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清又打電話來,問我今天去不去東莞,他說那個陳細九很狂妄,我再不去他就自己去幹陳細九。


    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擾了我和阿妹的幸福時光,特別是這個時間段,我想和阿妹好好的看風景。


    於是我告訴李雲清,陳細九的事先不急,明天再說,我先處理別的事。


    阿妹靠在我肩頭,眼中一絲疑惑,問我什麽事?


    我笑道:“一些小事,那天開車撞我們的司機找到了,我想去抓他。”


    阿妹搖頭不允,道:他撞你,必然是跟你有過節,撞一次讓他出出氣,就彼此收手,不要再計較,打來打去,沒什麽意義。


    我說好,阿妹你講的對,我是不打算搭理他了。


    再者,關於仇恨,大多人都感同身受,當矛盾發生的瞬間,脾氣很大,戾氣也很重,殺人的心都有。但時間往後延遲兩天,恐怕就沒那麽氣了。


    我也是一樣,當日車子被撞,那司機是跑了,不跑他必然要付出代價,不含糊的講,付出生命的代價都有可能。


    但過了兩天,我的氣也消了,感覺其實也沒多大問題,反正我們人沒受多大傷,再見著他,頂多是教訓一頓,肯定不會要他性命。


    這就好比當初阿蓮被打,脖子臉都被抓爛,我看了也隻是心疼,卻沒想著要爆炸。但那賊女人當我麵唾阿蓮一口,我就不能忍,瞬間爆發,一個道理。


    那陳細九已經去了廣州線,跟我們生活的路線不搭架,說明日後見不上,早一天處理晚一天處理沒什麽區別。


    何若男又打來電話問我今天有沒有空,想去市裏采購一批辦公用品。


    我迴道:“今日要處理車禍理賠事務,怕是沒空。”


    何若男很暴躁,電話裏指責道:“周發你什麽情況?開保安公司是兩個人的事,你現在把所有事情讓我一個人去辦?你什麽意思?這公司還開不開?”


    暴力女發起脾氣地確恐怖,嗓門震的我耳朵疼,趕緊把手機拿遠點,等她發飆完了才耐心解釋,“上次我老婆被綁架,惹了那幫湖南人,他們現在要報複,前幾天開車撞我,差點成功,你知道的,我老婆懷孕了,這件事很嚴重的。”


    何若男就問:“你報警了嗎?”


    我答:“報警了,但沒什麽用,那司機逃走了。”


    何若男又問:“你沒記他車牌號嗎?”


    我道:“記了,但車上司機換了,那小子在開廣州線,這兩天我正要堵他。”


    何若男氣咻咻地道:“明日早點過來,我陪你去一趟,今天先過來,跟我去市裏采購。”


    如此我便不知如何反駁,旁邊阿妹輕輕點頭,意思讓我去。


    掛了電話,我道:“老婆,我先送你迴家,我再去市裏。”


    阿妹問我,“你還需要一輛新車嗎?”


    我說不用,捷達隻是追尾,並不嚴重,修理廠幾天就能修好。


    從家裏出來,我打電話給何若男,問她要不要開車,要開的話我借一輛。


    何若男卻說不用,她自己有車。


    等見了麵,才知道何若男弄了輛悍馬h1,超寬車身,淺灰色沙漠塗裝,前後加裝了強悍的保險杠,猶如冥頑不靈的野獸,看著非常霸氣。


    在這嶺南之地,見到的車大多都是轎車商務,suv很少有用武之地,尤其是這種兇獸般的軍用越野,更是稀罕。


    猛然間來了一輛,猶如鶴立雞群。


    我咋咋唿唿躍躍欲試,想過一下這鋼鐵怪獸的癮,結果被何若男推開,讓我坐在副駕駛做觀察員。


    我不樂意,又打不過她,隻好在旁邊黑著臉使壞。


    “報告報告,前麵發現一輛日產豐田,看見沒,就是那輛銀色的,對,壓上去。”


    “報告報告,前門又有一輛日產本田,紅色塗裝,屁股緊俏,對,騎上去,幹她!”


    幾句話下來腦袋上就挨了一頓,我就老實了,單手伸出窗外,去感受窗外的風。


    何若男坐在駕駛位上,得意洋洋,豪情滿懷。


    “話你知,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去蒙古草原,策馬揚鞭。”何大小姐笑眯眯地道,“那種感覺,哇,夾雜著野草清香的風迎麵而來,別提多爽。”


    我在旁邊陰陽怪氣地哼哼,“是啊,還夾雜著許多牛羊馬糞的清香,聞起來好爽,比叉叉圈圈都爽。”


    不出意外,我腦袋上又被砸了一下。


    何大小姐瞪著眼指我:“衰人,雖然我現在不是警察,但要收拾你也是分分鍾的事,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我雙手抱頭護住腦袋,不滿地反抗道:“誰讓你不給我開車的?”話說完才覺得這話好汙,不過何大小姐肯定聽不出來。


    她笑眯眯地道:“想開車,哼,等著吧,這是我老豆送給我做補償的,講了好久才肯買,等我什麽時候過癮了,才輪到你開。”


    我坐在副駕上憤憤不平,“這麽小氣,虧我還救過你一命!”


