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攤牌


    話分兩頭,在一處極為莽荒的大地上。


    有一道身穿儒袍的青年,正昂首挺立的站在一處懸崖之上,麵對著廣闊無垠的大江,麵色平靜。


    隻見這名男子一身儒雅,長發隨風飄散,衣袍獵獵發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似乎在耐心的等待著什麽。


    不一會兒,便是有一枚黑點,像是鷂雀般從遠處向此掠來。


    隨著不斷靠近,身影也是逐漸清晰,赫然是一道人影,隻不過臉蒙黑布,身上也都包裹著密實的衣物,隻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讓人完全看不出模樣。


    很快,那人就來到了儒生的麵前。


    “來了。”


    這名儒生語氣淡淡的說道,同時抬起頭看向蒙麵人。


    “林朔,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樣子。”


    蒙麵人聲音沙啞,似乎與林朔是老相識。


    “說吧,你的最新情報?我想知道詭域對三陽郡的最新行動跡象。”


    林朔單刀直入,直接開門見山。


    “嗬嗬,”


    隻見蒙麵人嗬嗬一笑,也不浪費時間,直接迴答道:


    “你這人,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邊說著也是邊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根據我了解的最新情報,詭物這一兩日將會派遣強者前往三陽郡,沿途會經過寂靜嶺,雖然我不知道它們具體要做什麽,但是結合你們最近的大動作,很容易猜測出,他們對你們這初來乍到的鎮詭司,有什麽不好的想法。”


    “嗬嗬,果然如此,”


    聞言,林朔卻是輕聲一笑:


    “他們是欺負我們大周上癮了,還想趁我們立足未穩再收割一波,雖然不知道郡城之中,誰與他們接應,但是隻要我將它們一網打盡的話,那三陽郡的內患,也能慢慢處理。”


    聽到林碩說話的內容,蒙麵人的眼神瞬間一變。


    “我?你的意思是,你想一個人阻攔詭域強者?”


    蒙麵人語氣有些微微變化,然後繼續說道:


    “那詭域這次前來的詭物中,至少有兩個中階詭物,你實力雖強,但是也難以同時抵擋,兩隻強大的詭物聯手,這危險性太高,我不建議你單獨完成這件事。”


    “兩個中階詭物麽?”


    儒生輕輕自語道:


    “不過兩個而已,若是我這都斬殺不了,就對不起聖上和老師對我的信任了。”


    隨即麵向麵蒙人,莞爾一笑道: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不會去白白送死的。”


    “為什麽不跟鎮詭司聯手設伏?”


    蒙麵人極為不解的問道,若是有數位地煞境強者出手,那詭物可保百分百沒有逃生機會,並且自己還絕對安全。


    “沒必要,隻不過兩隻中階詭物而已,又不是沒殺過,並且那新任鎮詭司司長,不過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不知道聖皇如何考慮,竟然安排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朋友擔此大任。”


    林碩極為不滿自己棲身於陳北玄之下,從明麵上就能看出,自己無論在武道境界、學識、能力上,各方麵都碾壓那個少年。


    結果自己的官銜還沒有對方高,這讓一向清高自傲的他很是不爽!


    蒙麵人見狀,也是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好吧,我不清楚朝堂之事,沒資格發表意見,若是你執意如此,那我也沒辦法,隻不過我保留我的意見,稍後也會將這件事飛鴿傳書,上報給太師,最後的處理結果,就由太師定吧。”


    說完,也沒再多做留戀。


    麵蒙人雙腳發力,瞬間騰空而起,如來時般向對麵掠去,像是蚍蜉渺小,卻橫穿無垠大江,隨後消失在茫茫對岸。


    對此,儒生卻也是絲毫不在意對方最後的言語,依舊昂首佇立,默然不語,似乎內心在盤算著什麽。


    第二天,陳北玄早早起身,率領著大部隊,朝著近在咫尺的三陽郡前去。


    不過身邊可信任的幾人,卻是隻有夏承凜、周青、周泰三人跟隨,其他人都不見身影,不知道去向。


    郡城門口。


    隻見有數百強者在城門口排成幾排,而趙雪峰、張覺,站在眾人前頭來迴走動,時不時眺望遠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城門上,同樣也有人在向遠方觀察。


    顯然,陳北玄大部隊的行跡,已經被郡城這方麵捕獲,因此郡守、郡尉率領著一行人提前在這裏等候。


    “你說他們今天會不會進城?”


