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辰辦事效率是非常高的,畢竟身份地位在那,想查點事情,還是輕而易舉。


    隻不過,他查到的東西是,別說當年啊,近三十年裏,閔氏,鹿氏,江氏,一點瓜葛都沒有。


    沒有合作過,更沒有任何糾紛。


    陸心草得到這個消息,有些糊塗了,三家沒有任何關聯,沒有任何糾紛?


    可事實就是如此。


    淩霄辰查到的消息是最可靠的,不會是假的。


    而且如果真的有過不愉快的合作之類的,那是人為抹不掉的,一定會查到的。


    所以,究竟當年發生了什麽呢?


    之後的幾天陸心草每天陪著老王,但心裏的心事很重,下次見陸山海,陸山海究竟能不能主動迴答那些問題。


    “……”


    三天後的晚間,一通電話打進陸心草的手機,是監獄打來的,陸心草急忙接起來,電話裏傳來陸山海的聲音。


    他說:“心草,你明天打申請來看看我吧?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陸心草鬆了一口氣,父親終於肯與她透露一點真相了。


    其實隻要陸山海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她,她也不需要去查什麽了。


    她覺得父親一定是被江家拿住了什麽把柄,老生常談來說,閔爸的死,就算和陸山海有關係,那麽他也不可能是一個人謀劃的。


    既然明天要去見父親,陸心草這晚上睡得非常好。


    人隻要放下心來,睡眠質量是非常不錯的。


    第二天早上,打破清晨寧靜的也是一通電話,陸心草睡眼惺忪接起來。


    還是監獄打來的電話,這時才早上6點,探監要9點後啊,這麽早電話幹嘛嗎?


    “喂?”陸心草困困的。


    “是陸心草吧?你來一下監獄,你爸昨晚去世了。”電話裏傳來獄警的聲音。


    “什麽?”陸心草當即睡意全無,猛然從床上坐起身,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懷疑自己這會兒是在做夢,可是她揉揉腦子,發現自己確實是醒著的。


    昨晚父親剛給她打電話,要她今天去監獄見麵,為什麽會昨晚就去世了?


    “怎麽迴事?”陸心草聲音顫抖,指尖泛涼,不可置信。


    “你節哀,你來了再說吧,比較複雜。”獄警道。


    陸心草連洗漱都沒來得及,隨便套了一件衣服,便衝下樓去打車去監獄。


    在車上的時候她不停的掉眼淚,司機好心遞給她紙巾,又提醒她,“小姐,您衣服穿反了。”


    是的,她穿的套頭衫穿反了,後麵穿前麵去了。


    可陸心草也顧不得這些,想忍住哭,但真的控製不住。


    腦海裏就隻有一句話:“我沒爸了。以後再也沒有爸了。”


    到了監獄,陸心草也一直在哭,蓬頭散發,穿著穿反的衣服,聽到獄警告訴她。


    昨天半夜都熄燈了,陸山海和一個罪犯起了爭執,被那個罪犯打死了。


    當時也沒有什麽聲音啊,也沒人和他們報告,等他們趕到牢房的時候,陸山海已經死了。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聽那個殺死陸山海的罪犯自述說,爭執的理由很簡單,也是小事。


    罪犯想和陸山海要根煙,陸山海說沒有,然後罪犯就罵了陸山海一句,陸山海一輩子驕傲,哪被罵過?


    後來就打了起來,就這麽簡單。


    對,就這麽簡單,可能在別人眼裏和心裏,就是這麽簡單。


    兩個勞改犯拚命打架,打死了一個,什麽理由不行呢?


    但陸心草清楚,事情沒那麽簡單,為什麽偏偏父親給她打過電話,要和她坦白的時候,就被人打死了。


    這裏邊,不是那麽簡單的,恐怕殺死陸陸山海的罪犯,是被人指使的。


    “我們會對張大海提起公訴。”獄警看陸心草一直在掉眼淚,“這裏麵出了事,我們也有責任,我們和你道歉,但是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就隻能追究張大海。”


    “我要見見我爸爸。”陸心草哭著說。


    “行行行,一會局裏做完筆錄,把事情辦好,就轉到殯儀館去了。”獄警告訴陸心草,“需不需要屍檢,還是火化,這個都是你自己做主,如果您想要追究,我們這邊也願意承擔。是我們工作疏忽。”


    陸心草一直在哭,眼淚想收也收不住,監獄方麵見她孤零零的給父親辦後事,派了兩名女獄警陪著她。


    陸心草看到父親時,本來隻是掉眼淚,突然就崩潰了,哭聲淒涼到,她自己都不信自己會哭出那種聲音。


    陸山海被打的很嚴重,嘴裏都是血,臉上的腫,因為死亡血停止流動變成了黑色。


    父親一輩子在商業頂端,在她的記憶裏,父親永遠是高高在上,身居高位。


    可現在他看著就像個枯瘦的老頭子,非但往日的風采不再,臨死時還這樣的狼狽。


    小時候那些一幕幕與父親相處的片段又不停不休的冒上腦海中,她確實哭的死去活來,嘴巴裏發出的聲音不清晰,但聽著好像在說:“爸爸,爸爸,我怎麽辦,就剩下我自己了,就剩下我了,爸爸……”


    前幾年陸山海雖然坐牢,但好在他還活著,陸心草也算是有個精神寄托,現在全沒了。


    “爸,你是被他們害死的吧?當年的事,你為什麽就不告訴我呀。”


    過了一陣,老王來了,哇的一聲也哭了。


    反正他就是個小媳婦,看陸心草哭,他就哭,看陸心草跪在棺材前,他就跪在棺材前。


    淩霄辰來了,見就沒有一個有理智的人了,他隻好主持公道。


    當年他和陸山海也認識,陸山海年齡大,他年輕,陸山海點撥過他。


    隻是,陸山海去世,身為兒子的陸心亭那個家夥怎麽不來呢?


    淩霄辰提醒陸心草,應該把陸心亭找來奔喪。


    陸心草哭了幾個小時,本來不想找陸心亭了,但想到父親活著的時候那麽疼愛陸心亭,他必須來看爸爸最後一眼。


    於是她給陸心亭打了電話,充滿了鼻音:“陸心亭,你爸死了。”


    此時此刻,陸心亭正在小發廊裏,躺在被窩裏麵打遊戲,最近他又迷上打遊戲了。


    打遊戲好啊,給女人衝錢,衝個千八百的,就能約出來玩。


    他一聽陸心草的話,開口就罵:“小賤人,你放什麽屁呢?你爹才死了。”


    這個煞筆。


    陸心草吸了吸鼻子:“對,我爹死了,但我爹也是你爹。”


    那個煞筆好像終於緩過神來,沒錯啊,她爹就是他爹。


    不過,他還是不信,哼哧一聲,“趕緊滾蛋,別給我打電話,我沒和你要錢就不錯了,你撒謊也不打個草稿,老不死的在監獄裏吃香的喝辣的,他能舍得死嗎?你別給我打電話,我王者都掉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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