跟我說說原因?”


    地上的陳老四忽然發力,猛地翻滾要掙脫,真個是惹惱了我,當頭一棍子,立時撲街。


    年輕仔一聲慘嚎,“四爸!”又想跟我拚命,另隻能動的手朝我臉上抓來,被我當臉一膝蓋頂翻,跟著一棍子敲落去,兩手都不能動了。


    於此同時,周圍那五六個就再次圍繞上來,這迴我是發了狠,懶得跟他們廢話,都是一幫腦子不開竅的二貨。出手又快又狠,幾棍子下去各人都抱著胳膊聲喚,要不就是在地上抱著腿。


    一幫死蠢,敬酒不吃吃罰酒。


    氣歸氣,事情我還是要問清楚,地上陳老四是動彈不了,隻有那個年輕仔依然在仇視我。


    我端直走過去,棍子點著他臉麵,“最後一次問你,你跟我什麽仇?”


    小夥子氣的胸口唿唿,滿麵悲憤,出口道:“周發,要麽你現在殺了我,不然這輩子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


    “你是煞筆嗎?”我都被氣成神經病了,“就算你要尋仇,你總得有個原因吧?說個原因出來你能死?”


    小夥子卻繼續做仇視狀,還反問我,“什麽原因你問我?你自己不記得?當年你是怎麽對待我大爸的?”


    “你說陳老大?”我恍然大悟,明白了,點點頭,“就這事?都過去兩三年了兄弟,這麽長時間就是天大的事也放下了,他還欠我二十五萬我都沒要,你還好意思找我報仇?”


    我簡直是嗶了狗,再看看這小夥的眼神做派,心裏已然明了,這就是個滿腦子漿糊的二貨,跟他講不通道理。直接問:“陳老大人呢?叫他出來說話。”


    問完感覺現場氣氛不對,左右看,而後試探著問:“你不要跟我說,陳老大已經掛了?”


    那年輕人眼睛眯著一條線,“難道不是拜你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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