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顯而易見,這班人不是真正的食客,他們的著裝打扮像食客,但表情眼神不像,尤其是吃飯時候的那種氣勢,讓我想起中安保衛的食堂。


    人多,我不方便問,低頭吃飯。


    餘光看到,惠紅英小口吃米,吃菜也是偶爾,桌上有道燒雞,我伸筷子夾了雞腿,放在她碗裏。


    一個簡單的動作,我經常在阿妹跟何若男跟前做,但在惠紅英這裏,卻是第一次。


    不光是惠紅英愣了,其他幾個大小夥子也傻了眼,各自看著我,麵上浮現出古怪神色。


    正對麵的小子忍不住哼哼笑,惠紅英則板著臉瞪對方,我看看氣氛不對,伸手拍拍她的腰,立時,冷麵蛇精女再也板不住,麵上一團紅暈,低頭將碗裏的雞腿加給我,口裏輕叱:“討厭!”


    這迴不光是一個小子哼哼笑,好幾個小子都吭哧噴飯,其中還有兩個屌毛,也學著我的樣子互相夾菜,口裏故作嗲聲道:“阿豪,你最愛吃的雞屁股。”


    被稱作阿豪的立時扭捏,“嗯~討厭~”


    瞬間,各人都噴飯,場麵氣氛歡樂一團,連帶那山羊胡子,也咧著豁牙嗬嗬笑。


    惠紅英氣的麵紅耳赤,再好的架子也端不住,放了碗筷疾步走,臨出門還反身來,踢了阿豪一腳。


    等她一走,幾個小夥子就歡快了,筷子掄的飛快,爭搶燒雞,豬排,最後一塊大的還被人占住,洋洋得意,“這塊誰都不能吃,要給我們的大姐夫!”說著就把一塊牛肉放進我碗裏,麵上洋溢著得意諂媚。


    弄的我也尷尬,笑問,“你們認識我?”


    立即有人迴:“當然認識,大姐夫一己之力滅掉血天使,唐人街無人不曉。”


    又一個道:“巴西柔術那一場也做的漂亮,替我們華人爭光。”


    還有個胖子甕聲甕氣地道:“就是收費太高了,我都說了是自家人,還要問我收三百刀。”


    這話說的稀奇,我都忍不住樂,“你幾時去的?”


    胖子兀自不服,“上個周末,我跟水蛇去看了,都說了我們是英姐的人,可是那個姓趙的就是不認,還說不認識我們英姐,氣的我差點要打他。”


    話到這裏,我才聽出味道,唐人街知道武校是我開的,還以為是自家地盤,想去攀親,結果人家不認。


    可不是麽?那武術館老板是姓梁的,武師是姓何的,怎麽可能認你們姓惠的。


    手下麵子無光,等於老大麵子無光,我怎能拂了阿英的麵子,當即宣布,“明天之後,自家弟兄去玩耍,一律免費。”


    胖子立即鼓掌,叫好,又問:“那怎麽分是不是自家弟兄?有什麽暗語?”


    暗語,我被逗笑了,這小胖子還真是實誠人,想了想道:“就用老一輩的傳統暗語:地震高岡,一脈溪水千古秀;門朝大海,三合河水萬年流。”


    山羊胡子聽了嗬嗬笑,“這樣算的話那麽所有華人都是自家弟兄了。”


    我道:“天下華人是一家,正是我們辦武校的宗旨,要的就是這股子團結。”


    眾人立即叫好,我向下看,趕緊吃菜,再不吃,就被這幫人吃光了。


    吃完飯上樓,去向惠紅英告別,怎麽說都是外人眼裏的夫妻。上去後她卻沉悶生氣,我才想起自己是吃飽了,她卻沒吃就被我氣走。


    當下道歉,問她想吃什麽,我請客。


    惠紅英搖頭,“算了,不想出去。”


    又問為何情緒低落。


    她道:“你知道外麵人怎麽叫我?”


    我說不知道。


    她迴:“玉麵狐狸,冷麵羅刹。”


    我點頭,“不錯,好威風。”


    “威風什麽啊,你今天一來就破了我的道行,現在他們都知道了,我終究還是個女人。”


    這話說的我想笑,“女人怎麽了,你也隻是在我這裏是女人,在其他人麵前你依然是大姐頭。”


    惠紅英依然不高興,垂頭喪氣,不知道想什麽。我琢磨陣,問:“外麵吃飯那些人是做什麽的?貌似盤在這裏一天了。”


    惠紅英道:“自己人,這座飯店開來不是賣飯的。”


    不是賣飯?我便懂了,這飯店是用來洗錢的。換句話說,惠紅軍另外有生意,利潤很大。不用說,肯定是非法的,不然也不會用飯店洗錢了。


    以前在大陸時候洗錢,現在來這裏又洗錢,惠家人就不能做些靠譜的事?我問:“正正經經做個生意不行嗎?”