    話未說完她又是一拳,這次力氣有點大,我差點被打暈。捂著腦袋看,她的表情很嚴肅,雙眼也通紅,似乎是真生氣了。


    麻蛋!


    這女人就是麻煩,事實嘛,還不讓人提。


    從那天晚上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提起那件事,我想,可能是觸到了她的逆鱗,故而暴怒。


    接下來的行程,我們都不講話,各自板著臉。


    我心裏過意不去,畢竟,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應該是我給她道歉。


    我說:“嗨,如果我現在沒有老婆的話,你會不會考慮嫁給我?”


    她哼了一聲,眯起眼,不做迴答,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含義。


    我又道:“其實你開車我不放心,你知道為什麽?因為你的眼睛太小,總是眯著,我怕你看不清路。”


    “收聲啦!”她再次開口,不過聽的出來,她的心情已經不像剛才那麽冷。


    我嗬嗬笑道:“那提前說好啦,等某一天,讓我開你的車。”


    何若男哼哼兩聲,輕飄飄地道:“你真那麽想開,今天迴程就給你開吧。”


    我一陣鹹濕濕的笑,“那說好了,你這輛車要給我開。”說話的同時,我那個車字咬的很重,若是換了其他隨便一個男人,也知道我說的是老漢開車的車。


    但何若男聽不出來,依然迴了個淡淡的笑。


    這就尷尬了。


    我費盡心思講了一個笑話,結果對方沒聽懂,有一種全力一擊打在棉花包上的感覺。


    我正色道:“何若男,這輩子,你這輛車,隻給我一個人開好不好?”


    她瞪我一眼,陰森森地道,“為什麽不叫男哥?”


    我咧咧嘴,“你年齡又沒我大,憑什麽喊你哥?”


    “衰人!”何若男氣唿唿地道,“是不是最近沒打你,你皮癢啊?”


    我道:“別,咱們現在的關係是合作夥伴,不是上下級,你別動不動就這麽暴力,以後誰還敢娶你做老婆。”


    何若男聞言飛我一個白眼,“我結不結婚,關你屁事。”


    我嗬嗬地道:“我是你的好夥伴,好哥們,一起共患難過的戰友,你的終身大事我當然要關心啦,你老是這麽單著,我很焦灼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沒有男朋友,我整夜整夜都睡不著覺,瘦了好多斤你知不知道?”


    何若男又淡淡地迴一句:“你怎麽樣又關我屁事。”


    喲嗬,如此迴答倒是終結話題的好句子,換做其他人就該識趣,自覺閉嘴。但我不同,作為一個經常性嘴賤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必然不能服輸。


    我又道:“就算不為你自己和我考慮,你也得看看大眾的想法啊,你一個大美女,遲遲不結婚,別人會以為你是同性戀啊。”


    何若男迴道:“就算我是同性戀,又關他們屁事。”


    我去!關你屁事,關我屁事,關他們屁事,這是人生三大至理名言,一旦用出即可終結任何話題。


    到底是心理強大的女漢子,如此我便無話可說。


    本身這個話題都夠無聊,純粹是我想在口頭上占她便宜的低俗之語。


    車子到了辦公耗材市場,何若男停車熄火,卻不下車,而是麵色莊重地對我道:“周發,你講老實話,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想法?”


    我正準備開門下車,聽到這個問題不免虎軀一震,仔細分析她這話語裏麵的意思,得出結論,她不是在開玩笑,必須認真迴答。


    我搖頭,“沒有,不是。”


    她點頭,冷笑,“最好不是,另外,我有必要告訴你,之所以我跟你合夥做生意,是因為看你人不錯,但是你還要擺出一副吊兒郎當樣子跟我瞎開玩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話說的嚴重,我應當正視,同時也為自己方才在車上的低俗語言臉紅,麵對一個全心為民除害的退役女警官,我竟然懷著齷蹉想法,真是該死。


    我點頭應承,說以後不會再犯了。


    何若男又道:“還有,這件事你必須搞清楚,不要以為那天晚上我們發生過什麽,就覺得我們之前的關係變了,我告訴你,那不代表什麽?我不是那些傻乎乎的弱女孩,別說是親熱過,就算是上過床,那又怎麽樣?你要記住,你已經結過婚,馬上就會生小孩,不要,也不準,再對我有任何不純潔的想法,明白了嗎?”


    這番話說的我臉紅,卻無法反駁,何大小姐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並且放射出耀眼聖光,高貴不可褻瀆。


    我暗暗下誓,以後,永遠,也不想著她的臉跟其他女人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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