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張平接到了老父親的一個電話,說是二伯父身體有點問題,近幾天要進縣城找大夫瞧一瞧。
張平當然明白老父親來這個電話的意思，無非是讓他幫忙聯係一下醫院，把二伯父看承到而已。
“給娃說好了，電話號碼你記著！”張平的老父親關心地對將要進城的哥哥說。
“哎，要不是進了城兩眼一抹黑，說啥我也不想麻煩咱娃！”二伯父滿臉歉意地說著話，好像做了多大的虧心事似的。
“好我的親哥呢，自家娃，說啥麻煩呢！”張平的老父親一臉怪罪的表情，拉著哥哥的手說。
二伯父眼看著80歲的人了，還從來沒有進過縣城，兒子說啥也要親自送到張平麵前才放心。
“滾，”二伯父生氣的斥責道，“我快80歲的人了，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還能走丟了。”
沒辦法，兒子隻能讓二伯父踹了三四百元錢，送到了村口的班車上。
一個多小時後，二伯父背了一大袋自家樹上長的核桃,挨挨擠擠地下了班車。
“叔，去哪兒？”一輛人力三輪車停在了二伯父跟前，車主熱情地說，“去啥地方都是五元錢，咱童叟無欺”。
“小夥子，去盛大小區！”二伯父說話的時候已經上了三輪車，順手把核桃扔在了三輪車上。
車主在三輪車的靠背後特別裝了個軟座，看上去就知道坐在上麵肯定舒服。
“叔，咋不坐好？蹲在車上幹啥？”車主奇怪的問二伯父。
“農村人，習慣了！”二伯父一邊迴答著說，一邊在心裏嘀咕，誰不知道坐軟座要多收錢，早聽村裏那些坐過火車的幾個老哥哥說過了，想騙我，沒門！
十幾分鍾後，三輪車停在了盛大小區門口。
“叔，到了！”車主停了車，笑嗬嗬地說。
因為時間還早，肯定沒到張平下班的時間，二伯父背著那一大袋核桃，在盛大小區附近從東走到西，又從西走到東，轉悠了老半天。
開迴洋葷，吃迴城裏的餃子吧！二伯父想。
二伯父走進了一家兩間門麵的餃子館。
“老板，來半斤幹餃子！”二伯父學著電視裏有錢人進館子的派頭，朝著櫃台後的老板喊。
“叔，先喝茶，馬上好！”一個服務員模樣的小姑娘給二伯父倒了杯茶，笑著說。
“這茶要錢不？要錢我就不喝了！”二伯父警惕地看了眼穿著短裙，挽著發髻，挺耐看的小姑娘說。
“喝茶不要錢！”小姑娘熱情地說，“大叔真會開玩笑，咱這麽個小飯館，喝茶要啥錢？”
“那就好，我得先問明白了！”二伯父確實渴了，端過茶杯，一口下去，杯子裏的茶就少了大半截。
哼，當我傻呀！誰不知道城裏的小姑娘賊得很，尤其是漂亮的，幹啥都朝人要錢！說什麽要小費，不就是要錢嘛！二伯父在心裏想。
一碟熱氣騰騰的餃子很快端上來了，那個漂亮的小姑娘還端上來一個小碟，裏麵是一些醋。
城裏的餃子小巧玲瓏，樣子比農村的餃子好看多了，看著就好吃。二伯父大口大口地吃著餃子，餃子油從嘴角流了出來都不知道。
“叔，你沾著吃！”小姑娘看著二伯父狼吞虎咽的吃相，笑著提醒二伯父沾著醋吃。
“啥？吃個餃子還得站起來！”二伯父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
“叔，你坐好，”小姑娘好意提醒說，“坐著吃舒服！”
“到底是站著好還是坐著好，”二伯父生氣了，衝著小姑娘說，“不就是沒給你那個什麽小費嗎，至於這樣折騰我一個老頭子嗎？”
“叔，你說啥呢？”小姑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地問。
“算賬，不吃了！”二伯父氣唿唿地喊了聲算賬。結了賬，頭也不迴的走了。一邊走一邊說什麽城裏人就是沒農村人實在，也太會折騰人了。
見了張平，二伯父一並向張平說了他坐三輪車和吃餃子這兩件事，一個勁的說張平應該和縣裏的頭頭腦腦說說，這些問題應該重視一下，太不文明了。
