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出疤痕這種舉動,目的是想告訴她,我是個江湖人,吃了上頓沒下頓,隨時都有可能斃命,跟我在一起生活不得安穩,沒有幸福可言,隨時會守寡。


    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但真正要表達的時候卻是詞窮,隻能簡單的說一句:我不是良人。


    美莎點頭說哇哢滴律,意思她明白。


    我說你明白就好,而後把衣服扣了,轉身向外,這裏沒什麽可留戀的,我的腦袋已經被女人腐蝕的太深,再呆下去怕是要出事。


    美莎從後麵小跑上來拉著我衣袖,急切說出一大竄,嘰裏咕嚕,我就懵了,徒勞地點頭,末了告訴她,我聽不懂。


    美莎靈機一動,又給我扯迴去,拿出記號筆和紙,寫了一個愛字。


    筆畫不錯,蠻工整。但我隻是黑著臉搖頭,好後悔自己沒帶結婚證出來。


    美莎不解,揚起她手腕上的白金手環,用眼神詢問。


    她肯定以為手環是定情信物,我要怎麽讓她明白,這手環隻是嫖資?


    想了一通我隻能放棄,腦袋裏唯一有印象的日語就是關於上床下床,那是經常用來調戲白虞珊的說辭,但在這種環境,那樣的詞語沒有用武之地。qaa;


    所以我隻能搖頭,意思是否認,否認一切,無論她說什麽我都否認,語言可以不通,但眼神可以表露。


    美莎麵上浮現出悲傷不解,問為什麽?


    我搖頭,沒有為什麽。


    她的眼睛黑而明亮,眼珠裏麵有我的倒影,雖然很小,但也能看到我麵上的冷酷無情,這是必然的,我吃過太多女人的虧,不會再上當了。


    武山橫夫要刀鋒,大家還是坐下來談談價格的事,用女人來要挾我,不起作用的。


    美莎讀懂了我眼神中的意思,恢複平靜,很客氣地後退,朝我鞠躬行禮,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迴: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而後美莎退去裏間,我則坐在外麵沙發,靜等武山橫夫的歸來。


    裏間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物品拉動聲,而後就是一片寂靜,靜的讓人感覺怪異。


    我有些好奇,她在裏麵做什麽?


    想著就起身,過去瞧一瞧,打開的箱子已經合好,地上幹淨整潔,慢慢的就是床,床上鋪著白布,接下來的一幕就令人熱血沸騰了。武山美莎跪坐在白布上,全身也是素白,腰間用白色束帶緊緊纏繞,雙手反握尖刀,正在大口吸氣,眼見我出現,口裏嗨的一聲,雙手握緊,奮力向下,目標是自己的小腹。


    我勒個去!這還了得?說時遲,那時快,我快步飛去人尖刀已經落下,不是跟我開玩笑,半截刀刃已經進去,白色束腰在變紅。


    她口裏發出哼哈慘叫,握刀的手都在抖,但還要堅持接下來的儀式,要把刀整個插入,而後橫轉,要把腸子整個劃爛。


    這是我猜的,因為看過類似的文章,武士剖腹都是這個程序。


    有我在自然不能讓她繼續,單手抓住刀,另一隻手將她製服,不允許她再胡來,同時口裏大唿,叫人,叫服務員。


    這個時候我是很鎮定的,這把刀側麵未開槽,刀刃平坦光滑,隻要不拔刀,血液不會流失過快,送往醫院及時,不會造成重大危害。


    同時心裏也明白了武山橫夫的計劃,這老小子很陰險,約我過來就是要給我下套,這女人跟我單獨相處,無論是那種結果,他都能拿住我,最狠的就是這一招,女人死在客房裏,而且還是個東瀛女子,按照當前某些領導的尿性,東瀛人比中國人要尊貴多了。


    君不見,中國人丟電腦丟摩托隨便丟什麽基本都是有去無迴,東瀛人丟輛自行車民警兩個小時就能找迴。


    另外還有為了等待東瀛客人上火車,火車都延時發車,徹底顛覆了火車開了不等人這個真理。


    眼下有個東瀛女人莫名死在我跟前,我就是全身長嘴都說不清,不光我要倒黴,很可能我全家祖宗十八代都跟著下地獄。


    所以,這個女人千萬不能出事,必須得伺候好了。


    我單手繞過她的肩,讓她的左臂卡過我身體,然後抓住另一隻手,讓她不要亂動,左手則去捂住刀刃部位,不讓血向外湧。


    實際上血也沒有向外湧,隻是漸漸地向外滲,殷紅了白衣。


    如此她還不行,哼哼唧唧滿是委屈地哭,似乎是責怪我打斷她的動作。


    這女人太狠,跟莎莎一個路子,要小心對付。當初我是怎麽對莎莎的,現在就怎麽對她。既然語言不通,那就不要說廢話,直接擁著一陣熱吻,她就傻眼了,表情委屈而氣憤,吐槽一樣說出一大竄,肚子上麵紮著刀,還有力氣打我,一邊打一邊罵,這一刻雖然聽不懂,但憑語境也能想出來,她是在質問我到底想幹嘛?人家都自裁以謝天下,我又跑來撩騷。


