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是個很年輕的警察,跟世上大多數年輕人一樣,熱血,激動,幻想著能有傑克陳一樣的身手,或者是布魯斯李,這在美國年輕人中並不少,上次見到我隻覺得我能打,距離他心目中的大師還差了些,但今天遇到邊鋒和趙大就不同了。


    這兩個人會翻跟頭,還能一蹦老高呢,亞伯原本平息的激情再次燃發,要學會邊鋒和趙大那些,希望我能傳授給他。


    多大點事,我告訴趙大,今兒啥也不用幹,教教這個美利堅普利斯怎麽做人。還有,從現在起,你兩個不能叫我先生,得叫我師父。


    兩個人麵色詫異。


    我補充一句:迴去我給你們發獎金。


    兩人同時拱手,齊聲大喊:多謝師傅!


    亞伯激動的無與倫比,對我說等他下班就過來,一定要學會“飛!”


    飛?


    亞伯擺了個虛步亮掌說:黃飛鴻!


    我懂了,趕緊叮囑趙大跟邊鋒,“千萬別讓這小子從屋頂上往下跳,會出事的。”


    然而第二天我約會迴來,趙大邊鋒在慫恿著,鼓勵著,讓亞伯從秋千的頂端往下跳,落地後還要很瀟灑地往前翻滾一圈。


    亞伯很有靈性,三五次後就學會了,來來迴迴地練習“飛”的技能,吸引了幾個美利堅小學生在旁邊觀看,鼓掌。


    第三天,隔壁的珍妮太太帶著她的外孫子來了,是個可愛的金發碧眼小男孩,要讓她孫子拜我為師,學習纏你死空夫!並且很拽地表示,多少錢的學費?我交。


    亞伯剛學會如何從高處往下飛,得意的不行,顯擺著道:“珍妮夫人,我師父教學生是不收錢的。”


    我差點沒忍住一耳光摔他臉上,趕緊微笑著對珍妮太太說:“我收徒弟不要學費,但要考試,要看孩子的自身條件,這個小可愛年齡有點小,不太適合。”


    小家夥立即比了一個跆拳道的動作:我已經六歲了。


    珍妮太太有些失望,我見狀連忙補充,“他十歲的時候我會讓他考試。”


    小家夥耶的一聲,很高興。


    邊鋒不懂英文,問我怎麽迴事,我說這些人想花錢學功夫。


    邊鋒立即道:“好事啊,你可以在這裏開個功夫學校。”


    哎喲我草,這個點子讚啊!


    我問趙大,“你們還有什麽功夫?表演性質的?”


    趙大撓撓腦袋,“我會爬牆。”


    爬牆好啊,我趕緊讓兩個人準備,對四周稀稀朗朗幾個街坊道:“中國功夫,強身健體,不是用來爭強鬥狠的,現在我讓兩個徒弟表演一下輕功。”


    說完發令,兩個小子衝著黃家宅子跑去,腳尖一點,左右互蹬,人就上了二樓,又繼續跳躍,攀登,說白了就是麻溜的跑酷,身手比一般人利索了點,蹭蹭上了樓頂,站在上麵對眾人揮手。


    幾個人都鼓掌,亞伯最興奮,“獅虎,我要學這個。”


    兩個二貨見在老外麵前露了臉,下來也不走尋常路,站在房上,六米高的距離,竟然就身子一翻縱身下來,別說老外,我自己都嚇的臉發白,腿發軟。


    兩個二貨卻順勢在草坪一滾,又站了起來。


    霎時,掌聲如雷。


    ……


    ……


    晚上吃完飯,推著孩子去街上遛彎,鎮上居民見了我就打招唿,嘿:周獅虎!


    梁思燕抿著嘴笑,“你這人其他本事不大,就是會吹牛,在國內吹,在國外也吹,是不是被人尊敬的目光看著很爽?”


    我搖頭,“阿燕,隻有你注視我的時候,我的感覺才是最爽的。”


    老女人噗嗤一聲,白我,“再過十年,我人老珠黃,你就該嫌棄我了。”


    我不接她的話茬,改口說道:“我打算在這裏開一個培訓班,教孩子們學習簡單的防身術。”


    梁思燕點點頭,“不錯啊,大學城那邊很多學生,都是年輕人,開個培訓班,隨便收上幾十個學生,就能賺不少錢。”


    我問不少錢是多少,她說兩三千美刀該有。


    我就溫馨地笑,“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時不時的來看你。”


    梁思燕笑笑,側過臉去看嬰兒,表情落寞無奈。


    迴國後,我跟何若男商量開學校的事,何若男不同意,“我們開保安公司的,教的都是殺人技,不適合幹那個,再者,幾千美刀有什麽用?你還在乎那點錢?”


    我道:“學生少了幾千美刀,但學生多了呢?比如上千個學生?”


