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講開學的日期早就過了,她交了學費,延緩了入學日期,主要是等我迴來,想看看我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這是一種奇怪的掛念,她自己也搞不懂,心裏浮現某個人的名字,不是祝好,而是想坐汽車撞死了吧,坐飛機掉下來了吧,坐輪船沉了吧,甚至聽到花戎說我在美利堅發生激戰也忍不住想是不是中彈了。


    不想我好,卻杜絕不了想我,已經成習慣。


    我後來問過左哲·本仁,他說這是男女感情發展的必然過程,愛情向親情轉化,時間越長兩人的矛盾也就越深,據說世界上任何一對男女結婚到第七年,平均每年都會盼望對方離奇死去二十七次。


    我問他二十七這個次數怎麽計算的,他說他自己用本本記錄的。


    我不知道女人的心裏想法,但我知道男人的,中年男人三大願望:升官發財死老婆。


    男人是芒果,外麵黃色,裏麵也是黃色。女人是雞蛋,外表不黃,剝開表皮是清純潔白的,等到達內裏,就黃的一塌糊塗。


    莎莎跟我跟的最早,分分合合,鬧矛盾,自殺,亂七八糟,是人就會煩,偶爾發發脾氣小情緒也很正常,盼著我死也不為過,但躺去床上,一切誤會也都不重要。


    雖然不是夫妻,但勝似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


    成年人了,談話也比較隨意,我問她在港島會不會有心動的男生,迴答是會,遇到比較帥的,還是會yy一番,但下手,卻有些忐忑。


    張先生講二十五歲之前的女人腦子不太靈光,這是正確的,所以二十五歲之前的女人大多隻會傻乎乎地做小三,過了二十五的女人才會出軌。qaa;


    我又向何若男撒了個謊,說要帶朋友去香港辦事。


    何若男不是阿妹,我撒謊的時候阿妹知道,但未必會點破,何若男不,她會瞪著眼珠子問清楚,跟那個朋友,去辦什麽事,幾天迴來。


    幸好我有準備,讓花戎直接來大嶺山,並且招待花戎吃飯。是不是台灣人,何若男眼睛看了就知道。


    從大嶺山出來,花戎看著我半天不說話,每根胡子上都是大寫的佩服。


    “兄弟,你混的可以哦,比我們三聯老大都厲害,你這樣做公安都不抓你?”


    我歎息一聲,“我隻是多交兩個女朋友,又不是多結幾次婚,為什麽要抓我,如果真抓,先倒黴的應該是那些領導。”


    花戎搖頭,羨慕地道:“你這一輩子,沒白活。”


    我想起花戎酒席上欲言又止的事,問他,有什麽話不好直接說的。


    花戎掏出護照,道:“我現在不叫花戎,叫胡斐,護照是真的,鋼印也是真的,照片更是真的。”


    我看一眼,心裏湧出不祥念頭,“誰幫你辦的?”


    “還能是誰?你想都想到了。”


    “那個日本人,武山橫夫?”我皺著眉頭,“哎,東瀛人,信不過啊。”


    “信不過也得信,不是這個護照,我就來不了大陸。”花戎說,“跑路啊,沒有錢哪裏行。”說完搖頭晃腦,等了少許,終於開口,“說真的,大家過命的交情,你考慮考慮。”


    我明知故問:“考慮什麽?”


    “武藏刀咯。”花戎低聲說:“武山橫夫給我的錢,我都給幾個弟兄分了,自己留了一點,來大陸投奔你,就是為了促成這件事。”


    我立即問,“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花戎錢包拿給我看,裏麵隻有三張大鈔,以及一些零散小票。


    我把他放到酒店,取了五千塊給他,道:“我今天去香港,明天迴來就幫你搞定飯店。”


    花戎扯住我,“武藏刀的事情,考慮考慮,你開個價格,成交就完了。”


    我搖頭,正色道:“武藏刀不僅僅是一把刀,他富有曆史意義的,代表的是先輩們的鮮血生命,三萬萬中華兒女不會忘記,意義重大,這件事,你讓他再出個價碼。”


    放下花戎,我再去接莎莎,小妖精今天打扮的青春可愛,拖了兩口大箱子,要我一路送她到學校,還要幫她布置好住宿公寓。


    她要在外麵住宿,我搖頭不行,外麵太亂,你一個單身女子住公寓,太危險。


    人家哼哼反駁,“你是擔心我在外麵養男人吧?”


