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科長這是氣糊塗了,他當著我的麵教訓女兒,根本不是在幫女兒,而是在打擊女兒。


    想想看,女子既然能跟他提到我,必然是沒辦法了才說的,做家長的這點都看不出來嗎?這點情商,怎麽在官場上混?


    當即我就挺胸而出,質問錢科長:“我帶個孩子就不能談戀愛了?那全天下的單身父親都要打一輩子光棍?我不偷不槍不騙憑我自己本事賺錢我怎麽就是垃圾了?你光榮?你光榮不幫老百姓辦戶口?要收我的賄賂?”


    吵?來啊,互相傷害啊,怕你?


    我一連串責問讓錢科長應接不暇,轉而問道:“你年紀輕輕就有孩子,孩子他媽呢?”


    “腦瘤!”我一句話給他堵迴去,接著又道:“如果孩子他媽還在,我會跑來找你想辦法?我自己不會去派出所上戶口嗎?”


    錢科長被嗆的說不出話,手指一揮,“我不管,按程序辦事,別想讓我開後門,你走,從我家裏走。”


    我想了想,覺得再爭吵沒什麽意思,我的身份解決了就好,至於李念恩,可以給他上廣東戶口。


    想到此就道:“不辦事把我送你的錢退迴來。”


    錢科長氣的發瘋,轉身進屋,拿著兩個酒盒子,扔給我:“裏麵的錢我一張都沒碰,滾,馬不停蹄給滾,有多遠滾多遠。”


    我提著酒盒子,轉身出門。身後,傳來呯地一聲巨響。


    我下樓,開車門,剛把車發動,多多追出來,虎著臉,手裏拿著金戒指金鐲子,讓我開車窗。


    我想了想,怎麽說?都恰了人姑娘紮紮,一些黃白之物,當做補償吧。就把車玻璃開出一條縫,道:“那些東西是送給你的,我又不求你辦事,你沒必要退給我。”


    言畢,車子油門踩,飆出去。


    後視鏡裏,多多追著車子跑,口裏高聲叫著,車子拐彎前,瓜女子竟然哭了。


    這狗日的戶口!我在心裏如是說。


    一拿到新身份證,我就向父母辭別,跟他們說明,孩子的戶口辦不了,沒有結婚證,沒有準生證,很難。


    父親就一臉憂愁。


    我道:“等以後我結了婚,再給念恩補辦,我的意思,給他上個廣東戶口,東莞也好,深圳也好,都行。”


    如此也是無奈,母親說好,父親則道:“既然她都不在了,你看孩子的名字,是不是給換一個?”


    我搖頭,“就是因為人家不在了,我才不能換,就讓他姓李吧。”


    老娘嘟囔道:“全國就姓李的最多,不缺咱家這一個。”


    我迴:“這事沒商量,姓李的再多,潮州那家子隻剩這一個,就這麽定了。”


    當夜,吃完晚飯,就出發。


    莎莎還舍不得孩子,抱著娃在門前嗚嗚的哭,央求我把孩子帶走。


    有些話我不想說,真把孩子帶走你能管好?也沒見你給孩子擦過一次屁股。吃喝拉撒你管得了?


    看莎莎抱著孩子幹聲嚎,我心裏一陣難受,果真是阿妹說的那樣,後娘不是那麽好當,親生跟後養的,就是有區別。任憑莎莎在人麵前多顯擺,細節上大把紕漏。


    就算她心裏是要對孩子好,但她畢竟沒生過,姑娘娃哪裏能體會到當娘的苦?


    阿妹說,讓我娶小妹,也不是沒有道理。再怎麽說,小妹跟念恩都有血緣關係。


    至於莎莎,她還個姑娘,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


    要麽辜負莎莎,要麽讓孩子受苦。現在孩子小好說,等他需要母親時候,一個不合格的母親出現,對孩子影響很大。


    看看莎莎的脾氣,說話,做派,那是一個江湖太妹,哪裏像一個母親。


    最關鍵的,是昨晚上老娘跟我說的那番話,她將我叫去她房間,悄悄道:“剛才何家女子打電話來了,問家裏情況,我沒說你迴來的事,她還問家裏缺不缺錢,要給家裏打錢哩。”


    瞬時,我思想就爆炸了,迴去抄下那個來電,是個座機,再打迴去無人接。


    何若男的手機呢?


    老娘問:“你活著迴來,是不是沒給人家姑娘說過?”


    我點頭。


    老娘一臉恍然:“難怪,你得先去找何家姑娘啊,怎麽找個湖南妹呢?”


