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離婚,倒也簡單,依然是帶著麗麗向她父母鞠三個躬,意思是你女兒我怎麽帶走的就怎麽給你送迴來。


    至於價格,馬飛昨天已經付過,確實不菲,一夜兩千大洋。也難怪昨天我再怎麽問馬飛都不說,以他對我的了解,如果是花兩千大洋過一夜,肯定死活不同意的。


    為此我沒少在心裏抱怨馬飛,假如知道是花了兩千大洋,昨夜也不可能輕易饒了她們姐妹,怎麽著也得幹迴兩千塊的價值。


    若是不想離婚,倒也好辦,再續兩千大洋即可。並且,續費之後就不是一夜,而是整整二十四小時,整個白天麗麗都會把你當老公一樣伺候,吃飯玩耍逛街你想做什麽她都陪你,用老丈的話說,就算是走馬路上被車壓死,她也會替你披麻戴孝守三年。


    另外還有件事我覺得奇怪,就是小姨子莎莎,昨天我進門見她坐在壇子上,今天早上起來她又坐在壇子上,並且坐姿始終保持上身直立,雙手並垂,似乎在練什麽奇怪的功夫。


    心裏奇怪,但又不好問,剛好馬飛過來接我,說是早上去廚房見工,於是告別老丈嶽母,暫且離別。


    吃早點時,我對馬飛提出莎莎坐壇的疑問,馬飛聽完嗬嗬直樂,道:“你沒見過莎莎站起來的樣子,那真叫一個妖,真正的前凸後翹黃金比例,我也是聽人說,這坐壇是古代青樓裏訓練窯姐兒的秘法,外觀上可塑女子精氣神,使其具有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神韻,內在可增強什麽就不得而知,有機會你試試就懂。”說完賊兮兮地笑。


    這話說的稀奇,讓我大開眼界,沒想到小姐這個行業裏還有這麽多門道。


    馬飛道:“這算什麽,你去大酒店看看,他們培訓的那才叫一個專業,都是請的全球頂尖的性學研究專家來培訓小姐,不光是要你生理爽,心理上也要讓你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享福的男人,不過就是價格有點貴。”


    談到價格我就肉疼,埋怨馬飛道:“2000塊花的不值。”


    馬飛聽了虎著臉,“你信不信我一碗豆花潑你臉上,奶奶的我攢了整整三個月自己舍不得享受讓你,你說不值的。”


    我道:“就是因為代價太高我才心疼嘛,又不是處。”


    馬飛立時瞪了眼,“莎莎是處,開紅兩萬,你去嗎?”


    “兩萬?”我眼睛也瞪起來,“也太貴了嘛,兩萬要吃多少碗豆花。”


    馬飛立時哭笑不得,“算了算了,跟你說是對牛彈琴,兩萬還貴?街頭那幾個爛仔人家一晚上打牌就能賺兩萬,幾個人為了爭莎莎開紅都差點動刀。”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爛仔這個詞,不免奇怪,問道,“爛仔是幹什麽的,聽上去很牛逼的樣子。”


    馬飛道:“就是亡命徒,以後你要見到爛仔就躲遠點,他們沒什麽追求,隨時都能拔刀子殺人。”


    “這樣啊,可是昨天那個八字眉我看他過的很滋潤。”


    “八字眉?”馬飛想了想,“哦,爛仔超,他那條命已經給了賭場,基本上他就是個死人了。”


    “這話怎麽說?”


    “呐,他欠了賭場四十萬,還幫賭場殺過人,有把柄在賭場手裏,那些錢他也還不齊,賭場老板一句話讓他去死,他就立馬去死,你說他人生還有什麽追求?”


    “賭場老板怎麽會讓他去死?他就那麽聽話?”


    可能是我問的太多,馬飛有點不耐煩,“哎呀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他現在就是個活死人,賭場老板是不會讓他去死,但那天有人惹了賭場老板,賭場老板就會讓爛仔超去殺人,這道理你明白了嗎?”


    “哦,這樣啊。”


    “說白了,有那個警察不開眼,半夜都可能挨爛仔發的黑棍。再換句話說,賭場老板撞死個人,讓爛仔發去頂缸,他就會去。”


    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爛仔發現在已經不是在為自己活,他是在為賭場老板活。


    馬飛又道:“爛仔發也不光是欠錢這麽簡單,他還吸毒啊。”


    “吸毒?”


