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莎莎,那句撒喲娜啦是從哪學來的?


    莎莎道:“看了一個日本電影,裏麵女主離開男主時,隔著火車玻璃說的,我看到字幕上寫的永別了。”


    我笑道:“你很有語言天賦嘛,以後撒喲娜啦不要隨便說,不好的。對了,你怎麽想起來穿喜服?”


    “這個嘛……”莎莎有些不好意思,甩甩頭道:“我看電影上那些厲鬼,死的時候都穿的紅色衣服,臨時我又找不到其他紅色,就用那件將就一下。”


    這個迴答就有點兇了,讓眼臉皮子直跳,問她:“你變厲鬼做什麽?”


    莎莎哼哼一聲,道:“我活著對你下不了手,變成厲鬼就無所謂啦。”


    “你有那麽恨我?”


    “不,我隻是太愛你了。”


    迴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莎莎對我這種感情,究竟是什麽?


    她見不得我身邊有其他女人,上次跟阿蓮吵架也是因為我,拳打白虞珊,昨晚還割腕,這是占有欲的強烈表現,所以愛是自私的。


    但她對阿妹卻毫無辦法,最起碼,心理上她不覺得阿妹跟我在一起有何不妥。


    我說我這幾天要陪阿妹,她腦袋裏有腫瘤,莎莎就表現的非常豁達,“你好好陪她,我不會跟你鬧,也不會跟你發信息打電話,隻是你不要再和其他女人好,我受不了那樣。”


    我問:“阿蓮呢,我能跟她好嗎?”


    莎莎答:“隨便啦,反正她遲早都是要淘汰的。”


    我皺眉,不解,“為何這樣說?”


    莎莎哼哼道:“必然的,你根本就沒那麽愛她,我看到你給她酒裏放藥了。”


    我沉默許久,解釋道:“我那是在保護她,我不想讓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受苦。”


    莎莎則道:“才不是咧,你那是在保護你自己,你才不想讓她有你的孩子。就像她自己說的,你可以為她做任何事,唯獨有一點,你不會愛她。”


    這個消息讓我震驚,“這是她自己說的?”


    莎莎沒有正麵迴答我的問題,而是換了另一種說法。


    “說到底,你還是嫌她做過雞!”


    這是一句實話,直擊我心底。


    我再怎麽愛她,寵她,為她付出一切,但在內心最深處,還是有那麽一絲不甘心,不情願。


    我從來不曾說出口過,阿蓮再好,她也是個雞。


    我把那份嫌棄,深深地埋在我心底,不去想,不去問,不去在乎,但就是那麽神奇,這份意識,總是時不時地在心裏蹦躂一下,雖然無力,但我卻感覺到了。


    雞婆和爛仔間的純粹愛情,就如阿敏和蓮姐的那種愛情,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如果阿妹出事,我迎娶阿蓮,恐怕也不是因為愛情。


    阿蓮做過雞,她就低人一等,她就不會在乎自己是不是後媽,她就能替我好好照顧孩子。


    這不是愛情,這是男人的自私心理作祟。


    如果娶了阿蓮,我以後在外麵拈花惹草,她應該不會管吧?


    我把那個塑料玉佛重新掛在莎莎脖子上,告訴她:“以後好好的,別做傻事,隻要你願意,我會陪你開心。”


    莎莎說,不知道男人是如何看女人的,但在女人眼裏,同類女人都是髒的,那怕是親姐妹,也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地方,當得知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發生親密無間的那種關係時,對女人的而言,打擊是致命的。


    那是一種從生理上的惡心反饋到心理上痛心,兩者合一造成的致命傷害。


    沒有幾個女人能承受得了那種痛苦,除非她不愛你。


    迴到家裏,阿妹已經做好早點,看到我迴來表情有些不解,問我發生了什麽。


    我的衣服聲沾了不少血,臉色也比較蒼白,一夜未睡,精神也不太好,她沒理由懷疑我在外麵亂搞,純粹的擔心。


    你是不是又在外麵打架了?


    我決定扯謊,我對阿妹道:“欺負小妹的那家人,賊心不死,昨晚上約我去談判,打起來了,事情已經解決。”


    阿妹很擔憂,讓我去報警。


    我搖頭道:“已經全部解決,他們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阿妹還是不放心,擔心我出事。


    早點沒吃完,德叔就迴來了,笑眯眯的春風正好,看到阿妹,立即切換到嚴肅表情,道:“我乖孫的長命鎖我已經告訴黃金店老板,這兩天就能做好。”


    阿妹不理他,老頭有點尷尬,拉著我去門外,問:“昨晚我的事你沒跟阿妹講吧?”


