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龍哥的勢頭擺夠了,才慢悠悠地說:“都是江湖上混的,你找到我這裏來,我也不能不照顧,先說說你手裏多少妹仔,什麽成色。”


    他這是在摸我的底,桑拿技師這種人才,走到哪裏都不嫌多的,尤其是最近,很多惠州珠海廣州香港等地的人都聞風而來,每個酒店都在大力招收新鮮血液,他需要根據我的實力給我劃分地盤。


    但我的本意不是帶妹仔,我隻是想合理地跟小金子跳在一個池裏,好好的玩玩。


    我對他道:“現在剛開始招攬人手,七八個人,成色不算好。”


    成色不算好,就不能上好場子,價格也低。


    成色好呢,就可以去維多利亞,不過想收最好的價錢,是要經過試鍾鑒別的。


    所謂試鍾,就是技師先免費給酒店桑拿技師鑒別人員服務一次,技能種類當然是越多越好,技術也必須過關,鑒別師就會根據技師的水平分別給於a,b,c級別的評價。


    一般情況下擔任試鍾人員的都是老板,經理,以及一些權高位重者。b,c級的技師都好說,a級的會有個文化知識標準,必須是大學生咯,當然,如果有其他藝術專業的也能加分,比如體操啊,舞蹈啊,武術之類的。


    聽說維多利亞的鎮店之寶就是一個舞蹈專業出身,形象好氣質讚,主要是身子柔,她彎下腰能給自己口,雙腿隨便一扯就是180度,體重隻有85,一對波就占了五斤,大龍每天將她供在總統套,吃飯都是用天平嚴格計算過。


    到底她的功夫有多好我不知道,但春風一度十萬金這是肯定的。


    十萬塊睡一晚,某個知名女星也不過這個價,說到底也沒有多少人睡得起。


    我說成色不算好,意思就是不用試鍾鑒別,屬於小打小鬧的那種。大龍就沒了興趣,隨便應付,“你想去哪個場子?”


    我答:“半山酒店。”


    大龍眼睛就亮了,他坐直身子,眼睛睜大,“小金就在那個場子。”


    他說這話的潛台詞是說,那個場子裏有和你不對付的人,你貿然入場怕是有矛盾。


    我則直接道:“龍哥,直說吧,我很仰慕你的為人,很想為你出生入死。”


    言下之意,上次兄弟我不是不給你麵子,那麻子臉小金欺人太甚,我這次去半山酒店,就是衝他去的,你要覺得行呢,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替你效力,你要覺得不行呢,那看著辦,反正現在還沒打起來。


    大龍在道上混了這麽久,自有他的一套處世方式,且手法高明。


    他再次靠迴沙發裏,眯著眼問,“你說說,到底什麽情況,先看看我能不能解決。”


    我笑道:“沒什麽,手下一個妹仔破了相,一個多月不能開工,我入場也不是想討什麽公道,就是以防她日後還被人欺負。”


    大龍立時會意,再次吸煙,問我,“你那個妹仔叫什麽?”


    我說了阿蓮。


    大龍就對身後小弟交代,“去問問,半山有沒有一個叫阿蓮的,最近出了什麽事。”


    話說到這份上就等於挑明,坤哥那邊還糊塗,問我,“誰被欺負了?”


    我對他道:“不是麗麗,這件事既然龍哥開口,我相信他會給我一個公道。”


    不多時,小弟迴來,恭敬地點頭,“龍哥,昨天阿豔她們在外麵打了a組一個妹仔,叫阿蓮。”


    如此事情就明了,我本打算等入場後再收拾那個什麽叫阿豔的,結果大龍當下就做了決定,他對小弟說:“打電話叫阿豔到我這來,叫小金也來。”


    又對我道:“叫你那個阿蓮來,這件事也不要和小金鬧,今天就解決。”


    話說到這地步,我隻能按他的意思辦,打了電話給阿蓮,讓她速度來維多利亞頂樓。


    不多時,小金帶著阿豔先到了,看到我在場,小金還愣了下,眼珠轉來轉去,問道:“這是啥情況啊?”


