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完成報仇計劃,首要做的就是改變形象。


    這點王漢有路子,他找了個專業的影視化妝師,幫我重新設計形象,臉上貼了大胡子,虯髯威武。又做了一對黑粗劍眉,斜指蒼穹。眼睛裏麵戴了淡藍色隱形眼鏡,再加上一頭狂放不羈的卷發,妥妥成了混血。


    麵貌上跟之前區分開,但這不夠,細看神韻還和周發有些像,於是行走姿態也要刻意改過,不能像以前那樣大步流星,要故意的走外八字步,搖搖晃晃,如同呆頭鵝。說話還要帶上台灣腔,力求每句話裏麵要帶一個閩南詞組。


    所有這些,都是隱秘進行,訓練成效出來後,我在竹子麵前晃一圈,她都未認出來,還以為是台灣來的客商。


    用王漢的話說,我天生就有做情報人員的天賦。其實隻有我自己清楚,是自己平時說謊說習慣了,騙的人太多,自然而言也就會演。


    那些頭發眉毛胡子需要每天保養,粘貼完之後還要用顏料塗抹,使其和麵部肌肉完全吻合。據那個化妝師說,昔日黃日華版的喬峰造型就是他給扮的,不過我很自然地把這句話理解為吹牛。


    裝扮停當,還要去眾人麵前亮相試驗,所選的第一站,就是麗灣百合酒吧,因為哪裏熟人多。


    今時今日的麗灣,生意異常火爆,同樣是玩,麗灣百合的玩法要超出其他酒吧好幾個維度。


    其他酒吧賣洋酒,麗灣賣果酒,使用果汁和烈酒混合,喝起來甜甜爽爽,但很容易喝醉,如無人告知果酒也是高度酒,客人還隻當自己喝的是果汁,遇到酒量不大的,多喝兩三杯下去,就暈頭暈腦,任人擺布。


    這種新型果酒是麗灣的獨家配方,混子們私下稱其為失身酒,也叫炮酒,專門用來對付意誌堅定不肯妥協的女子。


    不過話說迴來,肯長期在酒吧裏玩耍的女子,大都玩的開,偶爾有被強拉入酒吧的,自己聰明伶俐些,死活不喝酒,混子們也是毫無辦法的。


    社會風氣如此,男人們都變的精明,女人的智商卻來不及提高,這也是沒奈何的事。


    我走入進去,很闊氣地給門童小費,然後選了桌子,有服務生過來問要喝什麽,需不需要小妹妹陪。


    我手指一點台上的莎莎,要她過來陪。


    服務生笑笑,和氣道:“那位是我們酒吧老板娘,不陪酒的。”


    我說好,那我就不喝。


    服務生訕訕,道:“老板,我們酒吧進門最低消費二百八。”


    我掏出三百給他,“可以了,我什麽都不要,就在這裏靜靜的看她。”


    服務生想了想,不多時給我送來一份果盤,瓜子,兩聽飲料,讓我慢用。


    所以說,麗灣酒吧生意火爆,是有原因的。


    我瓜子袋子還沒來得及拆,就先後四個妹仔過來勾搭,要陪我玩耍,均被拒絕,我隻說一句:今天晚上除了台上那個妹仔,我誰都不要。


    台上莎莎一曲舞終了,有人給她耳邊低語,小姑娘皺著眉頭看我,表情很臭,大剌剌地從台上下來,在我麵前坐了,手在屁股上一摸,掏出一盒女士煙,拉出來叼上,手指一彈,旁邊小弟過來給她點煙。


    抽一口煙,徐徐吐了,然後身子向後,緊貼靠背,右腿壓上左腿,這才不耐煩地問:“想上我?”


    一句話給我噎住,心說這丫頭才幾個月不見,說話怎麽越發離譜?就算是桑拿技師,進門跟客人第一句話也不會是脫褲子。她直接上來這一句,讓人沒法往下接。


    我撇著台灣腔說:“哦,小姐裏誤會啦,我隻是想交個盆友。”


    莎莎就在桌上撚滅香煙,很不客氣地迴一句:“可我不想跟你交朋友。”說完要起身,我連忙補充一句:“那我要是想上裏呢?”


    她很不耐煩地迴:“懂不懂規矩?有沒有十八厘米啊?”


    我很誠懇地迴:“有!”


    “有?”這迴輪到莎莎驚訝了,不過也隻是一瞬,緊接著問:“你是台灣人吧?”