    趙雪峰開口向張覺問道。


    “按照腳程,他們應該昨天就已經到達,結果卻在半路原地不動多歇息了一天,他們會不會是察覺到我們什麽情況,不敢入城?。”


    聞言,張覺心裏也是微微有些緊張,前思後想之後,開口迴道:


    “應該不會,我們之前做的事情,善後都處理的很完美,應該不會有什麽漏洞被發現,他們可能是半途發生了什麽事情,因此有所耽擱。”


    就在兩人還在商量之時,城牆上,負責了望的人似乎發現了什麽,開始大聲的向下方喊道:


    “大人,似乎前方有大批人馬,正在向我們這邊靠近。”


    張覺一聽,就知道鎮詭司的家夥來了,與趙雪峰麵麵相覷後,便是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做好迎接的準備。


    隻見陳北玄這邊,一匹匹的駿馬嘯嘯吐著白氣,時不時發出撕屢屢的嘶吼聲,載著眾人踏雪前行。


    隻見夏承凜麵色肅然的看著前方,對著身旁的陳北玄說道:


    “北玄,似乎郡城那邊已經有人出來迎接我們,這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嗬嗬,”


    陳北玄一聲輕笑:“畢竟是一方郡守,地方大員,這點手段還是有的。走吧,我們進去會一會他們,一切都按計劃行事。”


    說完,陳北玄雙腳用力一夾,便是駕著馬加快向郡城方向前去,眾人也是緊隨其後。


    看到來人逐漸靠近,趙雪峰和張覺,也是跨上駿馬,直接上前迎接陳北玄。


    還未看清來人,張覺便是率先帶著笑意大聲說道:


    “陳大人遠道而來,郡守張覺,前來迎接。”


    “郡尉趙雪峰,拜見陳北玄大人。”


    原則上鎮詭司司長與郡守同級,郡尉卻是矮了半級,因此用了拜見一詞。


    陳北玄見狀,也是騎馬靠近對方,極為熱情的拱手說道:


    “勞煩兩位大人親自來接,真是惶恐莫急啊。”


    同時心中也微微一凜:


    這兩個人不是簡單的角色啊,我竟然看不透他們的境界,難道還是修行了什麽特殊功法?


    “哈哈哈,大人見笑了,此次大人奉命支援鄙郡,我和趙雪峰大人都感謝萬分。我們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是將您盼來,這下我們對付詭物也更有底氣。”


    此時在一旁的趙雪峰,也是諂媚的補充道:


    “大人青年才俊,年輕有為,想必我們在您的支援之下,一定能夠將三陽郡穩定住,不辜負聖上的重托!”


    “兩位大人客氣了,郡城的安穩主要還是靠兩位大人的維持,我隻是過來幫忙清理下詭物,打打下手而已。”


    陳北玄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直言自己隻是過來完成朝廷任務,暗意自己不會過多幹涉地方朝政。


    這番言語,聽的張覺和趙雪峰喜笑顏開,心中的警戒之心,也放心了不少。


    於是張覺連忙邀請陳北玄道:


    “陳大人謙虛了啊,這樣,我郡作為東道主,已經在裏麵略備薄酒,作為兄弟們的接風宴,這外邊寒冷,我們進城再聊,您覺得如何。”


    “是啊,這裏的確有些寒冷。”