    惠紅英搖頭,“騎虎難下,現在這局麵,上百個人指著大哥吃飯,說聲不做,不光是錢沒了,人也沒了。”


    我不懂,“你們拿著錢隱姓埋名不好嗎?”


    惠紅英不再言語,左股而言其他,“剛才吃飽了麽?要不我們去看安琪兒吧?我好久都沒見她了。”


    如此甚好。


    路上惠紅英駕車,出去市區,就換了我開,她則將靠背放平,睡過去了。


    車子到了費城,她還不醒,已經是睡熟了。


    我猜測,這女人住在那座飯店裏,從來沒有好好睡熟過。


    左右盤算一番,最終沒去黃家,而是找了家酒店,好好陪她。


    車子到酒店,她轉醒,看到是酒店,沒有多說,進去先開房,然後去餐廳吃飯,吃完飯上樓,進門,忽然變的熱情,主動。


    我深感怪異,“你不是排斥嗎?”


    她搖頭,“身體沒快感,但心理上需要。”


    我道:“算了吧,好好休息,我不需要。”


    她反對,“怎麽說也掛了夫妻之名,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能讓你憋屈。”


    這話讓我無語,無從反駁,又不忍她傷心,隻能給於迴應。


    我不太明白,女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心理,我記得,她以前也蠻霸道的。


    惠紅英笑道:“女人都是自私的,得到的有恃無恐,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處於正房的位置所感受的壓力,和小三是截然不同的。小三想的是盡可能的侵占,攻擊,把男人的心往自己這邊拉。所以她不會計較男人跟正房之間的親熱。但正房不同,她需要時刻防備小三偷襲。男人每出軌一次,對小三而言就是勝利,值得慶幸,對正房而言就是失敗,氣憤惱怒也在情理之中。”


    我似乎懂了些。


    惠紅英又道:“不過這些想開了,其實不算什麽,除去生死,一切都是小事,她現在因為雞毛蒜皮的事跟你計較,等過個三五年,再迴頭看,這些也都煙消雲散。”


    好深奧,我且悟不出。


    翌日清早,我醒來,她已經消失,門上有便箋:唔好再搵我喇,珍惜身邊人。後麵還有一行字:小林廣智,川崎機械高級工程師,後麵是個雅虎郵箱。


    川崎機械?很耳熟的感覺。我將便箋收好,速度下樓,要趕去黃家。


    梁思燕去上班了,家裏隻有兩位老人,現如今也跟流行風,穿著明黃功夫服,在草坪上練太極,見到我來,客氣地笑笑,動作卻不停。


    老人前麵,安琪兒站在學步車裏咿咿呀呀,看著我滿臉好奇。


    我對黃老爺道:“我進去發個郵件,等下再出來。”


    黃老爺微笑點頭,我這邊剛到屋子門口,後麵安琪兒卻發出一聲歡笑,高叫爸,爸爸,巴巴巴巴。


    叫的我心裏一顫,腳下越發地快,隻當沒聽見。人坐在電腦桌前,心還在嗡嗡地跳,不自覺地念:時間好快啊,女兒這就會叫爸爸了。


    我給小林廣智發了郵件,而後坐在前麵等,心裏估算,對方要是正常人,此刻應該睡了,若是個夜貓子,該能看到我的郵件。


    並且,就語言方麵來說,他是留美的,英文肯定沒問題,怕就怕我的英文水平差,他看不懂。


    不多時,電話迴過來,是個聲音溫和的青年男子,用英文交流,說先前惠紅英已經跟他溝通過,對我的事情大概了解,對於我要給生病妻子做運動機械的精神表示欽佩,但就關於實際操作這方麵,他需要看過病人的實際情況才能給出答複。


    言下之意,讓我帶著阿妹過去日本。


    問題是,一個植物人病人,運輸很艱難的,尤其是她還有不服水土的習慣,每換個地方,都會發燒,這是最大的困難。


    小林道:“如果要我們去中國,那就是一個團隊了,首先是一個測量團隊,包括病人外形數據的測量以及病人健康狀態的測量,等有了初步數據,我們才能建模,然後根據病人情況進行量身定做,巴拉巴拉……”


    聽的我頭昏腦漲,後麵隻問一句:“小林先生,這樣做的話費用大概多少?”


    那邊讓我稍等,劈裏啪啦按計算器,而後報出一個數字,30億日元。


    我這邊在心裏算大概,算完嚇一跳,三十億日元差不多是兩億人民幣,有這麽貴嗎?我不禁懷疑,一台自動按摩床才多少錢?


    那邊見我不語,還在問:“周桑,有問題嗎?”


    我這邊沒法接話,迴答:“我考慮考慮。”


    掛了電話,陷入迷茫,小林同誌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隻是做個植物人的運動機械,他是按照航母的標準給我報價嗎?<!--章節內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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