    我說是。


    她就嫵媚地笑,“不好意思,不招待呆灣佬。”說完既走,利落幹脆。


    這就很尷尬了,我原本還想著變個模樣試探試探她,看看她現在是否另結新歡,現在倒好,這丫頭跟吃了槍藥似的,一問就炸。


    我想,除非是我恢複本來麵目,不然無法接近她了。


    想到此不免神傷,幾個月不見,小丫頭出落的更加漂亮。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覺得什麽,有時還覺得她煩。就算是迴來的飛機上,我也在叮囑自己,這次迴來如果能和莎莎斷了關係最好不過。眼下見到她,人家沒什麽,我自己卻端不住了,尤其是看見她在台上那一番熱舞,情不自禁的撐大旗,想要將她摟在懷裏。


    所以講,好色是骨子裏自帶的,改不了。


    因為無趣,我也懶得在酒吧呆,出門左轉,要去其他地方玩耍,去找水哥的晦氣。


    人還沒到車子跟前,聽到身後腳步有異,趕緊迴頭,好家夥,一隻啤酒瓶對著我麵目而來,趕緊一後跳躲過,啤酒瓶砸空,但對方卻不停手,原地起跳,衝著我小腹踹來。


    是三基這廝,也是個吃槍藥的,他都沒跟我說過話,上來就用酒瓶子摔,好大的火氣。


    我連番躲過他的進攻,並未還手,按正常人想,接連三次攻擊不中就會停手,大家盤盤道,聊一聊。他倒好,我越是躲避,他越是來勁,兩眼惡狠狠,如同發瘋的野豬,非要讓我躺倒不行。


    我腳步轉的快,口裏對他道:“兄弟,有話好說,先停下來好嗎?”


    三基冷笑一句:“說尼瑪的比!”腳下一扭,一個後側踢過來。


    我就醉了,一個憑著爭強鬥狠出頭的小年輕,遇事不動腦,憑著一腔熱血辦事我都不說了,你個臭屁簍子何德何能也學人玩後側踢?你是學過跆拳道還是學過空手道?


    當下心裏有氣,也不給留臉,舉臂格擋的同時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直接給他踹的狗吃屎撲街。


    他身後麵還跟著四五個青年,見狀立即往上撲,我這邊大喊一聲:“有種單挑!”


    那四五個愣了下,地上的三基已經爬起來,嘴角冷笑,目光不善,手在背後躲著,估計是拿了彈簧刀之類。


    我伸手擋住他,“好啦好啦,怕你了啦,兄弟能不能問一句,裏跟我有仇嗎?”


    三基不作答,腳步連續往前,人跟著過來,右手揮動,夾帶著白光。


    但到底是人矮個低手短,我這邊一個直踹他就再次躺倒。


    其他人見狀不再發呆,一起向上來,我拿出了台灣大哥的氣勢,上來一拳一個放倒,肘擊和膝蓋來迴換,很快就擊退一片。


    地上三基發了狠,怒目圓睜,要朝我跟前撲,死活都要紮我一刀。


    就聽那邊一聲輕叱:住手!一杆人才猛地暫停,慢慢後退。


    說話的是白麗,打扮的珠光寶氣,優雅高貴,不見半分妖媚。扭著腰肢,高跟鞋輕輕踩,到我麵前,目光中的驚豔已經消逝不見,輕聲道:“對不起了,我妹妹有些調皮,跟您開個玩笑,不介意吧?”


    我氣哼哼地迴:“吼!裏妹妹調皮,就要早人幹我,我豈不是很次虧?不要多說啦,快賠湯藥費。”


    麗麗聞言微笑,像個和藹可親的大姐姐,長長的睫毛眨呀眨,“這麽急就要走?不如我們進去坐坐,我讓妹妹給你道歉。”


    麗麗一邊說著,眼睛一邊放電,沒來由地我心裏緊張。這女人經過半多年的修煉,越發地會勾魂奪魄,不能再跟她糾纏,不然等下必然露馬腳,當下手一揮,“算了算了,小事而已。”


    說完上車,點火離去。


    後視鏡裏,可見三基依然忿忿不平,對著麗麗說著什麽,麗麗似乎不喜歡聽,轉身進店。


    這輛車是美國原產的福特野馬,國內不多見,算是王漢的收藏品,為了配合我台商的身份,所以借給我開,不算高檔,但也不掉價。


    經過今晚這一場,我算是徹底服了易容術,幾個熟人都沒發覺我是周發,那就可以大膽的實施我的計劃。


    洪爺有一子一女,兒子叫洪天照,女兒叫洪佳怡。


    洪天照二十六歲,以前主要負責賭場,現在去了半山負責桑拿。洪佳怡則沒什麽出彩,大學畢業,在銀行上班,待字閨中,準備聽從父母安排出嫁。


    在一個很普通的清早,我拿了十萬新台幣,去了洪佳怡上班的那家銀行,要兌換人民幣。


    洪佳怡圓圓的臉,有點嬰兒肥,穿著銀行製服,職業性的微笑,讓我先填單子。


    我就皺眉犯愁:“歹勢,小美眉,我不會寫簡體字啊,要不裏幫我填單?”


    小姑娘思想單純,哪裏想到大胡子下麵隱藏的是一隻惡狼,本著客戶至上的服務精神,用了半個多鍾,幫我填好資料。


    十萬台幣兌換完不到兩萬人民幣,已經達到1:5,但這不是重點。


    收好錢,我看看表,很誠懇地道:“謝謝裏啊小美眉,裏幫了我的大忙,我不知道要怎麽感謝,裏看這樣好不好,等下下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小姑娘先是驚訝,再是臉紅,而後輕聲道:“對不起,我媽媽在家做飯了,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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