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社會人做事,除非是趕盡殺絕動刀槍,一般而言能過則過。


    就如我和大龍的矛盾,最開始隻是利益有衝突,繼而是大龍感覺到自己權威受挑釁,即便如此,大龍也沒說動殺心,不過是敲打警告。直到我封死了他的洗白之路,這才暴跳如雷,動了殺念。


    而洪三水和我的矛盾,隻是因為一口氣,再加上洪三水愛財,他自己不動手,而是轉嫁給大龍,自己當個甩手掌櫃。


    這些都是比較大的仇恨。


    至於我和賈威,矛盾看似大,但細究起來,不過是一口氣,該花的錢,他一樣花,不過是我讓他提前支付罷了。正如我所想,韓國客商簽的是長約,二十畝地兩億,大部分進了集體口袋,小部分進了賈威口袋,我拿的那部分,是小部分裏麵的小部分。


    這一場揭過,大不了以後見麵不說話,卻也不會和爛仔們一樣打生打死,畢竟房地產人靠的生意,不像爛仔,隻會搏命。


    迴到大嶺山,何若男憋了兩天,第三天終於忍不住,詢問,“聽說你從別人哪裏撈了許多錢,錢呢?”


    我道:“我打算自己注冊個房地產公司,準備在房地產行業大幹一番,公司班子正在組建。”


    何若男不高興,道:“這些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心道:告訴你?讓你也來插手,那我還有沒有活路?雖然是夫妻,但經濟上好歹給些自由。但不知為何,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


    這話憋在我心裏好幾天,夫妻嘛,要談的,要溝通的,可每每話到口邊,我就啞巴了。正如雲清所言,看著精明,一到女人麵前就暈了,犯傻。


    何若男生氣,嘴巴撅著,鼻翼喘著,扭臉去不看我。大黑狗傻乎乎地過來舔她腳,被她一腳踹開,哀嗚著跑了。


    白虞珊假裝看書,看的是寡婦風流史,眼睛卻時不時地翻我,在偷笑。


    我揉揉鼻子,輕聲道:“阿男,我要娶你,可是我什麽禮物都沒準備呢,開個公司,是想到時候給你個驚喜。”


    瞬間,何若男就不氣了,眉梢上揚,鳳目微嗔,責怪道:“不需要啦,兒子就是你給我最好的禮物,不是他,你縱有億萬家產,我也不會嫁你。還有,以後你我兩公婆,既然決定要一起生活,就應該坦誠相待,不要隱瞞,你之前做過什麽,有過什麽,我都不會計較,但從此刻,你我就是夫妻,要相互盡責。”


    何若男絮絮叨叨,囉囉嗦嗦,猶如蚊蠅在耳邊縈繞,我又開始思想放空,不知飄向何處。


    我好想阿妹,真的好想她呀。


    夫妻睡覺,阿妹總是要鑽在我懷裏,縮成一團,那樣她覺得安全,溫暖,像倦懶的貓兒。可是跟何若男睡覺,她總是喜歡伸出一條大腿在我身上,要麽壓肚子,要麽壓胸口,搞的我連續好幾個晚上做噩夢。


    阿妹喜歡我,是崇拜式的喜歡,偶爾碎碎念,但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小女兒溫情。


    何若男喜歡我,是霸占式的喜歡,且愈發喪心病狂,不但要控製我的人身自由,還要控製我的思想。


    隨便舉幾個例子,我跟阿妹,你更喜歡誰?


    我說,聰明的女人不會問這個問題。


    何若男則道:“我本來就不聰明,我若聰明也不會看上你,你都知了,我高中讀書好幾門功課不及格,連兒子的名字我也想了大半年。”


    我能怎麽說?我當然是說更喜歡你啦。


    ok,下一道問題,你喜歡我哪裏?


    我說眼睛。


    為什麽是眼睛呢?其他地方不喜歡嗎?


    我:……


    這種喜歡,已經是病態了,她不再是那個我一心想要征服的女神,她變成一個女王,並且是一言不合就生氣打人的女王。


    幸好,我父母來了,依然坐的綠皮火車,帶著大量土特產,我帶了四五個保安去接的,看到何若男高興的合不攏嘴。


    尤其是老媽,懷裏抱著李念恩,嘴上誇著何青山,說何青山一定比念恩高,比念恩壯,也一定比念恩聰明。


    這些話,何若男愛聽,我不愛聽。但沒辦法,女人嘛,我能怎麽要求她?


    別說對念恩,就說對何青山,孩子還沒出生,做娘的已經訂好了教育模板,隻有一個字:打!


