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記得對她好一點


    蘇岩歎氣,她知道秦蘇墨的想法難以改變。


    清晨,天空的藍在一片茫茫迷霧之中,顯得有些忽遠忽近。


    秦家的別墅籠罩在濃烈的氤氳裏,孤寂,陰冷。


    秦蘇墨徹夜未眠。


    管家的步履匆匆,“先生,霍小姐到了。”


    有的時候,秦蘇墨會想到這個女人。


    “你的煙癮怎麽越來越大?”


    他母親去世後,他徹底學會吸煙。


    這樣一個陰沉清冷的人,抽煙的時候,顯得愈發落寞孤寂,他貪戀煙草帶來的刺激,麻痹神經,徹底沉溺。


    霍雲杉總覺得,秦蘇墨吸煙的樣子,仿佛遊走於黑白之間,格外鬼魅。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來了。”


    “我可不可以先去看看溫故。”霍雲杉的目光並不直視秦蘇墨,“我覺得,我現在好像沒辦法和你好好交談。”


    “在臥室裏。”


    秦蘇墨並未阻止。


    那女孩子看上去脆弱極了,剛剛從生死邊緣被拉迴來,唿吸虛弱,麵容慘白。


    霍雲杉有些難過,即便躺著的人和她並無多大關係,甚至應該被她討厭。


    如果不是她的母親,興許秦蘇墨的母親不會死。


    霍雲杉坐在床邊,輕輕地握住女生的手,又輕輕地說了一句,“溫故小朋友,你要堅持下去哦,把身體養好了才有力氣打怪獸,才有力氣收拾那姓秦的破小子。”


    沒有迴應,女生依然昏迷不醒。


    霍雲杉整理了一下情緒,出門,見秦蘇墨就靠在牆上,幾排襯衣扣子解開,分明的鎖骨間,可以看到明顯曖昧的抓痕。


    “你打算什麽時候放過她。”


    霍雲杉問得直截了當。


    “我沒有這個打算。”


    “溫故很無辜,你知道的,不是嗎?”


    “我的母親和弟弟也很無辜。”


    她終於忍不住,大聲質問,“你以為溫長如對她有多好?如果在意這個女孩,就不會為了自己的貪欲,十幾年對溫故不聞不問了。她若是地下有知,說不定還會慶幸,還好自己死得痛快,而不是心疼她的女兒。秦蘇墨,要報複,你也找錯了人。”


    霍雲杉承認,她插手了這件事,早就調查過了溫故。


    分明是一個很好的女生,如果要她承擔溫長如的錯,太過無辜。


    秦蘇墨的眼波微動,不知內心是否觸動。


    “你不必和我說這些,我向來不是什麽恩怨分明的好人。”


    霍雲杉悵然,他從小到大,都不心軟。


    大概生在秦家,勢必養成那般性格。


    她記得當初,沈寂和她在大雨裏撿到了一隻受傷的兔子。


    看著奄奄一息,可他們兩個都覺得,如果好生照顧,是能救活的。


    隻有秦蘇墨冷眼旁觀,他的理性有些可怕,“何必浪費時間,一看它的傷勢,就知道是活不了的。”


    可兔子確如他所說的那樣,再怎麽照顧,也無力迴天了。


    “我明白,你是我的朋友,我理應站在你這一邊。”霍雲杉知道他一旦認定,便不會改變態度,“秦蘇墨…你記得對她好一點。”


    溫故醒來的時候,手心裏攥著一顆糖,她不知道那糖是誰給的,隻是恍惚,自己到底還活著嗎?


    她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裏麵似乎有個女生,用很溫柔的聲音和她說話,“你要堅持下去,知道嗎?”


    她下床,躺了許久,走路仿佛在飄。打開門,卻看到秦蘇墨,那一瞬間,仿佛又被拉入地獄般的現實。


    溫故幾乎又要害怕地哭出來,試圖將門再關上,秦蘇墨撐手抵住,“你覺得一道門能護你多久?”


    她瞪著空蕩蕩的一雙眼,臉上沒有半分血色。


    蘇岩說過,至少兩個月不能碰她。


    溫故病懨懨的模樣,秦蘇墨此刻也沒有半分興趣。


    “迴床上去,好好躺著。”他似乎很不耐,皺了皺眉,“別給我添麻煩。”


    溫故簡直乖得不像話,他一句話說完,便趕緊將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看樣子,是怕極了他。


    秦蘇墨將溫故從那個小縣城帶走,所有的手續都辦得幹幹淨淨。


    高三最後幾個月的時間,她過得支離破碎,待身體好轉些許,距離高考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溫故不知道那些朋友們現在都怎麽樣了,是不是都在認真地備考,是不是將她那些糟心的事情都忘了?


    如此最好,添了那麽多的麻煩,溫故已然愧疚,她的消失,能換大家一個安寧。


    秦蘇墨從頭到尾隻針對她一個人,如果她好好地待在他身邊,是不是就不會為難他們了?


    每每這樣想,溫故的心裏便好受些許,她已經對x大不抱希望,卻一心為顧然祈禱,他的前途一定無量,還有開七和不甜,事事都能如願。


    至於蘇知新.紀淮,溫故不願再提及。


    可她卻不知道,開七和顧然,不會再有高考的機會。


    那日她被帶走,顧然坐在台階上,沙啞地問,“溫故去哪裏了,她要是在的話,就能作為證人,證明開七不是故意傷人,是為了正當防衛。他明明是為了保護她呀,可她為什麽不出現?”


    打過那通電話,卻被她幹脆地切斷。


    到底…。為什麽?


    顧然的拳頭,不知不覺,握得更緊。


    蘇知新的目光隻看著天,語氣淡淡,“聽說紀淮被x大保送了,溫故去祝福他的時候,正好遇見我們兩個…她什麽都知道了。可能接受不了,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我明白溫故早就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離開,也好。”


    蘇知新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樣一個謊。


    顧然冷笑,“開七出事了,她卻心心念念還惦記著紀淮,真是可笑,把我們都當驢肝肺了。”


    “溫故過得太不好了,顧然,我們理解一下吧。”


    他喃喃,“所以,我們這些人的友情,都比不過一個紀淮是嗎?”


    “或許…”蘇知新點了點頭,“是吧。”


    顧然應該對溫故恨不起來的,直到校方發現他也有搶劫的嫌疑,被學校開除,母親心髒病發,氣結身亡。


    他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媽媽就是他的世界,他亦是媽媽的希望。


    顧然從小頑皮,母親總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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