    其實最無語的地方在於語言不通,我說的意思她可能誤會了。


    我原本還緊張,眼見她竟有力氣打人,心先輕鬆一下,若是尖刃捅破腸子,她現在且痛的不行,哪來的力氣打人?因而斷定這尖刃應該是捅破皮肉,這樣的話傷口處理起來就輕鬆多了。


    為了讓她好好配合,我深情地說了句i love you,這個是全球通用,她不可能不懂。果然,這句話就像一道魔咒,說出去就給她定住了,不再胡鬧,隻是哭喪著看自己小腹,哼哼唧唧不停。


    我讓她躺平,自己喊人的同時,先把衣服拉開,往下麵看,這衣服也不知道怎麽設計的,沒有一個扣子,一拉就開。


    她擺手不要,從下麵雙手一分,直接打開,能很直觀地看到傷口部位。


    原來和服的設計本來就是一整塊,不需要裁剪拚接,人家自然而然就包住,至於和服後麵的小枕頭,則是腰帶係扣結成的花,才不是什麽床單,說的好像大和民族的婦女隨時隨地都能鋪開一張床似的。


    而自裁時候用的束腰,則是紮的非常緊的,據說紮緊的目的是為了減輕疼痛,橫切之後不至於腸子外露,人能死的體麵些。


    也正是因為她束腰紮的緊,女子力氣又不大,尖刃才沒整個進去,隻是進去尖刀頭部,說起來,這束腰也救了她的命。


    眼見那傷口是緩慢向外滲血,我安心不少,當下把她下擺蓋好,麵上一陣訕訕,覺得很不好意思。


    轉念一想,昔日在四十塊每小時的網吧裏麵啥都辦了,現在看兩眼又有什麽?扭頭對外麵又喊了兩聲,日了狗,沒人迴應?


    轉念一想才發覺自己是個榆木疙瘩,這是哪裏?五星級酒店啊,房間裝修用的都是隔音棉,隔音效果極好,並且這是三十六層,要服務得用內部電話,房間裏喊的再大聲都沒人能聽到。


    剛才那幾聲差不多是白喊。


    想著就下床去打電話,卻被女人拉住,楚楚可憐地搖頭。


    搖頭是個什麽意思?我要打120呢。說著,我拿起床頭櫃電話,迅速撥前台,那邊一通就迅速請求,速度撥打120,這裏有人受傷。


    前台那邊聽聞進入緊急狀態,慌忙聯絡,剩下的事就簡單多了,隻需要原地等候即可。


    美莎委屈極了,整個人靠過來,不停地嘟囔什麽。


    末了抬頭,可憐楚楚,眼睛在我臉上掃著,手勾著我脖子,忽然湊上來。


    媽的智障,看來剛才那刀捅的輕。


    120的到來驚動了武山橫夫一幫人,稀裏嘩啦進來一大堆,都是一臉驚詫,不明所以,武山橫夫慌的臉都白了,用日語問著什麽,美莎搖頭不答。


    武山橫夫氣了,衝著我用中文吼:八嘎!你都幹了些什麽?


    美莎那邊已經由醫院的人接手,自己躺在擔架上還不安生,衝著武山橫夫說不管他的事。


    我則很乖巧地一鞠躬:太君,請息怒!


    武山橫夫一口氣差點噎死,顧不得上跟我計較,低頭看美莎,迴頭對我道:“這不是小事,這是外交事件,外交事件你懂嗎?我要通過領事館來解決這件事。”


    外交事件?!


    我讀書少,經不起嚇,隻是大概知道,以某些領導的尿性但凡是外國人就比中國人命貴,無論錯誤在那方,隻要上升到外交事件,基本都是自己人吃虧,趕緊一溜煙地跟上去,在武山橫夫後麵低語:太君,請聽我解釋。


    武山橫夫怒道:我不聽,你的解釋留到法庭上吧。


    進了電梯我還在說:太君,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美莎之間有溝通障礙,您了解的,這是個誤會。


    武山橫夫側臉不看我,死死盯著電梯樓層指示燈。擔架上的美莎還衝我伸手,可憐兮兮地喊阿納達。


    等出了電梯,人上了救護車,武山橫夫依然在擺臉子,脾氣再好我也不願忍了,站在酒店門口爆發,“姓武的,別給臉不要臉,還想不想要武藏刀了?”


    武山橫夫身後的幾個西裝男見狀迅速動作,似乎要發動攻擊,被武山橫夫攔住,老頭子陰惻惻地笑,“周先生,你還不明白嗎?現在不是武藏刀的問題,是你犯法了,我要送你去監獄。”


    “狗賊!老匹夫!”我也迴以冷笑,“當我是嚇大的?那金屬根本就是太空隕石,你告我啊,去啊,金屬在我手裏還有的談,等我獻給國家,你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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