    何若男依然不同意,說還是留在家裏帶孩子比較好。


    看她那斬釘截鐵般的說話語氣,我心理煩躁,早知道不跟她商量,直接開就好。至於教師不用擔心,不就是套路拳法,棍術雙刀,翻跟頭上牆,國內會這個的多了去。


    當下她還沒從孕傻期緩過來,還是不要爭執,免得自己吃虧。


    然而沒過幾天,亞伯樂嗬嗬地到中國來了,他通過梁思燕拿到我國內的聯係電話,從香港轉機過來,說是辦的停職留薪,來學功夫。


    這個傻缺,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我是在忽悠他,他倒好,傻嗬嗬的就信了。人來了也不認生,見我叫獅虎,見了何若男叫師娘,然後全程飆英文,隻會用中文介紹自己的名字——五香鴨脖。


    何若男又好氣又好笑,人都來了能怎麽辦?隻好給他放去保安公司,至於教功夫,就由何若男代勞。


    何若男不會英語,我跟亞伯說:“師娘的功夫也是我親手傳授,你先跟師娘學,等時候到了,我再傳授你真正的絕學。”


    亞伯咧嘴傻笑,很是高興。一個禮拜後我去看,孩子明顯瘦了,胡渣子都生出來,見到我想哭,卻強忍著。


    我拍拍亞伯肩膀,鼓勵道:“eat bitter middle bitter,is?it people on people。”


    亞伯聽不懂,我幹脆跟他講中文:“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又過一個禮拜,亞伯已經會說簡單的河南話了,見人動不動就是恁娘個腿,叫人就是鱉孫,好厲害就說好球熊。


    ……


    ……


    武山橫夫再次來大嶺山見麵,笑眯眯地問好,送上禮物,跟我徹夜長談,說出武藏刀的來曆。


    日本平安年代,也就是中國唐朝後期,日本已經掌握了鑄刀術,都是從唐朝帶迴來的,所以日本的刀劍樣式都跟唐朝的類似,最早,日本刀也叫唐刀,包括日本人的文字,也是從唐朝那邊過去的,很多正式場合,比較重要的文件,都要用漢字書寫。


    在奈良一帶,有個年輕的鑄劍師,想鑄造一把絕世無雙的好刀,他就到處去尋找材料,走遍大江南北,偶爾在一座礦洞裏,發現一根奇特的金屬,鋒利無比,又堅硬無比,鑄劍師拿著這奇特的金屬到處詢問,沒人知道這金屬的來曆。


    小夥子想不通,就不再想,而是采用自己從大唐學來的包鋼製刀法,將這金屬裝進刀裏,結果就成了舉世無雙的神兵。


    武山一族,因而風生水起。


    最開始,打造的是太刀,後來比武中斷過,又換成打刀,肋差,最後實在不行,就按照金屬的長短做了把短刀,這個時候曆史已經到了日本戰國末期,這把刀本來是獻給宮本武藏的,連武藏的名字都刻好了,結果因為不可知的原因,沒獻成,後來就一直留在武山家族,流傳至二戰時期。


    說起來也是怪事,武山橫夫的爺爺出征,別的都不帶,非要帶武藏,可能是想用武藏破敵,結果上了戰場才知道,現代化戰爭,很少用得到這麽小的短刀,最後能用到了,自己掛了。


    如此一大圈,隻說了武藏的曆史,卻沒說武藏的秘密,我還是不知道這金屬是何種金屬。


    武山橫夫道:“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跟周先生商量,能不能共同開發,共同研究?”


    我搖頭,“你早說就好了,現在的問題是,刀毀了,我自己想給你都沒東西。”


    武山橫夫道:“那金屬穩定性很高,耐火放水,不會氧化不會壞,如果丟了,我們肯定能找到,我們的人在你說的那個地方找了整整一個月,連周圍的住戶都問過,沒人見過。”qaa;


    我笑道:“這裏人來人往,說不定被某個打工仔撿到,人迴老家了。”


    武山橫夫鄭重地道:“周先生,我是帶著誠意來的,請考慮一下吧,您想要任何事物來換,都是可以的。”


    我搖頭,誠懇迴答:“武山先生,我也是誠意的迴答您,這東西真不知道去哪裏了。”


    武山橫夫就不再說話,而是聊起其他,家長裏短,都是些沒營養的話,我作為主人,不好趕他走,就陪著聊,何若男卻沒好脾氣,轉身去給孩子喂奶了。


    何若男一走,武山橫夫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雙手遞過來,低聲道:“周先生,這是美莎托我轉交給你的。”說完,很鄭重地點頭,起身,“打擾了,我有其他事情要辦。”


    哎?別走!


    我一把給他拉住,低聲道:“去我房間談,去我房間談。”


    奶奶的,這武山橫夫也是個人精,何若男在他就一直不說話,何若男不在了,他就扔出一顆炸彈,給我震的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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