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輝的排場我見過,個人實力也很強,這點毋庸置疑。


    我好奇的是,他怎麽會想到要挖我過去他手下?貌似今天晚上才是第一次見麵,他怎麽就敢說出讓我管一間酒店的話?


    我迴道:“我隻是個小混混,不懂如何經營酒店。”


    劉文輝爽朗地笑,“你不用懂酒店,你懂得如何經營桑拿就行了,就像你在半山一樣,搞出一些新奇玩意,讓客人玩的開心就好。”


    玩的開心?我想起莎莎曾講過的聞香識佳人和睇波知麗人,這兩種玩法如果劉文輝知道,會是個什麽表情?


    梁警官也在旁邊靜靜的看,似乎也很好奇我對桑拿有多了解。


    反正是吹牛,我也無所顧忌,對劉文輝道:“做桑拿看似簡單,其實細想起來頗多不易,二十一世紀什麽最重要,人才。古代青樓生意火爆,是文人雅士愛去的地方,現在呢?去桑拿的都是些大老粗,土帽,他們壓根就不懂得如何玩女人,隻會脫了褲子猴急猴急的幹,這樣的客人,其實榨不出多少油水,他自己玩的也未必盡興。”


    劉文輝聞言點頭,“是這個道理。這就是酒店和酒吧發廊最大的區別,我們不光是要客人生理上舒服,還要他心理上愉悅。”


    他又道:“古代人去青樓,老鴇會說:公子你看,我們這個姑娘琴棋書畫詩樣樣精通,你們倆好好聊聊。現在的酒店,媽咪會說:老板你看,我們這個妞才18歲,波大水多技術好,不信你摸摸看。傳統文化的缺失,很讓人痛心啊。”


    這話說的俏皮,惹得梁警官都哈哈笑,講劉老板有文采。


    劉文輝拱手說過獎過獎。又問我,“阿發有什麽好的提議?半山搞製服誘惑,我不想拾人牙慧,步人後塵。”


    我道:“倒是有兩個點子,尚不成熟,說來你聽聽。”接著,我就把聞香識佳人和睇波知麗人的點子說了,此時身邊已經圍繞一圈人,聽得眾人一愣一愣,個個鼓掌叫好,稱這個點子妙,如果黃江酒店這麽搞,肯定賓客滿座。


    劉文輝低頭沉思,道:“好是好,但總覺得不夠,如果在這兩個難度上再加點,形成一個進階係統,那是最好不過。”


    我聽完心裏暗讚,劉文輝不虧是老江湖,一聽就知道這法子還有後續,需要深挖,當下就問:“輝哥對人才的態度如何?”


    劉文輝拍著胸脯道:“我太子輝的為人你可以打聽,絕對的禮賢下士,求賢若渴。”


    這兩個成語不搭,但意思我能理解,當下迴道:“留個電話,明日我讓人告知你後麵兩道進階關卡。”


    一杆人同時大驚,“後麵還有?快說來聽聽,讓我們知道有多好玩。”


    劉文輝則急道:“不可說,不可說,這是商業機密,阿發明日我們約定,在辦公室談。”


    當下兩人又講幾句閑話,劉文輝招手,車庫裏一輛勞斯萊斯啟動,緩緩而來,劉文輝和眾人一一握手,道別。


    此時一眾年輕男女已然喝多,開始敲著盤子唱歌,南粵小調,倒也快樂。


    車庫裏麵又有車子啟動,是奧迪a8,朝著門外駛去。


    a8一走,眾男女這才歡唿雀躍,有人拿出幹草大麻,要跟其他人分享。還遞給我一棵,但我沒要。


    梁警官見狀,拉著我向遠處去,要跟我講悄悄話。


    若不是要跟我說話,他早就走了。


    至台階處,兩人依階而坐,他拿著好貓給我,我搖頭拒絕,梁警官自己抽出一根點上,讚道:“不抽煙的男人,很少見了。”


    我迴:“抽煙會導致陽痿。”


    梁警官就惱:“又胡亂普及偽科學。”


    我迴:“燕姐講的,她是醫學博士,不會講偽科學。”


    梁警官就沒了招,吐著煙問我,“怎麽這兩天她沒在醫院?你見過她嗎?”


    梁驍勇還不知道燕姐離婚的事,讓我瞞著他,但我覺得應該說出來,畢竟是親弟弟,就對他道:“黃永貴在外麵玩女人,懷了孩子,燕姐要離婚。”


    “什麽?”梁驍勇的動作定格,表情僵硬,好半天迴不過神。“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昨天。”


    他就沉默了,想了好久,又問:“黃永貴玩女人的事你之前知道嗎?”


    我迴:“他玩的女人太多,都是露水夫妻。”


    如此就無奈了,就算是親弟弟,此刻也隻能生悶氣,那黃永貴躺在醫院半死不活,能拿他有什麽辦法。


    梁驍勇很煩躁,皺著眉頭道:“他們結婚不到一個月就離婚,老人家不會同意的。”


    我問:“按你推測,老人家會怎麽做?”


