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金?”我的眼鏡瞪的巨大,按照當下美元和人民幣的對比來看,三百萬美金就是兩千六百萬人民幣。


    我心裏想笑,這副鎮長做事也蠻離譜,身為公務人員,不按章程辦事,想私設公堂,又不明說,偏偏找些亂七八糟的借口,不幹脆到極點。


    這種磨磨唧唧的陰險性子,我猜他是長期處在陰鬱情緒狀態下所致,為什麽陰鬱呢?我估計他的某方麵功能不健全,不然怎麽會墨跡?


    我估計他在床上也是磨磨唧唧半天進入不了正題,進入正題不到三秒就完工。


    當然,以上內容都是我的惡毒揣摩,真實的想法自然是要跟他全家女性發生不可描述之關係,當下迴道:“大叔你不早點說,我按的是越南盾給你計算的。”


    瞬間,輪到對麵瞪眼睛。


    越南盾和人民幣的匯率是1:3400,三百萬越南盾換成人民幣八百多不到一千元,這和三百萬人民幣相比是天壤之別。


    瞬間幾個靜坐的青年人從座位上起來,各自作勢要過來,坤哥一個箭步上前,從後腰上摸出配槍,壓低聲音道一句:“都給我退下!”


    後麵兩個警察也不是擺設,都氣騰騰地起來,眼睛盯著對方。


    我是他們帶出來的,出了事不好交代。這裏盡管是有錢人的世界,但畢竟還是處在法律的約束下,那種一言不合當著警察麵前動手的事情,不可能發生。


    任何人,任何團體,都不可能在大陸公安麵前刺毛。


    這裏是有錢人人的世界沒錯,但還容不得有錢人無法無天。


    副鎮長毒蛇般的目光盯著我,悶聲問:“你是什麽意思?”


    我道:“很誠懇的算法,我打壞了貴公子,並不是按受傷醫療費的價格算,我是按一條命計算的,也是按東莞時價,早上我才去過菜市場,一斤肉是三塊八,貴公子體重一百三,我就按二百斤算,給你七百六,多餘的一部分,就當是精神損失費,很公道啊。”


    “混賬!”副鎮長一拍桌子站起來,臉上肌肉都變形扭曲。


    一斤三塊八,上等豬肉價,我算的沒錯,很公道的。


    副鎮長一把掀開桌子,指著我問:“我個仔同豬肉一個價格咩?”


    我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緩緩地道:“我小妹跟發廊野雞一個價格嗎?”


    雙方氣氛瞬間緊張,那幾個小青年已經圍繞過來,在我麵前站成一個半圓,各自凝神靜氣,做著攻擊前動作。


    副鎮長先是氣怒,鼻腔裏重重出氣,漸漸的情緒平複,開始向後退,伸出一隻手,旁邊的秘書就把手機放在他手上。副鎮長撥出一個號碼,將手機放在耳邊,向後麵走去。


    他講電話的聲音很低,但我也能依稀聽到:事情擺平了,謝謝你,不會再麻煩了,讓你的人撤走,不會有後尾,嗯,嗯。


    聽上去,他似乎認同了我的說法。


    講完電話,副鎮長邁著四方步走來,臉上已經浮現出笑容,重新在我麵前坐下,和藹地道:“就依你所言,大家各自賠償損失,這事算了結。”


    我哼哼兩聲,不做應答,心裏卻在打鼓,如果坤哥等人走了,我一個麵對他們七個,恐怕不是對手。


    這幾個人的身體素質和普通老百姓不同,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也不同,每個人都有著不下於我的靈活身手,這點毫無疑問。


    同類對同類的氣息總是很敏感,我的兇猛,隻限於麵對普通人,真正遇到這些專業訓練過的,我就成了土雞瓦狗。


    唯一的希望,就在何若男身上。


    她跟那些專業打手不同,人家專業學的可是殺人技。才不會講究什麽擒拿格鬥的套路。


    我需要拖延時間。


    但對方沒給我時間。


    坤哥的電話很快響起,接起來聽,發出一連竄的嗨呀,我知啦,嗨!好!


    廣東人說“是”就是係,但發音卻是“嗨”,就像好字的發音,他們會說“猴”。


    聽坤哥的樣法,應該是他的領導打電話讓他撤。這就是公門中人的難處,他得按命令行事,雖然有時候,他明知道不對,但命令就是命令,必須執行。


    掛了電話,坤哥拍拍我肩膀,道:“這件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對方不會控告你。”


    我聞言搖頭,“不是這樣講的,這件事是否完畢,不是他講了算,而是我。他告不告我沒關係,但我一定要告他。”


    言畢,我看向對方,冷冷道:“強女幹哦,這麽簡單就過去了?副鎮長好大的官威。”


    聽我如此講,對方逗笑了,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你講什麽?告我?”說完雙手攤開,對四周人笑,“這還真是奇跡啊,居然會反過來告我?”


