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和徐大毛跟著出了食堂後門,李明非才迴到了辦公樓。


    兩人走後,徐大毛急忙問道。


    “兄弟,這……這是怎麽迴事?李局長……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林塵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


    “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工廠裏正值午休時間,很多人吃完飯就在附近的樹蔭下抽煙吹牛,徐大毛也意識到了,連忙“嗯”了一聲。


    跟著林塵,拿起自行車,向工廠外走去。


    林塵一邊走一邊問道。


    “毛哥,樓叔叔現在在哪兒?”


    徐大毛說道。


    “我昨晚就迴家了。”


    但他還是不放心,指著官方文件包。


    “哥,這個……”


    林塵瞪了他一眼,低聲道。


    “這麽重的東西,你怎麽可以讓人拿?我不會等到晚上才送迴家的。”


    徐大毛愣住了,片刻後,憂立刻轉喜,拍著額頭。


    “看我的頭。”


    隨後兩人騎著自行車出了軋鋼廠,趕往樓家。


    此時,樓家三人也在焦急地等待著,樓小娥有些擔心,在這裏聽著消息。


    母女倆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看手表,樓鴻毅的情況稍微好一點。


    畢竟他見過大風大浪,他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戴著眼鏡,距離越來越近,心裏有些不安。


    這時,林塵和徐大毛終於到了,從屋內你就可以看到他們把自行車停在客廳窗外。


    樓小娥立即喊道。


    “迴來!”


    並起身去開門。


    樓媽媽“哎”道。


    “死丫頭,你忙什麽呢!都幾個月了,你還不注意。”


    樓爸爸站起來,說道。


    “我去開門,林塵他也跟著來了。”


    如果隻有徐大毛,他這個嶽父當然可以坐以待斃,但林塵也跟著來了,他隻好迎了出來。


    到了門口,徐大毛已經拿了鑰匙,打開了門。


    樓鴻毅臉上不再有之前的焦急,笑道。


    “小林……今天辛苦了!”


    林塵說道。


    “樓叔叔,不用客氣,我們進去聊吧。”


    進客廳的時候,樓媽媽已經去泡茶了,樓小娥焦急地問道。


    “小林,李主任說什麽了?”


    林塵笑道。


    “樓姐,你別擔心。”


    這句話,樓小娥的心終於迴到了胃裏,樓鴻毅夫婦也鬆了口氣。


    樓媽媽端著茶杯放在林塵麵前。


    “來,我們先喝點水。”


    林塵道了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認真道。


    “樓叔,雖然事情進展順利,但你也要做好賠錢避禍的準備。”


    樓鴻毅連連點頭。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說著,他就從茶幾底下鑽了出來。他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裏麵裝滿了十二噸重的巨大黃魚,看起來至少有一百個!


    樓鴻毅笑道。


    “小林,你為了我們家這麽辛苦,沒有任何意義,也是不尊重。”


    林塵愣了一下,沒想到樓鴻毅竟然在這裏等著,看著他!


    樓鴻毅深深明白,今天去見李主任,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他們家裏的事情遠非一帆風順。


    這也是對林塵的一次考驗,看看他能否把事情做好。


    如果今天和李主任的會麵順利的話,說明林塵確實有能力做事,他需要立即加大投入。


    如果你懷念膽怯,那就什麽也別說,想點別的事,這盒大黃魚自然是不可能拿出來的。


    看著那箱大黃魚,林塵心中不禁感歎,樓家真是有錢啊!


    但想想,不算解放前的積累,1955年軋鋼廠公私合營後,樓家每年都能從廠裏得到5萬至6萬元的分紅。


    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錢才五六十萬,如果全部換成市場價的大黃魚,也夠二三百條了。


    林塵不為所動,笑道。


    “樓叔,恐怕你誤會了,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樓鴻毅愣住了,他閱人無數,見林塵言不由衷,皺眉道。


    “這……”


    林塵說道。


    “樓叔叔,我這次幫忙的是毛哥,家裏出了事,樓姐幫了我。大忙人之間的友誼。”


    樓鴻毅有些尷尬。


    “而且我說的不是賠錢避禍。”


    林塵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我告訴你吧!樓家這麽有名,在京城誰不知道樓家是大資本家?”


    “就算有李廠長,如果你家在京城出事的話,以後你自己想想,他真的敢保護你嗎?或者就算他願意,他能保護你嗎?”


    樓鴻毅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樓媽媽頓時緊張起來。


    徐大毛中途被踢了出去,他不知道林塵和李明非具體是怎麽商量的,張二修士有些摸不著頭腦。


    樓小娥直言不諱,連忙問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


    林塵掃視了幾人,最後落在了樓爸爸的身上。


    “樓叔叔,你要想保住樓家,就得先摘掉資本家的標簽!”


    樓鴻毅一愣,旋即說道。


    “你的意思是,榮家家族將把全部財產捐獻給國家?”


    林塵點頭。


    “就是你的意思,怎麽分配由你決定,但有一個底線。”


    說到這裏,林塵嚴肅極了。


    “解放後,軋鋼廠的經營利潤,包括公私合營的,全部都要拿出來,少了就沒用了,不得不相信,樓家已經沒錢自保了,隻有這樣才能靠李主任幫忙。”


    樓爸爸表情嚴肅,大腦飛速轉動,思考著利弊。


    一時之間,房間裏沒有人說話。


    林塵並不著急,畢竟涉及到幾十萬,上百萬的家產,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做出決定。


    大約十分鍾後,樓爸爸眼睛一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拍著桌子。


    “好!捐!”


    下午一點,林塵從樓家迴到工作崗位。


    至於樓家捐款的細節,林塵並沒有過多幹涉,反正該說的話他們都已經說了,就得自己做決定了。


    雖然這一次,肯定會吃力,但還遠未將樓家徹底榨幹。


    從山溪逃出來的張富貴父子都知道狡兔三洞的原理,樓鴻毅這樣的頂級資本家不可能不明白。


    樓家真正的財富早已被隱藏,即使表觀財產全部捐出,也不會超過樓家總財富的三分之一。


    放棄了這份財產,換來了全家人的安全,這筆交易當然不算虧。


    如果你逃到香江,你的損失可能會加倍,甚至可能要冒著生命危險,這也是樓神父經過短暫的考慮後,做出的決定。


    至於那盒大黃魚,林塵當然不會收。


    他這次之所以幫助樓家,是因為樓家的青睞和信任。


    他倒不是說是針對徐大毛和樓小娥,而是對樓家的背景和樓鴻毅的能力感興趣。


    樓爸爸現在還不到五十歲,再過十年,他也還是六十歲了,與現在的榮家人同齡。


    而這件事自始至終,都隻是林塵說說而已,並沒有冒任何真正的風險,也沒有投入太多的資源。


    這被認為是一個隨意的舉動,將來可以使用,即使不使用,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樓鴻毅也行事雷厲風行,下午他就去做剛剛約定好的中午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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