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戚畫說,還是剛才的表情。


    “那你來幹什麽?”花群說,癟了癟嘴,來迴幾千公裏,就一個晚上,他突然有點失望,眼神也不由得黯淡了下來。


    “怎麽?舍不得我走?”戚畫看著花群調笑道。


    “你最好現在就走。”花群說,知道了人是在逗他玩兒。


    “你欠我的,我還沒有討迴,我怎麽可能舍得走。”戚畫逼近花群說。


    “我欠你什……”


    花群話還沒說完,就被戚畫掰著臉吻住了嘴唇。


    吻得急切又情意綿綿,


    “你幹嘛?”花群推開戚畫,細細地喘著氣。


    “你都帶我迴家了,你說幹嘛?”戚畫逼近,“別說你不想。”


    “我……”


    “群群,我想什麽你不知道嗎?”戚畫說,“我是認真的,一直都是。”


    戚畫分開長腿往沙發裏退了退,把花群拉到自己身前坐好,抱進懷裏,繼續說,“我大好年華為你花群守身如玉五年,五年來,我一個人都沒看上,看誰都不如你。”


    花群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高大挺拔,劍眉星目又一臉明媚的男人說著這樣的話,怎麽可能不動心,他其實早動心了。


    “你問你欠我什麽,當年,你還欠我最後一步。”戚畫說,痞痞地一笑。


    “什麽……什麽最後一步。”花群低著頭,明知而故問。


    省略……


    @記性不好嗎


    戚畫勾唇一笑,平時兇巴巴的,嘴上不饒人,這會兒倒是乖了。


    看來是欠調教。


    欠調教的花群被剝光洗淨後扔進柔軟的床裏,屋裏沒有開燈,窗簾大開,晦暗不明的光影裏,花群全身白得發光。


    戚畫居高臨下地欣賞片刻,俯身湊近,眼看四片嘴唇就要貼上,“啪”的一聲,煙花炸響,新的一年到了。


    “新年快樂,群群,你該還債了。”


    第23章 隨遇而安


    “謝謝”。


    燕綏點了發送。


    正找好時間下決心撥過去的時候,花群發了信息過來。


    “央央很好”。


    隻這四個字,燕綏像是不認識似的,反反複複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才理解他們組合到一起的意思。


    眼睛已經濕了。


    這兩個多月,他的眼睛濕過很多次。


    譚梅梅問他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讓他叫醫生看看,叮囑他不要隻顧著工作。


    燕炔問他是不是被男朋友甩了,還問他誰這麽有本事,能把他哥弄哭,她要見見,頂禮膜拜。


    燕綏其他沒聽清,就聽清了“男朋友”三個字。


    他們算戀人關係嗎?他吝嗇得連一句喜歡都不肯說。


    眼前驟然一亮,窗外天空煙火燦爛。


    新年到了。


    再不會有人掐著點跟他說一句“燕綏,新年快樂”。


    燕綏從不對人說“新年快樂”。


    新年的第一天對他來講,從十三年前便算不得好日子。


    他的母親就是在這天離世。


    十三年前的此時此刻,他的母親似乎已經感受到死神的召喚,正忍受著病痛的極致折磨,對他說,“你的父親還沒死,他會來帶你走,你跟他走。”


    母親當然沒有這麽輕鬆的說出來,就這三兩句話,便斷斷續續說了好幾分鍾,說得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


    燕綏不明白母親為什麽要等到最後才跟他講這些。


    從他記事起,母親便跟他說,他父親在他出生前就死了,他也早已接受自己沒有父親的事實。


    多年後,父親才告訴他,當初父親隱瞞已婚的事實跟母親交往,一年後東窗事發,母親毅然決然的離開父親,帶著還是胚胎的他迴了縉雲。


    當然,至於東窗事發後發生過什麽,父親沒詳細說,如今,也隻有鬼知道了。


    三年後,父親才知道他的存在,父親想認迴他,原配夫人跟母親都不同意。


    現在想想,這兩個女人都是可憐人,一個早早離世,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一個一生要強,終也逃不過命運的無情安排。


    燕綏不止一次地想過,他的情感潔癖跟執拗一定是遺傳自他母親。


    母親患的肝癌,發現便已是晚期,時間像是突然提了速,燕綏親眼看著母親迅速地消瘦,蒼白,了無生氣。


    燕綏記得那天早晨霧很大,久久不散,空氣裏滿是煙花爆竹的味道,是死亡的味道。


    自此,新年第一天,便成了他母親的忌日。


    也是後來每一年他雷打不動迴縉雲上香祭奠的日子。


    今年的縉雲跟往年不同,來了一個人,一個燕綏悔不當初,心心念念的男人。


    怪隻怪燕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並未留意田間的白色小電驢,以及小電驢不遠處正欣賞落日的男人。