    陳北玄略有深意的說道,同時伸出手,任由雪花飄落在自己手上,冰冰涼涼。


    趙雪峰率先勒轉馬頭,抓緊在眾人的前麵,做好後續人員的引導和安排工作,張覺也是帶頭給陳北玄做引導。


    陳北玄眼神示意了下身旁的夏承凜後,後者心領神會,也是放慢腳步,按照昨天安排好的計劃,開始行動。


    而張覺此時也在熱情的向陳北玄,介紹著三陽郡的風水人情。


    不愧是三陽郡擔任郡守多年,張覺對三陽郡當地的各種風俗人情極為熟悉,一路上滔滔不絕的介紹,也讓陳北玄對三陽郡的概況,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


    隻不過當陳北玄被人簇擁著進入郡城之後,臉色有些冷冽了下來。


    雖然街道被打掃著極為幹淨,但是並沒有太多的商販賈夫。


    僅有的幾人擺攤,也是麵黃肌瘦,顴骨突出,衣衫襤褸,看得出來,他們生活極為窘迫。


    冷冷清清的街道,看上去寂靜的可怕,破舊的房屋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修理維護,整條街道看起來頗為破舊。


    甚至在一些幽深的小巷中,陳北玄還能瞥見一些暈倒在路邊的乞兒,生死不知。


    此時,張覺卻還不自覺,自以為陳北玄真的是應付性的完成任務,並沒有注意太多。


    陳北玄一言不發,跟著引路人不斷前進。


    很快,在張覺的帶領之下,眾人來到了一處酒樓前。


    門前早已經有大批的人馬在駐守著酒樓,將這裏包圍的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隻見張覺笑著說道:


    “大人,此處詭物頗為囂張,平日裏也是危險重重,我事先讓雪峰安排了大量人手,保證酒樓的安全,避免詭物突然出現影響了大家的興致。”


    “嗬嗬,”


    陳北玄一聲輕笑,心中卻是嗤之以鼻:這怕是擔心自己變臉,才給特地安排這麽多的人手吧。


    同時他的內心也是暗暗感謝楚君儀情報,正是因為這情報的及時傳達,自己才能先手做好相應布置。


    但是麵上卻是笑著說道:


    “勞煩大人費心了,三陽郡詭物實在太囂張了,大人放心,我上任之後,一定將所有精力頭投入到詭物的斬殺中去,幫助大人穩住郡城。”


    見到陳北玄如此說來,張覺更加放心,喜笑顏開,心中暗自樂道:


    這家夥,應該真的會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詭物身上吧,前兩任的司長遇害,應該也都算在了詭物的頭上。


    想到這裏,張覺的神情越發放鬆,滿臉都是欣悅的神色。


    連忙對陳北玄說道:


    “大人請進!”


    兩人進入到酒樓之中。除卻陳北玄和副司長王濤外,其餘的鎮詭使都被安排在樓下其他包廂吃飯。


    而陳北玄和王濤則是來到了一處極為寬敞,安靜的包廂之中。


    趙雪峰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並且親自暖酒,並且檢查座椅及餐具的安放。


    對於官場的一套,趙雪峰檢查的十分嚴格,以顯示自己對陳北玄等人的尊重。


    陳北玄看向王濤,王濤卻是對此嗤之以鼻,他從軍伍出生,對於這一套官僚之風頗不以為意。


    但是也隻是在心裏暗想,麵上並沒有什麽不妥的神情流露。


    陳北玄也是一臉笑容的坐在他們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王濤就坐在自己的左手側,而張覺和趙雪峰則是坐在另外一側。


    此時,趙雪峰滿臉笑容站起身,鞠著腰,給陳北玄和王濤,邊倒上著異常醇香的酒邊說道:


    “兩位大人嚐嚐,這是三陽郡的特產,也是全國文明的凜寒酒,在經過特定的文火暖酒之後,醇香撲鼻,關鍵是入喉後,暖中帶冷,有一種別樣的感覺縈繞心頭,大人們可以試試。”


    “哦?這麽稀奇嗎?那真的得試試。”


    話說完,陳北玄也是將酒杯舉起,輕輕抿了一口。


    不由發出嘖嘖聲。


    果然如趙雪峰所言,一股清香隨著入口順滑入腹,冰寒兩重天,頓時讓人神清氣爽。


    並且酒中似乎還添加了不少大補之品,一股能量在腹中湧起,源源不絕的向身體各處蔓延去,全身霎時變得暖洋洋了起來。


    “這酒,竟然有助增長氣血,穩固境界之功效!”