    我道:“何家姑娘比莎莎脾氣還古怪,娶那個進門你得氣死。”


    老娘不信,兀自嘴硬:“誰說的,我就喜歡何家姑娘,人家長的皙滴,高滴,壯滴,身體披掛美滴……”


    ……


    盡管我嘴上沒說,心裏卻在行動,迴到東莞第二天,就去找何若男。


    她手機不通,那就直接去公司找。


    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麽說也有感情。


    半年不見,保安公司門前大變樣,門頭重新修葺了一番,不再是孤零零的自動伸縮門,上麵還加蓋了屋頂,中安保衛幾個大字也從牆上挪到了上麵,字體擴大了許多,金光閃閃。


    門口的崗樓也變的更加高大寬敞,裏麵甚至都掛了空調,可以讓門衛在熱天也穿一身厚裝備。


    車子到門口不開門,需要去崗亭登記。


    登記冊上麵要寫清訪問人,訪問對象,訪問內容等。


    我心說何若男把公司經營的越發正規了,不錯,不錯。然後寫上何若男的名字,遞給保安。


    結果保安愣了,問我:“何若男是誰?”


    一句話給我問愣了,反問:“你不認識何若男?中安保衛的老大你不知道?”


    保安搖頭,“我們老大不是何若男,你到底找誰?”


    我想了想,說找中安總經理,談生意。


    保安就問:“有沒有預約?”


    預約?想見總經理現在都要預約了?


    我想起打電話時候那個男人聲,猜測他和何若男的關係,得是什麽樣的男人,能把何若男從公司裏麵擠出來?新來的保安竟然都不認識何若男是誰,可見這個男人有多厲害。


    再一深想,是不是何若男被人騙了?騙的整個公司都給了別人?


    冷靜,冷靜,究竟怎麽迴事,看過再說。


    我填完訪問單,保安電話通知辦公室,說是有客戶談生意,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麽,保安對我道:“總經理正在跟台灣客人開會,我們副總會接待你。”


    不多時,公司辦公大樓裏麵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三十多歲,身材高大模樣周正,走路虎虎生風,縱使我為男人,看到這廝也不免在心裏讚一句:好個玉樹臨風俏郎君!


    走進前來,保安做介紹,說那是我們周副總,又過去對那副總道:這位是永昌建築公司周總,他說有業務要談。


    那位也姓周?本家啊。


    周副總聞言對我笑,陽光燦爛,伸手過來握著,大手粗糙有力,傳來暖和溫度,安全又帶著真誠。


    握手的同時他道:“你好你好,歡迎選擇中安保衛。”


    一句話說完,我熱血上湧,想起出海前的那晚,何若男的電話是個男人接的,那聲音獨特有磁性,此刻聽來,就是這廝。


    我臉上堆出假笑,跟他進去辦公大樓,先去了公司宣傳室,裏麵擺著中安保衛的各種安保器材用具,更多的則是照片,保安的訓練照片,執勤照片,以及現在已經發生合作關係的各個單位,看上去格局不錯,有大公司的範兒。


    我在看的同時,副總也在旁邊聒噪:這是在哪裏執勤,這是哪位領導來視察,這是海外某集團……


    說著他忽然怔住,看著我,語氣疑惑:“周總,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我道:“以前我也是中安的人。”


    他就一臉疑惑,“你是最早的那批?”


    我問他:“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他就笑:“我是春節前進來的。”


    我又問:“厲害啊,進來就做副總。”


    他嗬嗬幹笑,“我跟總經理關係不錯。”


    總經理?春節前,那應該說的是何若男,我就問:“你們關係有多好?”


    他迴答:“我們同吃同住一起五年,你也認識他?”


    同吃同住五年?我趕緊甩頭,心裏已經知道,他說的不是何若男,何大小姐第一個男人是我,毫無疑問。直接問他:“何若男在哪,我要找她。”


    立時,這副總臉色變的古怪,語氣也變的生硬,“你不是來談業務?你找她有什麽事?”


    我直接點著展覽板上麵的照片,“你看看,照片上這個人是不是我?”


    那照片是張先生帶著一行黑人保鏢觀看射擊表演,其中一張有我,站在右側,表情威(wei)嚴(suo),目光嚴(xian)肅(shi)。


    副總聞言,先抬頭看照片,再低頭看我,不到三秒,立即一個立正,高聲道:“報告周先生,中安保衛副總經理周文龍,向您報道!”


    這番話說完,我差點熱淚奪眶,瞬間改變了這廝在我心目中的醜惡形象,將他歸類到好人那一欄。


    既然能認得我,並喊我周先生,必然是自己人。趕緊開口問:“阿男呢?”


    之所以叫阿男,不叫何若男,這也是心理暗示。


    周文龍表情凝重,沉聲道:“何總長已經兩個月沒來公司了,她的住址隻有總經理知道。”


    總經理?總經理又是誰?


    我還沒來得及問,門口過去一行人,男的多是大腹便便,女的則是正經ol套裝,後麵則跟著一個瘸腿中年人,笑嗬嗬地把幾個人送去外麵。


    隻一眼,我就認出他來,那是掃廁所的趙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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