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曄直起身子,分分鍾又軟趴趴倒在菟夭夭身上。


    “沈公公既然已經收到消息,便說明沒事。”


    菟夭夭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擔心,再結合他的話,頓時明白了。


    “你的人?”


    傳信的人,恐怕就是淳於曄的人。


    他早有安排。


    淳於曄衝著菟夭夭眨巴眨巴眼睛。


    “迴程一百一十四人,傷亡五十二,太子殿下無事,前來刺殺的人被搜出了敵國手信,但是沒有抓到活口,都吞毒自盡了。”


    敵國殺手?


    菟夭夭摸著自己下巴。


    “你的人都派去保護淳於康了,那你呢?”


    既然沒事,菟夭夭鬆了口氣,查兇手這種事情她懶得去管。


    堂堂太子,不至於查不出其中的貓膩。


    外人看來淳於曄就是個病秧子皇子,然而菟夭夭越是接觸,越能了解到淳於曄的可怕之處。


    他的勢力是哪裏來的?


    沈公公又是什麽人,為何一直對淳於曄忠心耿耿?


    這些,都是一個謎。


    【嗬,你當然不知道,你可以認為這就是他自帶的資源,反正在他身上發生什麽你都不用驚訝】


    圓周率抱著手臂飄在菟夭夭邊上。


    大眼睛看著淳於曄,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這個狗皮膏藥,甩是甩不掉了。


    既然如此……


    圓周率摸了摸下巴,他也算菟夭夭半個娘家人了,不然就認了這個倒插門女婿?


    反正他現在也不用再聽那位的話了,可不得全心全意為菟夭夭考慮了嗎?


    這麽一想,他順暢了,那股子不滿逐漸消失,看著淳於曄的目光越來越慈愛……


    “咦?你咋不嚷著消滅bug了?”菟夭夭驚異的看著圓周率。


    【滾】


    “切。”菟夭夭比了個小拇指以示尊重。


    “你在幹什麽?”淳於曄看著菟夭夭手指揮舞。


    “就手癢,哈哈。”菟夭夭高高舉起的手,摸了摸自個兒頭發。


    淳於曄定定看著她,忽然一把將她頭上的帽子掀開了,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襯得她小小的臉蛋更加精致,巴掌大小。


    “終於,看到四福的真麵目了。”淳於曄張了張嘴,久久沒有移開眸子。


    聞言,菟夭夭心中苦笑一聲。


    這哪裏是她的真麵目啊。


    卻又聽到淳於曄接著說道:“不過,總覺得你不該長這樣。”


    “你覺得我該長什麽樣?”菟夭夭心裏一頓。


    “唔。”淳於曄來了精神,爬起來仔細描繪著菟夭夭的臉蛋子:“眉毛,應該是毛茸茸的,高一點,嗯,臉蛋應該有點肉肉,鼻尖翹一點點,嘴巴……嘴巴粉嘟嘟,對,眉尾應該還有顆痣。”


    菟夭夭臉色的笑容一點點的凝固。


    淳於曄說的,就是她原本的相貌,一點沒差。


    “怎麽了?”


    見菟夭夭眼神不同了,淳於曄疑惑皺眉。


    “可惜,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漂亮。”菟夭夭聳聳肩膀,恬不知恥說道。


    淳於曄低低笑了兩聲。


    “不,不是好看,而是,我看到的,你原本的樣子。”


    菟夭夭抿了抿唇,她有強烈的衝動,將從前說與他聽。


    可是,她忍住了。


    療好傷,在這個世界做一個閑散王爺,有人保護,不愁吃穿,挺好的。


    她不該再把從前的種種強加給他。


    她隻希望眼前的少年這一世平安喜樂。


    菟夭夭掀起唇角,很好的掩飾了眼底的一絲落寞。


    沈公公駕著馬車,官道上卻不知怎的有個石子,車輪壓在上麵顛簸了一下。


    淳於曄一手攔在菟夭夭腰上,才避免了她被撞著。


    菟夭夭正要說話,卻是圓周率的尖叫聲響徹耳邊。


    【危險,危險,跑啊菟夭夭。】


    菟夭夭從未聽到過圓周率如此恐慌的聲音,直擊靈魂的恐懼,在那一瞬間讓她汗毛直豎。


    “什麽……”還未問出的話卡在喉嚨裏,馬車,停下了。


    菟夭夭掀開馬車的簾子,沈公公正臉色凝重地看著前方。


    那裏,站著一個黑衣鬥篷的人,烈日炎炎下卻有一絲冰涼,鬥篷之下,是極致的黑色,完全無法看清他的麵容。


    菟夭夭額頭有一絲冷汗。


    【完了,完了,完了】


    圓周率顫抖地縮成一團,雖然恐懼,卻擋在了菟夭夭麵前。


    “他是誰?”


    菟夭夭從沒看到過他這個樣子。


    那個人,究竟是誰?


    【他是來消滅我們的】


    圓周率張開小手,做出保護的陣仗。


    在圓周率話出口的瞬間,沈公公動了,然而,對麵的人一動不動,沈公公卻直接倒飛了出,鮮血灑了一地。


    這麽長時間以來,菟夭夭從未見沈公公落敗。


    菟夭夭額角有一滴冷汗滑落,這個人……不是來自這個世界,他就是專門為了他們而來。


    下一秒,他無聲的看了過來。


    鬥篷之下空蕩蕩的一片,卻有像是惡魔的眼睛盯著這邊。


    菟夭夭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視線鎖定了淳於曄。


    【跑】


    圓周率努力抓著菟夭夭的衣角想要離開,奈何他沒有實體,壓根幫不上忙。


    “你是誰?”


    淳於曄也看出來了對方衝著他來,臉上的隨意之色消失,變得凝重起來。


    對方歪了歪脖子,哢嚓哢嚓地聲音傳出來。


    他伸出手,帶著殺意的語氣,是冰冷的金屬感。


    “殺死。”


    菟夭夭終於看清楚,他的手心裏,無數根黑色氣體出現,朝著淳於曄而去。


    菟夭夭剛伸出的手,被直接斬斷,整個人被氣流掀飛老遠。


    圓周率在原處,像是被電流擊中,厲聲尖叫著。


    而淳於曄,也被擊飛,本就虛弱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鮮血瞬間染濕了地麵。


    幾個人,還不是那人的一招之敵。


    “禦澤!”菟夭夭手臂斷了,艱難地在地麵摩擦著,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


    她爬到淳於曄邊上,一隻手將淳於曄的頭抱在懷裏,死死盯著那個人。


    “你到底是誰?”


    那個人冷笑了一聲:“消滅覺醒者的人。”


    覺醒者?


    禦澤,是覺醒者?


    “咳……咳,四福,你走。”淳於曄染著鮮血的手輕輕撫上菟夭夭的臉。


    他有好多疑問,他沒時間問,也不想問了。


    今天,他會死在這裏。


    臨死時,他想記住菟夭夭的容顏。


    他輕輕咧開唇笑,與此同時,是對方卷起破風聲的一掌。


    迎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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