二伯父的一席話惹得張平笑也不行，哭也不行。知道給二伯父解釋這些得費一番功夫，張平索性隻是一個勁的點頭，啥也不說。
下午,張平沒去上班,陪二伯父去縣醫院看病。
“我自己去就行了，”二伯父斬釘截鐵地說，“你告訴我咋去縣醫院就行了！”
張平當然不會這麽做，非得陪二伯父去。
“不會扣我娃工資吧？”二伯父實在拗不過張平，隻好說，“這樣吧，你半天的工資是多少？二伯父給你補上！千萬不能因為這點事和嬌嬌鬧矛盾。”在老家，嬌嬌是張嬌的小名。
“二伯，您老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張嬌從來就不問我的工資！”張平笑著解釋說。
“哦——”二伯父這迴聽明白了，哦了一聲後說，“沒事就好！”
司機小周把張平和二伯父送到醫院後，因為單位有事，開了車想走。
“娃，等一下！”二伯父拉住小周，非得塞給小周十元錢，讓小周買瓶飲料喝。弄得小周不要不對，要也不對。
“張平呀，別白讓小周幫忙，”二伯父鄭重其事的教訓張平說，“時間長了不好！”
張平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還是您老有識見！”
“娃，薑還是老的辣！”二伯父自豪地說，“二伯父的本事你還沒見過呢！”
……
一老一少說話的時候，張平幫二伯父掛了號，走進了內一科門診室。
醫生是位長發女孩，據說是醫院的重點培養對象，剛從省城醫院培訓迴來。
“叔，你的身體還好，沒什麽毛病！”女大夫認認真真的給二伯父做完檢查後，給出了結論。
“我早知道啥事都沒有，”二伯父一臉怪罪的樣子，說，“都是我那個老太婆，一天到晚盼我死，不是說我耳朵背了，就是說我記性差了！”
看著一臉孩子氣的二伯父，張平和女大夫實在沒忍住，都笑了。
二伯父高高興興的坐上班車走了。臨走的時候，非得給張平塞了50元錢，說是讓張平給家裏割點大肉，讓張嬌包頓餃子，好好改善改善生活。
實在沒法跟二伯父解釋，張平隻能收下了老人的這片心。
張平當然明白老父親來這個電話的意思，無非是讓他幫忙聯係一下醫院，把二伯父看承到而已。
“給娃說好了，電話號碼你記著！”張平的老父親關心地對將要進城的哥哥說。
“哎，要不是進了城兩眼一抹黑，說啥我也不想麻煩咱娃！”二伯父滿臉歉意地說著話，好像做了多大的虧心事似的。
“好我的親哥呢，自家娃，說啥麻煩呢！”張平的老父親一臉怪罪的表情，拉著哥哥的手說。
二伯父眼看著80歲的人了，還從來沒有進過縣城，兒子說啥也要親自送到張平麵前才放心。
“滾，”二伯父生氣的斥責道，“我快80歲的人了，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還能走丟了。”
沒辦法，兒子隻能讓二伯父踹了三四百元錢，送到了村口的班車上。
一個多小時後，二伯父背了一大袋自家樹上長的核桃,挨挨擠擠地下了班車。
“叔，去哪兒？”一輛人力三輪車停在了二伯父跟前，車主熱情地說，“去啥地方都是五元錢，咱童叟無欺”。
“小夥子，去盛大小區！”二伯父說話的時候已經上了三輪車，順手把核桃扔在了三輪車上。
車主在三輪車的靠背後特別裝了個軟座，看上去就知道坐在上麵肯定舒服。
“叔，咋不坐好？蹲在車上幹啥？”車主奇怪的問二伯父。
“農村人，習慣了！”二伯父一邊迴答著說，一邊在心裏嘀咕，誰不知道坐軟座要多收錢，早聽村裏那些坐過火車的幾個老哥哥說過了，想騙我，沒門！
十幾分鍾後，三輪車停在了盛大小區門口。
“叔，到了！”車主停了車，笑嗬嗬地說。
因為時間還早，肯定沒到張平下班的時間，二伯父背著那一大袋核桃，在盛大小區附近從東走到西，又從西走到東，轉悠了老半天。
開迴洋葷，吃迴城裏的餃子吧！二伯父想。
二伯父走進了一家兩間門麵的餃子館。
“老板，來半斤幹餃子！”二伯父學著電視裏有錢人進館子的派頭，朝著櫃台後的老板喊。