    “你以為呢,要不然他怎麽會徹底的成為爛仔。”


    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麗麗的筆記,上寫有江西超哥的標注——蚯蚓。


    現在想來,那個江西超哥就是八字眉無疑,原來他還吸毒啊,難怪麗麗說他是蚯蚓。


    在我腦子沉思之時,馬飛一把扔掉勺子,破口大罵,“那個煞筆發明的這種吃法?竟然在豆花裏麵放糖?豬才吃的下去。”


    話說完四周皆靜,周圍一圈食客全都對他虎視眈眈,很有一種黑雲壓境的危機感。


    我見狀趕緊起身,拉著馬飛迅速逃離。


    竟然在一圈南方人中間說豆花不該放糖,我看他也是打著燈籠看茅廁——找死。


    所謂見工,就是麵試。不過麵試是對白領級別的辦公室人員而言,見工則屬於技術活。


    馬飛先帶著我去了保安室填表,一眾保安見到馬飛很是親熱,有叫阿飛有叫飛哥的,馬飛站在中間,手指一圈,“你們都看準這個人,他是我的兄弟周發,從小到大的鐵杆,以後希望各位多多幫襯。”


    我也順勢掏出提前準備的白沙,挨個發煙。


    眾保安全都接了,對我很客氣。


    從保安室出來,我對馬飛道:“你玩的很溜啊。”


    馬飛嘿嘿一笑,“也不看看我是什麽身份?”


    我很驚訝,“廚子很牛嗎?哦,我明白了,他們巴結你,打飯的時候就會有好處。”


    “屁啦!”馬飛鼓著眼珠子道:“保安老大是我大舅子啦。”


    還有這種事?就在我目瞪口呆之際,一個噸位不小的胖妹從辦公大樓裏出來,穿著淡藍色短袖,下麵白色長裙,走路身上的肉忽閃忽閃往下墜,遠遠就看著我笑,“周發來啦?“


    居然認識我?


    馬飛笑眯眯地給我介紹,“呐,她就是我在路上給你講過的阿玉,我的摯愛。”


    我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表情也調換到溫馨笑臉模式,“嫂子好,叫我阿發就行。”


    阿玉的臉立即笑成一朵花,“阿飛跟我講過啦,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有什麽事不要客氣,都是一家人。”


    事後我才知道,雖然阿玉體型是胖了點,但馬飛對她是真愛,沒有半點虛偽。


    馬飛說,當時工廠老板危在旦夕,是阿玉的父親挺身而出,犧牲自己救活老板,頓時他就被阿玉父親的偉大人格所感動,當即就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阿玉追到手。


    馬飛還說,阿玉是個貞烈的女孩子,追她的難度係數很大,連續請她吃了三天的宵夜後,終於有情人成眷屬。


    我也明白了馬飛為什麽有膽量敢搞承包食堂的老板,這貨從一開始就在布局,他是在下一盤大棋。


    阿玉是人事部的,負責招工填表之類。我的表格都是阿玉幫我填的。


    從人事部出來,我對馬飛說:“我鄙視你,為了事業竟然犧牲愛情。”


    馬飛呸了一口,“你懂個雞毛,我敢拍著胸脯說我老婆永遠不會出軌,你敢這樣說嗎?”


    我對他比個中指,“昨天晚上我還幹了你媳婦呢。”


    ……


    馬飛把我帶到廚房,裏麵七八個人正在忙碌,拖地的洗鍋的切菜的,有個身高一米五的中老年男子在一旁抽煙。


    馬飛過去畢恭畢敬地點頭,“德叔,人來了。”


    德叔轉過頭看我一眼,笑了笑問:“你會什麽?”


    我答:“刷鍋洗碗切菜搞衛生,樣樣都行。”


    德叔點點頭,“換上工裝,讓阿飛帶著你幹吧。”


    就這樣,就算見工完成,馬飛提前給我辦的健康證都沒用上,氣的我又一聲惋惜,“又白瞎了五塊錢。”


    一千多個人的夥食,做起來不容易,但也不難。土豆不削皮,大盆裏麵用腳踹踹,就算洗幹淨。南瓜也不削皮,水龍頭下衝一衝就好,海帶隨便洗洗就切,這就是三樣主菜,然後把土豆切成塊,放點雞塊用大鍋燉,這就是葷菜。


    南瓜就直接切片蒸,上麵倒點清油,算是熱菜。


    海帶切成絲,放點調料拌拌,就算是涼菜。


    湯更好辦,燒四大鍋熱水,裏麵放紫菜,上麵飄點蛋花就是紫菜蛋花湯。尤其甩蛋花的時候需要技術,一定要把雞蛋攪的稀爛,甩出去動作要快,然後迅速攪湯。這裏的宗旨就是,要用兩顆雞蛋打出滿滿一鍋的蛋花,必須給人一種裏麵打了七八十個雞蛋的感覺。


    也難怪馬飛想把食堂老板擠走,這裏麵利潤也太大了吧。


    至於米飯那自然不是好米,蒸的夾生不熟都無所謂,餓不死人就行。


    就看那些前來吃飯的工人,男女都是麵帶菜色,走路有氣無力,偶爾談笑間展露笑顏。


    我第一天開工,德叔說你看哪裏需要人就去哪裏幫忙。我見土豆燉雞那個窗口排隊的人太多,就主動拿起勺子幫忙打,想緩解一下窗口壓力。


    一勺子下去挖出兩個雞塊一塊土豆,我也沒看,直接打給窗口那個妹仔。


    妹仔見狀眼睛一亮,吃驚的看著我。


    我晃晃勺子,“下一個。”


    然後旁邊打菜的廚師就一屁股把我頂開,“一邊玩去,你個屌毛會打個毛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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