    “能怎麽做?當然是逼著外麵那個打掉孩子。”


    他這麽講也沒錯,老一輩的思想很頑固,跟年輕人不同。年輕人講究合則來不和而分,老一輩人管你合不合,結婚了就是一輩子,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


    梁驍勇又問:“她人在哪?搬出來了嗎?”


    到底是親姐弟,都不用說就能猜到姐姐的做法。我說了梁思燕現在的住址,讓梁驍勇明天去看看。


    說完梁思燕,就該說到我,梁警官手指點點道:“你現在怎麽想的,還要你以前的老婆嗎?”


    “要,那是必須的。”


    “那這裏怎麽辦?”


    我無法迴答,今天的事已經超出我的掌控,現在是事情逼著我就範,我自己沒辦法掙紮。


    唯一的出路,就是離開這裏,但錢還沒攢夠。


    我說:“事情變的太快,我來不及應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喜歡惠家小姐嗎?”


    這個問題直刺我心底,我不想麵對,但不得不麵對。


    最早的時候我很討厭她,看她第一眼就不舒服,她就是邪惡放蕩的化身。可是現在怎麽說?人家有權有勢還有錢,幫我擋災不是一次兩次。送我名車,名表,還有大種馬的書,我能不喜歡嗎?


    我覺得在抵抗誘惑這方麵,男人跟女人都是一樣的,誰都想過好的生活,誰都想被人高看一眼,農家女擠破頭想嫁豪門,不正是這種思想在作怪?


    就像阿珠跟王子聰,他們之間最開始是為了愛情?


    就說我自己,當初難道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才跟阿妹在一起的?


    結果呢,我把自己玩進去了,我離不開阿妹了。


    現在呢,我又把自己玩進來了,我竟然不知道怎麽拒絕惠紅英。


    梁驍勇問:“如果在兩人中間選,你選誰?”


    “我選阿妹。”這點不容置疑,“她有了孩子。”


    梁驍勇白我一眼,道:“還算有的救。”


    這話聽著怪怪的,我問他,“什麽意思?”


    梁驍勇歎氣,看天,道:“小時候天上很多星星,可是你看看現在,天上可有星星?”


    這裏的天空,被各種廢氣毒煙所籠罩,夜間根本看不見星空。


    梁驍勇又道:“小的時候有理想,做警察,抓遍壞人,真正長大了,才知道,警察內部也是烏雲籠罩。”


    我說這裏都這樣,不怨你。


    梁驍勇道:“我去北方做過一段時間外勤,哪裏的空氣很幹淨,有星空,也有正義。你知道為什麽?因為這裏發展的太快,就像一個人,吃的太多,長的太胖,他用了十年的時間長出來百年的體格,很多殘渣毒物排不出去,就形成這樣的一個怪胎,外麵看著高大強壯,裏麵卻有許多垃圾寄生蟲。”


    我讚道:“這個比喻好,直觀簡單。”


    他就笑,“我們警察要做的,就是清理這些垃圾寄生蟲,讓這個人變的健康起來。”


    這話聽著很耳熟,何若男也對我講過,講完之後她就誑我去跟毒販子戰鬥了。因此我立即警惕,冷眼看他。


    梁驍勇就笑,“不要害怕,我不是何若男,你不願意,我不勉強。”


    我老老實實道:“我老婆快生小孩,我不能出事。”


    他拍拍我的肩,說我知道,而後又抽出一根煙,點了,道:“有很多流氓,混子,不學無術的社會殘渣,自以為有兩個錢,就像搖身一變,成為精英,擠進上層社會,然後更加肆無忌憚地作惡,對於這種事你怎麽看?”


    我迴:“坐著看。”見他驚訝,就補充道:“如果警察都沒辦法,我能怎麽辦?”


    梁警官就笑,“誰說警察沒辦法?我就有辦法。”


    這麽說我有些不解。


    “要對付他們,就要了解他們,掌握他們,這樣就能立於不敗之地。”梁警官笑道:“我其實不是一成不變,我也喝酒,抽煙,吸大麻,也看豔舞,但這一切,不能改變我是好警察的初衷,盡管表明上我跟他們一樣,但隻要有把柄落在我手裏,我就要讓他伏法。”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梁驍勇不是靚坤,他的個性更激進些,我記得當初把小金子弄進局子裏時,大龍還跑去派出所撈人,結果被梁驍勇正麵訓斥。


    梁驍勇有膽識有魄力,可能跟他年輕有關係,也可能跟那位莫小雨有關係。


    吸完第二支煙,他說:“如果你不想深陷泥潭,就從這裏麵盡快脫身,事情發展到一定地步,就不是人為能夠掌控的,而是事情逼著人在走。那個時候你就會知道,什麽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想說:此刻的我,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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