    我認真道:“住宿舍裏麵有好多室友,你們一起上課一起玩耍,都是好閨蜜,等畢業了也是朋友,你看你在東莞,都沒有什麽人跟你玩耍。”


    莎莎搖頭,“嫌我亂來你派兩個小弟過來跟著我啊,跟女孩子一起有什麽好玩。”


    再三商議,還是給她勸到宿舍,不過答應了她的條件,等她畢業,要給她在香港買屋。


    畢業,四年後的事情,誰能預料,暫且答應。


    ……


    ……


    迴到大嶺山安穩了兩天,白天無事陪著何若男在花圃裏散步,抱著念恩逗笑,這小子已經有了意識,知道好歹,各種搞怪,逗得屋子裏的人各種開心。


    老媽絮絮叨叨,講老二出生了就一起帶迴老家,你們年輕人忙你們的事業,不要在孩子身上浪費時間。


    這個提議遭到何若男的反對,她看不慣老媽帶孩子的方法,基本就是填鴨式,不管孩子餓不餓,隻要張口就給嘴裏塞飯,隻要哭就抱在懷裏,這不好,孩子不應該這樣教育。


    還說,既然念恩已經開口喊她媽媽,那就一起留下來,兩弟兄吃喝拉撒一起,感情也好。


    此舉深得老人讚賞,我也感動的差點落淚,說何若男是天下第一好媳婦,給我座金山都不換。


    老人也把何大小姐誇的天上地下無與倫比,簡直絕了,說我是走了狗屎運,站在老家山頭老遠就能看見我家祖墳上噗噗地往外噴青煙。


    又抽空一天天氣好,我開悍馬拉著何若男去找王子聰玩耍,將那一對照夜玉獅子送過去,王子聰自然歡喜異常,手中捧著玉獅子哈哈笑,“賢弟深得我心,贈我富貴玉麒麟,正好應了我兒子的名,大善。”


    原來王子聰的兒子取名是請了大師的,正名為王啟林,講這孩子五行缺木,故而補充雙木進去,剛好我送了玉獅子,模樣威武,酷似神獸麒麟,那就叫了麒麟。


    所以講,這送禮,也是一門學問,不過兩塊破石頭,渾身雪白晶瑩些,一會功夫就變了兩個名稱,照夜玉獅子明顯就有檔次,但總是讓我想起某酒店盤子裏用白蘿卜雕刻成的菜,改成富貴玉麒麟,那逼格立馬提升n個檔次,這對寶貝亮出去,說是百萬都有人信。


    禮送出去大哥高興,但大嫂神色卻是淡漠,對何若男淺淺地笑,招唿喝茶,雙方交換些育兒經驗,囑咐何若男注意事項。


    過程中何若男去洗手間,大嫂阿珠就嚶嚶地哭,抹眼淚,指著我說不出話,半天憋出一句,“你怎麽能跟她生活的下去?我那弟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怎麽能安穩得了?”


    那邊王子聰聞言臉色大變,怒斥:“婦道人家,那麽多嘴?迴房裏去!”


    大哥語氣較重,大嫂就轉臉迴房,步伐匆匆,看的我心裏不是滋味,隻在心裏歎,我何嚐不想阿妹?可這人海茫茫,我去哪裏找她?


    王子聰讓我不要介意,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說到著急處,低聲對我道:“男人,就應該像你這樣生活,我以前都是太傻,沒能早點認識你,不然,也不會跟阿珠早早的結婚。”言語中濃濃的後悔自責。


    我連忙勸,“已經結婚了就安心過日子,千萬不要尋其他女人。偶爾玩玩可以,不要越外,不要影響家庭。”


    王子聰鄙夷地笑,“兄弟你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換,這麽說臉皮扛得住?”


    當夜入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起白日裏阿珠的指責,阿妹跟我那麽久,不算優秀,也是伉儷情深,我怎麽就能把她忘了呢?


    怎麽就找不到了?我時常對人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有沒有用心去找?別人丟了媳婦就跟丟了魂似的,吃不下睡不著,滿世界裏瘋了去找,我自己老婆丟了,貼傳單發廣告,這是用心了嗎?


    想想昔日我找阿蓮,那才叫用心,一家發廊一家發廊的去找,結果被我找到。現在輪到自己老婆,我就抓了瞎,不知道要怎麽找。


    翻身多了幾次,何若男伸手攬住我,眼睛在黑暗中猶如獵食的貓,“你睡不著?想什麽呢?”


    我有口不能言,有話無法說,對何若男我能說什麽?難道說想念阿妹,那是自己找死,她不懷孕我可以大膽說,這馬上臨盆,我能怎麽辦?


    這件事又不怪她,是我自己做的孽,於是悠悠地扯謊,“我憋的慌。”


    母狗熊就惱:“憋的慌去廚房找塊肉去,別在這裏影響我睡覺。”


    “去廚房找肉?”我一時不懂。


    何若男就咯咯地笑,“你帶迴來的書你沒看吧,南什麽年寫的,主角偷看人洗澡,就找塊五花肉挖個洞。”


    我登時臉就黑了,這個南什麽年的別給我抓住,抓住打斷他條寫字的手,都寫些什麽垃圾。


    何若男笑完,手攀上我臉龐,輕聲問:“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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