    我搖頭,“沒有,我未告訴阿妹。”


    德叔就喜,誇讚我,“幾醒目吖。”


    我迴:“但我告訴小妹了,沒辦法,她昨晚一直問。”


    德叔就黑了臉,“男人間這種事情怎麽可以告訴女人呢?這樣會讓女人看不起的。”


    我道:“阿爹,你去洗桑拿不是一次兩次,她們早就習慣了。”


    德叔就搖頭,要進門,複又停下,問:“你沒有在外麵亂來吧?”


    我笑:“怎麽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德叔道:“沒有最好,呐,你和我不同,我是配偶死的早,你還有阿妹,千萬不要做對不起阿妹的事,她會傷心的。”


    我點頭應承。


    德叔又道:“還有,既然你帶妹仔了,以後家裏的生活費用你自己承擔,這點總不要我教你了吧?”


    我再點頭,表示知道。


    德叔擺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教訓道:“不管怎麽說,你阿爹我吃了大半輩子苦,臨死前也該享享福,你這麽有能力,自然要肩負起家庭的重擔,我那些收入,你以後也不要問了,那都是我留給我乖孫的,明白了麽?”


    我說明白了,他就雄赳赳的進家門,一見到阿妹又把腰彎下,笑道:“阿妹呀,剛才阿發同我商量過,以後家裏的一應開支全部他負責,他在酒店裏做事,收入不比食堂少,說想肩負起家庭的重擔,起先我不答應,他就一直苦苦哀求,還威脅我說如果不答應,就要跟你搬去外麵住,這怎麽行呢?我仔細思索了一下,這也是他的一片孝心,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阿妹眼睛眨了眨,道:以後你的錢你自己支配,我們不會再問你要一分錢。


    德叔就哈哈大笑,連聲道:“還是找了個好女婿啊。”


    我不說話,低頭吃飯。


    德叔看了看我,又道:“阿發,我跟你講一下,我準備和阿水阿榮他們合夥開賭場,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我放下筷子,道:“阿爹,我對賭場不懂,也沒興趣。”


    德叔就黑了臉,道:“不需要你做什麽,我是想,等我賭場開起來,你每天晚上派十個妹仔過來,幫我撐下場麵。”


    我問:“你要十個妹仔做什麽?”


    德叔道:“表演咯,有妹仔在,那些賭鬼色鬼才肯來,就算打牌輸了錢,也有妹仔可以玩,我都想好了,一個晚上輸三萬以上的,可以免費跟妹仔們玩一次,呐,這樣做的話也不算輸光屁股,就當去酒店消費了嘛,這樣一來,那些客人不都到我的場子裏來啦。”


    我聞言就變了臉,問道:“昨天晚上那六個妹仔你就是這樣安排的?”


    德叔迴答:“是啊,效果很不錯啊。”


    我聞言就摔了筷子,沉聲道:“早上走到時候有沒有跟她們封紅包?”


    德叔道:“什麽紅包?她們說挺好的,昨天晚上她們也贏錢了的,早上走的時候都是開開心心。”


    我就怒了,“開心?那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開心,如果不是我,她們會不會罵娘?總之我不管了,你要找妹仔自己想辦法,不要打我的主意。”


    德叔也摔了筷子,黑著臉道:“阿發,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跟你談合作呢,大不了也分你一份咯。”


    我氣的胸口冒火,卻無法跟他翻臉,按捺著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現在我已經從酒店裏麵退出來了,我不再做皮肉生意,我做保安公司了,幹正當生意,昨天晚上的妹仔,都是我給錢了的,你的賭場想要妹仔,我真幫不上忙。”


    話說到這裏,我就起身,迴房睡覺。


    至於他是什麽表情,我懶得看。


    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麽還是沒長進,做事想一出是一出,賭場是賭場,夜場是夜場,如果賭場挾帶夜場可行,前輩們早就做了,還能等到你來做?


    高級酒店裏麵倒是賭場和夜場同時擁有,但那也是分開管理的,你不能讓賭徒在賭錢時候還費心思去看妹仔,會出事的。


    還讓妹仔們去賭錢,贏了自然是大家笑哈哈,輸了呢?


    阿妹進屋來,對我道:不要生氣,你按你的想法去做,我們不管他。


    我點頭答應,躺去床上睡覺。


    睡熟不到兩個鍾,手機就響起來,接了是黃永貴打來的,抱怨我道:“阿發,怎麽這兩天不見你去藥廠呢?做這行了就要愛這行,人家藥廠營業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


    我這才想起,自己還要負責一個藥廠的銷售份額,趕緊跟他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貴哥,最近家裏的事情太多,沒顧得上。”


    黃永貴也不多說,直接道:“東城那邊新建成一所大醫院,我約了他們領導吃飯。不過我臨時去不了,你替我陪他們一天。”


    說話同時,我聽到電話裏有人喊:護士,護士,我的吊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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