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夭夭走訪了每一個病人,或輕或重。


    剛開始沒有人看好這樣一個個子瘦弱,年紀輕輕雌雄莫辨的“神醫”,然而,經過了這幾天以來,他們對菟夭夭開始信服了。


    雖然瘟疫並沒有得到解決,但感染人數再也沒有增多,甚至原先病入膏肓的人也被菟夭夭拉了迴來。


    這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淳於康坐鎮巫縣,看到情況一天天好起來,竟覺得像夢一般的有種不真實感覺。


    打死他也不會想到,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太監,竟然能有這般的本事。


    聽著菟夭夭說著巫縣最新的情況,淳於康心裏對菟夭夭感到一絲恐懼。


    幸虧他信了菟夭夭,否則僅憑張太醫等人,怕是至今仍是束手無策。


    這真不是他誇張了,主要是這幾天張太醫他們除了一篇篇的長篇大論,有用的東西一點沒有,為自己挽尊倒是有一套。


    菟夭夭倒是不在乎張太醫等人的態度,隻要別給她搗亂就成。


    隻是這個瘟疫,菟夭夭總覺得有幾分蹊蹺。


    一般的瘟疫,大多是由於天災過後的細菌滋生,比如洪澇,地震,泥石流。


    通常這種情況,隻要找到病症所在,很快就能攻克。


    可是巫縣的情況卻略有不同。


    近日並無天災,怎麽會突然爆發呢?


    且巫縣與邳縣,隻是一個小到微乎其微的城鎮,兩個地方並不相鄰,情況卻如出一轍。


    怎麽看都有些詭異。


    菟夭夭喝了一口茶,看到淳於康一臉的慶幸,按了按自己烏青的眼眶。


    淳於康怕是高興得太早了。


    “太子殿下,二皇子那邊的進展,你知道麽?”


    淳於康臉上笑意淡了幾分。


    “派去的人並未迴話。”


    “保密工作做得還可以嘛。”菟夭夭擰眉。


    淳於烈那邊個個醫術了得,現如今情況不明,隻叫人覺得有些不安。


    “四福想知道二皇兄那邊的事情,問我問我。”淳於曄本來昏昏欲睡,聽到菟夭夭說話,突然就不困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緊緊盯著菟夭夭。


    菟夭夭眼角劃過一絲無奈,帶著明顯的寵溺之色。


    “你又知道了?”


    自從認定淳於曄的身份之後,菟夭夭對於淳於曄的行為完全包容了。


    “知道。”淳於曄被菟夭夭這詭異的慈祥感嚇得一激靈……輕咳一聲,差點裝不下去。


    “沈公公。”他輕喚了一聲。


    麵無表情的沈公公突然出現,視線率先落在菟夭夭身上,隨即才向淳於曄報告:“郡主已經發現解決瘟疫的關鍵,至多三天,便能製造出解藥,老奴直言,勝敗隻怕毫無懸念了。”


    沈公公來曆不明,一直保護淳於曄,他的話,就是淳於康都隻能黑著臉幹瞪眼。


    他堂堂太子不要麵子的啊?


    “瞎說,隻能四福贏。”淳於曄不讚同地站直了身子,瞪了沈公公一眼。


    “目前看來,贏不了。”沈公公特別實誠地搖了搖頭。


    “那就殺了對方。”


    淳於曄眼神陰沉了下去。


    “……四皇子,那是您的表姐。”沈公公無語了一陣。


    “表的。”


    淳於曄眸子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對在場之人來說,是多麽大的衝擊。


    淳於康站在那,卻顯得自己跟個局外人似的。


    “胡鬧胡鬧!”他怒吼道。


    見眾人視線看過來,清了清嗓子,嗓音沉了下去:“沈公公是如何得知的?”


    沈公公眼角一跳,還是不鹹不淡地迴答道:“做任務,順帶打聽的。”


    “什麽任務?”淳於康問道。


    “太子不需要關心這個吧。”沈公公淡淡說道。


    “……你!”淳於康深吸一口氣,隱忍了下去。


    誰會和一個病號,以及病號的下屬計較呢?


    “四福,三天,你有沒有把握?”


    淳於康咬了咬牙,目光灼灼的看著菟夭夭。


    菟夭夭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他希望這次,他能押對寶。


    菟夭夭摸著下巴,疲倦一掃而空,眼神裏略有幾分興味。


    褚晚清果然是天選之女,竟然在短短時間就掌控了全局。


    揉了揉眉心,菟夭夭沒吭聲,轉身準備出房間。


    “四福?”


    淳於康皺著眉。


    “休息,不養精蓄銳,這場仗怎麽打?”菟夭夭打了個嗬欠。


    眾人看著菟夭夭的背影。


    “太子殿下,還有一事,雖然郡主有解決瘟疫的把握,但是二皇子那邊卻因為沒有及時的防護,導致感染人數激增,就算有藥,也會死很多人。”


    沈公公機器一般冰冷的聲音響起。


    淳於康收迴視線,聞言沉默了一陣。


    “那些都是我國的子民,明天派人將口罩的製作方法送過去吧。”


    “太子哥哥真要這麽做?”淳於曄的聲音有幾分驚異。


    “嗯。”淳於康眼神裏有苦笑的意味。


    就算比賽輸了,他也無法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橫死。


    菟夭夭腳步微微一頓,聽著幾人的談話,眸中異彩閃過,隨即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或許,淳於康已經贏了。


    仁者之心,是一個上位者多麽欠缺的東西啊。


    褚晚清有她的金手指,菟夭夭卻有數萬年的經驗,誰輸誰贏,可還說不定呢。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好好休息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砰砰砰敲響,一劍急切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四福,快去看看,部分病人們突然上吐下瀉,病情似乎加重了。”


    菟夭夭一個翻身,揉了揉眼睛,垂眸之間,一縷光芒閃過。


    “怎麽迴事?”


    打開門,一劍額頭有幾滴汗珠,看樣子確實著急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一劍抬腳走在前麵。


    菟夭夭疾步跟去安置病患的房間,還沒走近便有腥臭撲鼻,更是聽到幹嘔的聲音。


    她先去了小女孩父親的房裏,女孩此刻六神無主,隻一個勁的哭,看到菟夭夭來了,跪著就爬過來:“大人,大人,我爹他怎麽了?”


    “你先起來。”菟夭夭看了一眼病人,輕輕拉起女孩。


    一劍見她神色如常,先前地焦躁竟然也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


    菟夭夭握住病患的脈搏,嘴角浮起一絲冷意。


    看來,有人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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