“叔，先喝茶，馬上好！”一個服務員模樣的小姑娘給二伯父倒了杯茶，笑著說。
“這茶要錢不？要錢我就不喝了！”二伯父警惕地看了眼穿著短裙，挽著發髻，挺耐看的小姑娘說。
“喝茶不要錢！”小姑娘熱情地說，“大叔真會開玩笑，咱這麽個小飯館，喝茶要啥錢？”
“那就好，我得先問明白了！”二伯父確實渴了，端過茶杯，一口下去，杯子裏的茶就少了大半截。
哼，當我傻呀！誰不知道城裏的小姑娘賊得很，尤其是漂亮的，幹啥都朝人要錢！說什麽要小費，不就是要錢嘛！二伯父在心裏想。
一碟熱氣騰騰的餃子很快端上來了，那個漂亮的小姑娘還端上來一個小碟，裏麵是一些醋。
城裏的餃子小巧玲瓏，樣子比農村的餃子好看多了，看著就好吃。二伯父大口大口地吃著餃子，餃子油從嘴角流了出來都不知道。
“叔，你沾著吃！”小姑娘看著二伯父狼吞虎咽的吃相，笑著提醒二伯父沾著醋吃。
“啥？吃個餃子還得站起來！”二伯父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
“叔，你坐好，”小姑娘好意提醒說，“坐著吃舒服！”
“到底是站著好還是坐著好，”二伯父生氣了，衝著小姑娘說，“不就是沒給你那個什麽小費嗎，至於這樣折騰我一個老頭子嗎？”
“叔，你說啥呢？”小姑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地問。
“算賬，不吃了！”二伯父氣唿唿地喊了聲算賬。結了賬，頭也不迴的走了。一邊走一邊說什麽城裏人就是沒農村人實在，也太會折騰人了。
見了張平，二伯父一並向張平說了他坐三輪車和吃餃子這兩件事，一個勁的說張平應該和縣裏的頭頭腦腦說說，這些問題應該重視一下，太不文明了。
二伯父的一席話惹得張平笑也不行，哭也不行。知道給二伯父解釋這些得費一番功夫，張平索性隻是一個勁的點頭，啥也不說。
下午,張平沒去上班,陪二伯父去縣醫院看病。
“我自己去就行了，”二伯父斬釘截鐵地說，“你告訴我咋去縣醫院就行了！”
張平當然不會這麽做，非得陪二伯父去。
“不會扣我娃工資吧？”二伯父實在拗不過張平，隻好說，“這樣吧，你半天的工資是多少？二伯父給你補上！千萬不能因為這點事和嬌嬌鬧矛盾。”在老家，嬌嬌是張嬌的小名。
“二伯，您老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張嬌從來就不問我的工資！”張平笑著解釋說。
“哦——”二伯父這迴聽明白了，哦了一聲後說，“沒事就好！”
司機小周把張平和二伯父送到醫院後，因為單位有事，開了車想走。
“娃，等一下！”二伯父拉住小周，非得塞給小周十元錢，讓小周買瓶飲料喝。弄得小周不要不對，要也不對。
“張平呀，別白讓小周幫忙，”二伯父鄭重其事的教訓張平說，“時間長了不好！”
張平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還是您老有識見！”
“娃，薑還是老的辣！”二伯父自豪地說，“二伯父的本事你還沒見過呢！”
……
一老一少說話的時候，張平幫二伯父掛了號，走進了內一科門診室。
醫生是位長發女孩，據說是醫院的重點培養對象，剛從省城醫院培訓迴來。
“叔，你的身體還好，沒什麽毛病！”女大夫認認真真的給二伯父做完檢查後，給出了結論。
“我早知道啥事都沒有，”二伯父一臉怪罪的樣子，說，“都是我那個老太婆，一天到晚盼我死，不是說我耳朵背了，就是說我記性差了！”
看著一臉孩子氣的二伯父，張平和女大夫實在沒忍住，都笑了。
二伯父高高興興的坐上班車走了。臨走的時候，非得給張平塞了50元錢，說是讓張平給家裏割點大肉，讓張嬌包頓餃子，好好改善改善生活。
實在沒法跟二伯父解釋，張平隻能收下了老人的這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