    陳北玄內心有些吃驚,他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酒,這有錢人的世界還真是沒享受過。


    此時,王濤也是將酒飲下,同樣發現這樣的功效,臉上的神情也因此舒緩了許多。


    同時,張覺也開始介紹著飯桌上美味的佳肴,每一道菜似乎都是名貴材料製作而成,聽著對方的娓娓介紹,陳北玄的心裏卻是越是發寒。


    “難道這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麽?”


    他不禁想問,不過就是果腹的東西,竟然花費這麽多的代價,將食材做法都雕出花來。


    還不如用這些銀子購買大量糧食,以糧作餉,雇傭流民將破損的街道整修一番。


    這樣不僅能解決百姓口糧問題,還能將城市麵貌煥然一新。


    “這兩個家夥,在城市治理上看來也是酒囊飯袋之輩,沒有手段解決郡城的問題,難怪郡城現在還這麽蕭條。”


    但是他現在也還是忍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重頭戲,還沒到開場時間,現在要等得,就是重要角色的到場。


    不得不說,郡城的兩人一搭一唱,在氛圍烘托上極為擅長。


    一旁的王濤也被吹捧的整個人輕飄飄的,嘴巴也是把不住風,胡天黑地的滿口吹噓起來。


    此時陳北玄也是心中暗自抹了把冷汗。


    還好昨天經過自己的再三斟酌,沒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聽,否則還真不好說這時候,王濤會不會不小心透露出來。


    此時,陳北玄也是熱情的配合三人,氣氛隨著酒食的入腹,也是逐漸的高漲起來。


    篤篤篤!


    就在包廂內四人吃著正熱烈的時候,門口外,突然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


    陳北玄的眉頭一挑,心中暗道:好戲終於要開場了。


    此時,王濤卻是有些不開心,興致正高的時候突然被這一下打斷,頓時忍不住大聲嗬斥道:


    “外麵是誰,竟然在這個時候打攪本大人的興致!”


    張覺也是眉頭一皺,他的部下按道理沒有他的命令,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攪。


    難道是有什麽突發的事情。


    卻見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他極為陌生的聲音。


    “司長,我們東西已經備好,大家都已經準備開始吃菜。”


    此時張覺轉頭看向陳北玄,麵露不解神色,而一旁的王濤卻是大大咧咧的說道:


    “誒,我還以為是誰,吃飯就吃飯,這還要來稟報,並且也太磨嘰了,到現在都還沒開喝。”


    陳北玄沒搭理他,隻是朝著外麵說道:“那就開始吃菜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是!”


    外麵一聲應和道,便是再無聲響。


    而趙雪峰卻是有一種極為不好的感覺,於是強顏歡笑的問道:


    “大人,王濤大人說的極是,不是都開席這麽久了,兄弟們,怎麽都還沒開始吃席啊?”


    “哈哈哈,”


    陳北玄卻是哈哈大笑,也不再掩飾自己,直接開口說道:


    “這裏的飯菜太香,怕肚子不消化,現在還是先運動運動會,為待會消消食做準備。”


    “運動?消消食?”


    趙雪峰有些懵然的看到陳北玄,似乎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


    “還不懂嗎?我們並不是一路人,現在,也沒必要要偽裝下去了,兩位大人。”


    陳蓓語氣開始變得冰冷。


    “兩位大人的所作所為,我實在不敢恭維,為保護大周百姓,還是希望兩位大人能夠束手以待。”


    聞言,張覺的臉色也是逐漸陰沉了下來,向著陳北玄問道:


    “大人,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陳北玄麵色一冷,直接將昨晚讓人連夜謄抄出來的情報,直接丟到張覺和趙雪峰的麵前。


    同時繼續說道:


    “你們兩人做的什麽事,你們自己還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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