    或許,上帝也覺得現在還不是他們該相見的好時候。


    言央坐在田埂邊的青草地裏,雙手撐在身後,半仰著上身,看著天邊的夕陽一點點地褪去,無比輕鬆。


    言央喜歡縉雲,這裏街道幹淨整潔,綠樹成蔭,氣候宜人,也四季分明,還是燕綏的故鄉。


    聽這裏人說話,看他們做事,言央都無端感到親切。


    言央離開哈城不是因為不愛燕綏,而是對燕綏愛上他不再抱有希望。


    他不願意等到燕綏討厭他,嫌惡他,再像扔垃圾一樣扔了他。


    主動離開,或許能保留最後一絲美好與體麵。


    愛本身就是一個人的事,是自由自在又萬般難言的靈魂之旅,如果因為對方沒有像自己愛他一樣愛自己就心生怨恨,那也不叫愛,那是占有,是交換,是道德綁架。


    即使這樣,離開那天,言央無疑是彷徨無助,心灰意冷的。


    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但並不是怪罪。


    一個人在天寒地凍裏漫無目的地走了老半天,言央不覺得累,不覺得餓。


    抬頭,巨大的摩天輪出現在眼前,他曾遠遠看到過幾次,想坐,但從未坐過。


    “你好。”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看著身旁跟自己差不多年齡的男人,言央問。


    “對,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男人說著,遞給言央一張名片。


    名片上印著“聞聲文化”,言央看了一眼,沒接。


    男人見人不接,很自然地收迴了手,也沒感覺尷尬,“不好意思,我跟了你一上午,你都沒發覺?”男人說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我現在要去坐摩天輪,你要去嗎?”言央問。


    男人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說,“好,一起。”


    就這樣,言央跟一個陌生男人一起坐了摩天輪,一起吃了午飯。


    男人叫阮裴,專門拍攝製作短劇,名片上的“聞聲文化”便是他們公司名字。


    說是公司,不如說是團隊,攏共就四個人。


    新拍的短劇現在就缺一個合適的男主,阮裴迴公司的路上無意瞥見了言央,沒什麽道理可講,便跟了一路。


    阮裴講明自己的想法,言央隻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


    反正他也無處可去,那就隨遇而安。


    隨遇而安的言央就這樣跟著另外七個人一起開始了短劇的拍攝行程,除了團隊四個固定人員,加他在內的四人都是臨時找來的,五男三女,都是年輕人。


    不是固定地方的拍攝,他們開著兩輛越野車,一路由北到南,最後到了蜀山竹林,短劇也接近尾聲。


    兩個月,阮裴一路拍了很多素材,說以後不定用得著。


    言央活了二十七年,感覺從未如這兩個月般輕鬆隨意,無所顧忌。


    夜深人靜時,言央可以肆無忌憚毫無負擔地思念燕綏,再不必苦苦盼著他來看自己一眼,揣摩自己在他心裏是什麽存在。


    燕綏不會知道,縉雲,他的故鄉,有一個人藏在這裏,偷偷地愛著他。


    漸漸地,言央沉醉於這種奇妙的感覺。


    蜀山竹林離縉雲很近,阮裴他們之前有來過,有熟悉的住處。


    一家離蜀山竹林開車一小時,離縉雲鎮街上開車十分鍾的鄉村別墅。


    常年隻有兩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在家,兒子兒媳以及一雙兒女都遠在國外。


    阮裴一行人在這裏待了五天,臘月二十八才走,言央沒有一起離開,他無家可迴,無處可歸。


    租了老人二樓一間房子,言央打算等住到想離開的那天再離開。


    言央喜歡這裏,有滿是樹木的山丘,有潺潺流水的小溪,有青草的清香跟泥土的芬芳,跟他去過的地方都不一樣,空氣裏滿是寧靜,連晚上的月亮都不再冷清陰森。


    起初,言央並不知道這裏便是縉雲,直到昨天下午去鎮上買小電驢。


    因為言央發現,騎著小電驢在這些或水泥,或石板,或寬闊的田間小路轉悠,簡直不要太愜意。


    等言央騎著新買的小電驢開始轉悠,路過一所學校,才知道。


    校門上赫然四個金色大字,“縉雲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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