    大龍示意小金先坐下,才慢悠悠地道:“阿坤和阿發也想入場半山,所以叫你來先打個招唿。”


    小金瞪著兩隻眼在坤哥麵上轉,顯然他知道坤哥的警察身份,“可以啊,歡迎啊。”


    大龍又道:“你跟阿發也聊聊,我聽說阿豔和他有過節。”


    那身後的媽咪立即上前說話,是個沙啞的大嗓門,“沒有啊,我都沒見過他,怎麽可能有過節。”


    我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阿豔,燙的金發,臉上抹的雪白,眼睛很大,但臉頰很瘦,嘴唇比較厚,且大。站在原地雙腿岔立,雙手插腰,典型的潑婦形象。這種女人在我們農村老家,那必須是十裏八鄉都無人敢惹的人物。


    不過當下她對我倒是無明顯偏見,反而多了些笑意,這是她長期做媽咪的自然結果,職業化笑容。


    當下就對她道:“你們昨天打了我的阿蓮。”


    瞬間,阿豔麵上的表情就怔住,不自覺地往小金身後站。


    一時間,場麵冷住,無人說話。


    很快,有人在外麵輕輕敲門,小弟去開,阿蓮緩緩進來。


    我讓阿蓮把麵上的黑紗摘掉,阿蓮便摘掉,盡管擦的粉,但青淤的五指印也清晰可見。


    我又讓阿蓮把胸口衣服拉低點,讓他們看上麵的抓痕。


    然後道:“聽說阿豔還踢了幾腳,我就不讓大家看了,既然來了,看看怎麽辦。”


    我說完小金子和阿豔都不做聲,顯然這裏唯一能做主的隻有大龍。


    到底是掌管樟木頭地下娛樂的總瓢把子,幾乎沒有什麽猶豫,就站起來道:“要我說的話,阿豔拿出十萬塊賠禮道歉,阿發這邊也不要再追究,大家握手言和,共同發財,我的話說完了,你們覺得如何。”


    他講完,我就在心裏估算,十萬塊,阿蓮一個晚上好的時候能賺一萬,少了也有五千,但現在這情景她至少要半個月不能開工,十萬塊有點少。


    另外,從阿豔的角度算,十萬塊相當於她十天白幹,阿蓮則是躺在家裏數錢,她心裏也不太滿意。


    不過畢竟是大龍開了口,一般情況下,某些大人物說我的意見是這樣,幾乎不會再改。


    畢竟嘛,大人物講話,一口一個唾沫釘。


    我不動聲色,心裏打定主意,既然你大龍做出的仲裁我不滿意,那我就自己動手,日後大家進了一個場子,再慢慢計較。


    那邊阿豔卻不滿地撅著嘴巴,淚眼汪汪地看著小金子撒嬌。看來她還不知道我是誰,以為小金子能替她挽迴一些。


    那方小金子嘴巴抿了抿,笑嘻嘻地問大龍,“十萬是不是有點多。”


    大龍嘴角笑笑,“那你和阿發談。”


    言下之意,既然老子做的仲裁你不同意,那就自己解決,出了問題別找我。再往深的理解,你打贏了固然好,你打輸了也是自找。


    都是江湖人,各自對世道都有所了解,小金子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他必然猜到,我能帶著警察來,不會是普通爛仔,並且最近連續三人或直接或間接在我手裏丟了性命,他不可能不悸。


    但畢竟是混子,場麵話要說的,小金子轉向我,問,“能不能少點。”


    阿蓮也往我身後站,用手輕輕拉我,似乎想說可以少。


    但我卻不這麽認為,當著大龍麵我都慫,以後還怎麽辦?


    我說:“其實我一分錢不要都行,阿豔怎麽打阿蓮的,讓阿蓮如數打迴去,這事就算完。”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是江湖基本規則,男人還講究個三刀六洞,何況女人。所以我這樣說並不過分。


    隻是不給對方麵子罷了。


    小金子果然黑了臉,眼睛死盯著我,似乎再說要不是因為大龍在場就要將我生吞活剝。


    身後坤哥也按捺不住,悠悠地道,“還有一個辦法,讓阿蓮去醫院看,什麽時候身體康複了什麽時候出院,你們隻要付醫藥費即可。”


    這招就比較狠毒了,現在的醫院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呆的起,一天黑你幾萬塊就跟玩兒似得。


    小金子和阿蓮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梗著脖子道:“看在龍哥麵子上,就這樣吧。”


    大龍見狀很滿意,就道:“阿豔現在就去取現,今日事今日了。”


    那方阿豔撇撇嘴,反身出門,去拿錢了。


    大龍又道:“另外阿發從今天起也是我們弟兄,大家平時都幫襯一下,半山阿發你就不要去了,我跟綠島陽光那邊交代一聲,你帶你的人去綠島吧。”


    言下之意是告訴我,事情已經幫你擺平,小金子那邊你也不要再追究,你想去同一個場子找他不自在這招行不通,我隻能安排你去別的場子,免得你們以後再掐。


    他說話快言快語,辦事雷厲風行,不偏不倚,且具有一定的前瞻性,難怪會當這麽多年老大,我的小心思都被他一眼看穿,這點我不服不行。


    隻是對於這段我頗有微詞,如果知道他不打算將我和小金子放在同一個場子,那剛才十萬塊的賠償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當下事已至此,卻又無法反悔。隻能在心裏罵一句:這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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