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雖然屢屢擊退各宗聯軍,但天劍山這邊亦損失慘重。


    孟宗主已坐不住,援軍再不來,劍州或許要城破了。


    奈何他這會根本聯係不上佘豹,隻能找上了劍州朝廷駐軍的領軍。


    看著眼前一身盔甲,威猛剛毅的將軍,孟宗主行了一禮,放低姿態詢問,“這位大人,佘大人可有什麽消息?”


    那將軍開口,聲音粗獷:“沒有,我也在等消息。”


    孟宗住眼睛一閃,試探著道:“若是城破……能否勞煩將軍與我等一同作戰,等佘大人率援軍而來?”


    這五萬朝廷精銳,敵得過二十萬民兵了,就是對上同等數量的各宗弟子,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也不會虛。


    蚊子雖小尚是肉,何況眼前的是一群獅子,孟宗主想拉攏住這戰力。


    卻見那將軍搖搖頭為難道:“軍命難違,我們的任務隻是堅守劍州官府等待命令,若孟大人有要保護之人可以先送到我們這邊……”


    “孟某明白,謝將軍好意,若有需要,我說不得真會勞煩將軍,前線吃緊,我先離開了……”孟宗主歎息一聲,扭頭離開。


    雖然孟宗主失望而歸,但他仍堅信,佘豹會來救他們。


    他不信佘豹和帝王會放棄那麽大的利益。


    隻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


    又兩天過後,劍州南城牆一時間失守。


    天劍山迅速調兵欲補上缺口,奪迴城牆,甚至不惜動用了天劍山弟子。


    但無奈各宗聯軍多如過江之鯽,邊砍殺著,邊攻入了劍州城,而緊跟其後,是數萬各宗弟子。


    這些各宗弟子有如徐茹般的迫不及待要殺入人群,亦有沈依依般出於無奈,被裹挾著參戰。


    隻是因為徐茹那一番話,沈依依下定了決心,她要被佘豹看到,她要迴去,她要和佘豹共同名留青史!


    ……


    長劍刺穿一個天劍山普通弟子的喉嚨,血液噴濺沈依依衣袖。


    她已數不清這是她殺掉的第幾個人了,此時她身上的白衣早成了血色,雙手、臉頰亦被鮮血塗裝。


    這點血不足以讓沈依依懼怕,但環顧四周,世界皆是血紅,似乎空氣也被熏染成了粉色。


    且每走一步,都感覺腳底像粘在了地上,不敢低頭也不用低頭,沈依依清楚,那是凝固的血液。


    紅色遍布眼球,腥臭充斥鼻腔、哀嚎聲迴蕩腦海不止……


    這裏是真正的人間地獄!慘烈遠超問心宗那個血色夜晚。


    沈依依一直在苦苦堅持,但她此時隻覺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身體搖晃站立不穩。


    她腦海出現佘豹身影,迴憶起每個夜晚窩在佘豹溫暖的懷裏,哪怕是佘豹的失望的嗬斥、絕情……比起這裏那也是天堂了……


    最終眼睛一翻,昏迷了過去,最後一刻嘴裏呢喃著,“我錯了……”


    不遠處的徐茹見此快速趕來,及時將沈依依扶住,同時微微抬頭,看到了不遠處一高樓樓頂,那裏有她日夜思念的男人——佘豹。


    徐茹心裏很暖,因為佘豹真的在這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此時周圍已被清理得差不多,天劍山弟子已盡數退守山門,戰爭暫告一段落。


    而佘豹也從遠處,向著徐茹緩緩走來。


    “鍛煉得可以了嗎?”佘豹不顧弄髒自己衣袖,抬手將徐茹臉上鮮血抹去。


    徐茹一愣:“沈依依嗎?”


    “你。”


    目光堅定起來,徐茹搖搖頭道:“這才剛開始,我要攻入天劍山內部,那裏才有生死危機感,才能真正對我修行有所幫助……對不起……”


    “不用說這個,我尊重你的選擇,到時候我和你並肩作戰。”不止他,到時候東方嫆必定也會安奈不住參戰的。


    徐茹臉色紅透,但被血液遮擋卻看不出。


    而肉眼可見的,其眼裏泛起秋水。


    此時徐茹迫不及待想撲入佘豹懷裏,但礙於自己一生髒汙,還摟著沈依依,隻能忍下衝動,輕輕嗯了一聲。


    徐茹身側亦滿身血氣的茗兒眨著好奇的大眼看著二人,心中滿是疑惑,何時師尊與這惡人關係這麽好了……


    ……


    劍州暫時穩定下來,佘豹帶著一群女人,前往朝廷大軍駐守的劍州官府。


    亮出代表身份的令牌,佘豹輕鬆入內,將眾女安頓好後,佘豹麵見了此地官府總捕還有駐軍大將。


    而佘豹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孟虎躲在此地。


    說來孟宗主眼見城破在即,援軍卻沒有半點聲響,怕是刀劍相交必不可免。


    孟虎是他唯一的兒子,又沒了武功,若是其餘宗門攻上天劍山,到時候他自己都要參戰,怕是難以照顧兒子。


    孟父當即想到那大將承諾,細思下,此時各宗還以為朝廷是其友軍,若是孟虎送去官府必安全得多。


    且孟虎本就是官府身份,不至於傷其自尊,也不會讓其他人詬病。


    故此他趕緊派人將孟虎送了來,而直到那時甚至此時,孟宗主依然相信佘豹會率大軍來支援。


    隻是與其說是相信,不如說那時他最後支撐下去的希望……


    佘豹心裏好笑,這算是意外之喜了,當即召見孟虎。


    不多時,孟虎匆匆趕來,甚至因為跑得太快,在院子門口時候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而還未見人,佘豹已經聽見了其驚喜的唿喊聲:“佘兄,是你帶人來救我天劍山了嗎?”


    邊說著,孟虎已出現佘豹眼前。


    “我為什麽要救?”佘豹抿口熱茶毫不在意道。


    孟虎剛踏入房間的腳步瞬間頓住,為何……佘豹與父親所說不同?


    他想不通,便要開口詢問:“不是……”


    佘豹打斷道:“不是什麽?你天劍山滅門與我何幹?”


    “那你與我父親的約定……”


    “下官見上官,就是站著說話的?跪下!”佘豹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跪?他們不是一直稱兄道弟嗎?


    何況他堂堂天劍山少主何曾給人跪過?想到這,孟虎猛然記起,他好像已經給佘豹跪過了……為了沈依依。


    但這次不一樣!這是赤果果的羞辱!逼迫!


    然而形式不由人,最終孟虎強忍恥辱雙膝落地,帶起些許微塵。


    剛準備開口,外麵卻跑進來一個雖衣衫幹淨,卻一身血氣的女子。


    孟虎瞳孔一縮,是沈依依!


    沈依依直接忽略了跪著的孟虎,直奔佘豹腳下,噗通一聲跪地,“佘豹,我這次殺了很多天劍山弟子,你能讓我迴去嗎?我真的知錯了,以後我一定對你言聽計從……”


    她之前因心裏太壓抑昏睡過去,剛剛醒過來又聽說佘豹在此,便迫不及待趕來。


    而佘豹聞言微笑著抬頭,伸手指向孟虎,目光漸漸冰冷:“殺了他,你就能迴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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