    周圍一圈人都露出各種蜜汁微笑,都在看笑話。


    我不理會,繼續黑著臉,道:“聽說,看守所裏麵對采花案的人有優待,貴公子細皮嫩肉,去了一定會很舒爽。”


    這句話說了等於白說,就像我不把他的話放在耳朵裏一樣,他也不會把我的話從大腦裏過。在他看來,我就是個笑話。


    我卻是另一種想法,反正已經撕開臉,能多裝一會就多裝一會,打嘴炮又威風又輕鬆,還能磨蹭時間等救兵,多好。


    但對方不這麽想,他們很著急,就像等待入洞房的老光棍,早就躍躍欲試急不可待。當下不說其他,隻對坤哥笑道:“這位小兄弟要告我就讓他去告,我跟他之間的矛盾已經了清,幾位辛苦,快點返屋企奮覺。”


    坤哥知道,這是對方在下最後通牒,隻等警察一走,他們就開始動手。


    至於先前說的那些賠償啊什麽的,不過是個過場。或許開始時候他們確實想用錢來說話,但發現三位老話事人沒有半個願意為我出頭,就臨時改了主意。


    也或許他開始就抱著要將我置於死地的想法,不管三位話事人是否願意保我。


    眼下唯一的困難,就是支開警察。


    這種事對坤哥而言也是一種考驗,他跟我關係是不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玩過幾次妹仔,一起在同一個戰壕裏放過炮。


    但關係有多好?


    值不值得他拿自己的前途去為我出頭?


    他今日不走,副鎮長等人就拿我沒辦法,社會再黑暗,也是在法律的約束之下,沒有任何人敢公然挑戰法律的底線,這是社會主義特色。


    副鎮長再牛,也隻是在他這一畝三分地上隻手遮天耀武揚威,他敢公然對抗黨組織嗎?別說行動,連想法他都不敢有。


    所有的症結,都集中在坤哥身上。


    所有的目光,也集中在坤哥身上。


    除過我,我不去看他,路怎麽選,決定權在他手裏。我和他的關係,也僅僅限於一起合作賺錢,一起吃喝玩樂,還達不到他用前途來搏的地步。


    話講迴來,他今晚若是為我留下,就等於是救我一命,日後我周發就為他賣命了。


    坤哥沒走,依然站在原地,道:“如果事情了結,我要帶他一起走。”


    此話一出,我心裏鬆一大口氣,迴頭感激地看著坤哥,話不用多說,他自然懂。


    我心裏對自己道:日後就算急死,也不碰麗麗一根頭發絲,那天麗麗來看我,我見她生的珠圓玉潤,都起了猥瑣心思,畢竟,她也算我一個老婆嘛,一日夫妻百日恩,那麽久未見,幹柴烈火難免的。


    但就衝今晚坤哥對我的態度,我給自己下了死命令,急死不能動大嫂。


    副鎮長聞言哼了哼,再次拿起手機打電話,這次是去外麵打,他一出去,就有人關了門,電話裏講的什麽,我一個字都聽不到。


    我悄悄起身,手伸進後腰將甩棍抽出來,在手心裏把玩。


    其他幾個小子見狀,各自從身上抽兵器,有短白刃,鐵鎖鏈,雙節棍,還有一個屌毛手上閃閃放光,那是俗稱鐵手指的四指虎。


    白刃鎖鏈雙節棍這些長兵器都好躲,因為人的潛意識裏對這些東西有防備,不給對方接近自己的機會。但四指虎這玩意就比較陰險了,它有四個孔,方便手指套入,外圈則有凸出的金屬釘,極其堅固,美國黑幫片裏常用的兵器,普通人戴在手上一拳擊出都有極大威力。


    換做我用那個兵器,一拳下去可將人的頜骨打碎。


    威力都是次要,主要是他的陰險性,套在手上對手很難防備,都以為是普通拳頭,想著挨一下不要緊,其實不然,身體肌肉素質不好的挨一下就立馬倒地,失去反抗能力。


    尤其是在一挑多的情況下,很容易被那鐵拳暗算。


    再者,武器都講究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敢使用短兵器的人,都是身手靈活反應迅速心狠手辣之輩,他不出手不說,一旦出手必然要見成效,不然在和長兵器對抗中就會處於挨打狀態。


    當下我不言語,但在心裏已經給對方打了一個重點對待的記號。尤其是這廝目前戴著鐵拳頭往我身後位置繞,不用說,他是想著從背後攻擊,打黑拳陰我。


    我盡管不迴頭去看,但已經在心裏做好準備,等下開打誰都不打,先把這個陰森森的家夥放倒再說,哪怕是拚著自己不要命也要先把他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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