    何若男說:我從小就是被打大的,男孩子,就是要打才能成才。


    我能怎麽說?我隻能對著肚子裏的何青山在心裏默哀,做人呐,可以選擇長大後做好人做壞人,唯獨選擇不了自己該從什麽樣的女人肚子裏出來。


    當然,話說迴來,何若男也並不是一無是處,也有許多優點,雖然讀書她不怎麽聰明,但在公司管理上麵那是相當厲害,一個女人,將全是男人的保安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說一不二,這就是能耐。最要緊的,是她知人善用。


    隻要有人,就有鬥爭,保安公司裏麵的勾心鬥角不比其他地方少,並且是見血的鬥爭。


    何若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說:都是荷爾蒙分泌過盛的鐵血男兒,不讓他們打打鬧鬧怎麽可能,行伍出身的沒點脾氣怎麽成事?就是要打,就是要鬥,鬥的越兇越好,強的上位,軟蛋往下走,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能在保安公司堅持半年不走的,統一加薪,給好福利,男人,就要有個男人的樣子。


    她說:指不定那天,就能上戰場。


    除去不俗的工作能力,人家對我也沒二話,除去管的嚴點,叮囑我吃喝換衣注意形象,知熱知冷,做到了一個妻子的本分,用我老媽的話說,媳婦當成這樣,不計較你帶個孩子,你還想咋樣?


    我不想咋樣,我就是想阿妹,真的好想。q1q0


    那麽大個人,怎麽就失蹤了。


    我已經在電視台登了最新的懸賞廣告,任何能提供李小妹或張靈彥線索者,隻要確認是真,獎勵人民幣五十萬。我始終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早晚有一天我能找到她們。


    現在爹媽來,黎先生也等不及了,簽證一下來就催促我趕緊出發,恨不得機票都替我訂好,已經拖延了這些天,現在爹媽已經安全抵達大嶺山,家裏沒有其他可操心的,就該出發。


    說去美國,一家人都瞪大了眼,尤其何若男,她不明白,我搞房地產的,去美國做什麽?


    我詳細給她解釋,天津有個大項目,做好了能賺幾個億,負責這個項目的領導,同時跟好幾個大地產公司接洽,相互間的實力都差不多,拚的就是一個關係。這個領導不好酒色財,不接受任何珍品字畫,幾乎是誰的麵子都不給,唯獨有一處弱點,年輕時候去青海插隊,被當地一個放羊的救過性命,放羊老頭對他有再生之恩,而這個放羊老頭,什麽都不缺,就想要張虎皮。


    何若男懂了,奇怪,“虎皮在美國,你們怎麽運迴來?”


    我搖頭,“虎皮不在美國,但虎皮的主人在美國,我們這次去跟他談,就是想問出來,虎皮去了哪。我們把它買下來。”


    何若男沉思一會,同意我去美國,但還是不放心,要派一個翻譯一個保鏢跟隨,被我嚴詞拒絕,同行的有翻譯,而且是個男的。


    臨行前的一晚上,她如貓兒一樣乖巧,破天荒的柔情似水,貼在我耳邊道:“世間很多事,是沒有迴頭路和後悔藥的,我們現在這局麵,雖然不是我理想的那麽完美,但也算不錯,你人雖然奸詐狡猾,又有些蔫壞,但模樣倒算不錯,骨子裏還是善良的,也懂得哄女人開心,用來做老公雖然不太放心,管好了也是能用。上次出海,我不能隨行,心裏埋怨過自己好久,這次要遠渡重洋,雖然是商務事宜,但我總覺得心神不寧,有幾句話,要特別交代你。”


    我說嗯嗯,你講,但你的手能不能先拿上來?


    她就做怒氣狀,“我不,我就要拿在手裏把玩,你這東西,以後隻能歸我玩耍。”


    我一陣無語,“你挺個大肚子,又不能用,非要惹它做什麽?半夜裏你睡的打唿嚕,我頂的邦邦硬,夫妻間不該這樣。”


    她哼一聲,卻不改觀,而是自顧自地道:去了國外,是另一個世界,你做事說話都要小心,尤其注意不要貪杯,鬼佬和我們又不同,聽說他們的法律相對比較偏袒本國人,不像我們,總喜歡對外國人開綠燈,遇到什麽不平事,看在眼裏即可,千萬不要逞強,你那兩下三腳貓,也就街頭鬥狠,真正遇到練家子,你就是菜。


    這話說的,我是去紐約跟人談事,又不是去金三角,哪裏來的這些危險?


    何若男則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心裏不平靜,感覺怪異,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我說,你這是孩子快出生,故而胡思亂想。


    何若男搖頭,不是孩子,是你。以前你走也好,不見我也好,我沒什麽特別感覺,那怕是聽說你屍沉大海,我也隻是歎一聲。唯獨這次,聽說你要走,我心裏像是被貓爪撕扯一樣,就好像我要見不到你,你明白嗎?


    神經!我說:你都是槍林彈雨中出來的,還信這個?


    她說,這是女人的第六感。


    我懶得跟她扯這些沒用的,虎著臉責怪,你看看,叫你不要玩,你不聽,現在它變大了,怎麽辦?


    何若男眼睛盯著我,睫毛輕輕的顫,“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在水庫邊?”


    我聞言身子一顫,都快哭了:“別再說,再說,我就捱不住了。”


    她抿著嘴笑,輕聲道:“那天晚上,其實我心裏暗爽的,我見你的第一眼,都在腦袋裏想過,假若有一天,能跟你一起玩耍,那該多好。”


    我怒了,“女流氓,你到底要折騰什麽?再嘰嘰歪歪我要翻臉了。”


    她咯咯地笑,而後捂住我的眼,輕聲道:不要看。一路向下去,淺嚐輒止,吞吞吐吐。


    我驚唿一聲,你怎麽也會這個?


    她說:書上看來的,喏,就是你帶迴來的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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