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噬歡


    南玨與甄鑲也注意到,紛紛緊張的圍了過來。


    拓跋禦太陽穴兩邊的青筋根根鼓動,隻覺得一股火熱的氣流直往他某處而出,那裏瞬間膨脹了起來,讓他感覺十分不妙。


    鼻息間湧進的酒香越來越濃鬱,鳳眸猛地一縮,沉聲道,“屏住唿吸!”


    拓跋瑞幾人一怔,也隱約聞到了股異香,隧連忙依言屏住了唿吸檣。


    “南玨,把桌上的酒壺取過來!”拓跋禦額際的汗珠沿著臉頰落了下來,他鬆開握住拓跋瑞胳膊的長指,拽緊藏於純白袖口之中。


    都是些精明機智的人,南玨一聽他的話,便知曉那酒中鐵定出了問題。


    玉麵也隨之肅然,提袖掩鼻,拿過酒壺走到他身前燼。


    酒壺的頂蓋已被掀開,一縷縷清流從壺頂冒了出來,隻是清流卻消散得極快,幾乎一出壺頂便淡開了。


    拓跋禦漲紅的俊顏已然變得有幾分扭曲,下腹如被火燒,他一雙清透鳳眸變成妖冶的紅色,似是極度隱忍。


    看到眼前壺頂冒出的清流,他緩緩吐出兩字,“噬歡!”


    噬歡?!


    修長的身形一震,南玨神色裂出一絲驚恐。


    噬歡與情歡雖然隻有一字之差,可藥性卻有著天壤之別。


    噬歡是前朝宮廷秘藥,是前朝王爺赫連逸鐵所製。


    傳聞他當初愛上了前朝皇帝的某一位妃子,為了幫助她得到皇帝的寵幸,一向對醫理頗有研究的他便潛心研製出了這一味藥。


    那名女子依靠他的幫助成功獲得了皇帝的垂愛,前朝皇帝吃了他製的噬歡在床上連續呆了七天,差點精盡人亡,也差點害死了他所愛之人。


    那名女子抬出皇帝寢宮的時候,已然奄奄一息,赫連逸鐵不想噬歡有如此強勁的藥性,悔不當初,便燒了製作噬歡的藥方,可是宮裏人多嘴雜,不自覺間已流落出來。


    紙終究包不住火,皇帝知道真相後,大發雷霆,即刻便將那名女子打入了冷宮。


    而赫連逸鐵是皇帝的同胞兄弟,是以隻是將他剝去王爺的頭銜,貶為庶民。


    後來又聽說,那名女子經過皇帝的七夜恩寵,已經珠胎暗結,十月後便順利誕下一名女嬰。


    隻是冷宮條件奇差,那名女子生下女嬰之後便西去了。


    赫連逸鐵知曉之後,心中怨恨陡升,一心隻想為心愛之人報仇,便又在噬歡中加了一味藥……


    使得中了噬歡之毒之人,藥效發作極快,且噬歡的解藥頗為繁瑣,幾乎中了噬歡之人,若是不及時解毒,唯有血管爆破而死,因為通常在解藥還未製作出來之前,中了噬歡之毒的人均熬不過去,都是暴死居多,所以至今未有人將噬歡的解藥製出。


    而當時的前朝皇帝,便是因為中了噬歡,暴斃而亡的。


    所以那件事也被鬧得沸沸揚揚,一時成為了明間百姓的談資,流傳了下來。


    而先帝初登基之時,吸取前朝教訓,便明文規定,嚴禁藥家製作噬歡,否則格殺勿論。


    卻不想,消失了幾十年的噬歡竟然再次出現,某帝還偏就中了這噬歡……


    現在,即便是樓蘭君在此,即便他有能力以最快的速度製出解藥,怕也是來不及的。


    從走出房門之後便隱於一角的安涼垂眸勾笑,之前她不若是見他長相俊美,便對他動了幾分心思。


    她也不是沒有過男人,但還是頭一次對一個初初相識的男子動了心。


    所以她才舍得將好容易得到的噬歡放至在酒裏,等設計拿迴了藍魅,與他有個幾夜之歡也是好的。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大當家的會突然出現,而且看樣子,兩人的關係匪淺。


    而剛剛她似乎聽到了太皇太後……心下篤定,裏麵的男子絕對非富即貴!


    更何況,世上能讓大當家吃虧的人,除了他,她還真未見過第二個敢跟大當家叫板的人,因為通常情況下,非死即重傷!


    如今她又因藍魅一事,害得大當家的被關進了大牢,待他出來之時,她不敢想象等待她的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所以,現在有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她的眼前,她,必須把握!


    隻要她替他解了毒,極盡所能好好伺候他一番,不怕拿不下他。


    到時候,說不定他便留她做個小妾,相信她若是他的身邊,受他庇護,大當家的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雖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但是現在的她已別無它法,必須賭上一賭


    她正想著,一抹白影突然從門口疾走了出來。


    安涼欣喜得胸脯激動起伏,深深唿了口氣之後,她鼓起勇氣跑了上去,從後一把抱住他的腰,將柔軟的身子使勁貼近他寬厚的背脊。


    明顯感覺到身前的人猛地一顫,接著他突然轉身,一下子狠狠摟住她的腰肢,狂猛的一下子抱著她撞進了身側的一扇門內。


    ……


    侯府。


    鐵叔坐在獨院老槐樹下的石凳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沉默著擺弄石桌上簸箕裏的各色藥草,麵容肅冷。


    耳際傳來的腳步聲讓他撥弄藥草的手微頓,而後繼續。


    腳步聲也適時在他身後停了下來,默然。


    空氣裏若不是憑空增了一縷唿吸,或許他還真認為這偌大的獨院裏隻有他一人。


    鐵叔停下手中的動作,語帶微諷,“侯爺今日怎的有空到我的獨院來?不需要陪著即將進門的新婦嗎?!”


    齊暮景目光清淡看了他一眼,一撩衣擺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盯著桌上的藥草,道,“你怪我?!”


    “不敢!”鐵叔冷哼,“侯爺做事不是我等下人能夠品評的。”


    齊暮景勾唇苦笑,“鐵叔,過不了多久,你信我!”


    過不了多久?!


    鐵叔皺了眉,張了張嘴,隻溢出一絲歎息。


    有多少人能夠經受時光的消磨摧殘,你以為的過不了多久,也許隻需一個轉身便再難如初,又如何能篤定?!


    抬頭,目光落在對麵的人身上,依舊穿著他酷愛的白色,英俊沉毅的臉頰被銀白的月光遮蔽,卻隱約能見他消瘦的下顎上黑唿唿的胡渣,為他增添了幾分頹敗之色。


    鐵叔不由再次搖頭歎息,起身往屋裏走去。


    齊暮景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卻隻是眼看著他走進屋裏,什麽話也說不出。


    心頭微澀,迎麵而來的冷風撩開他胸前的發絲,絲絲飄散開,將他俊朗的五官顯露在月光下。


    他的臉依舊英俊迷人,隻是一雙幽黑的雙瞳卻有些凹陷,眼簾下是一片濃鬱的青黑之色。


    他身上原本緊貼的衣袍如今像是有些大了,在夜風的吹拂下,在後背鼓出一個大包來。


    他仰頭看著天上稀疏的星辰,瞳色漸漸溢出絲絲痛苦,他突地捂住胸口輕咳了起來,一抹紅色從他嘴角溢下。


    然,他卻絲毫不在乎,任由血色順著唇角落下,滴滴打落在白色的衣袍上,開出一朵朵冶麗的紅花出來。


    鐵叔拿著一隻棕紅小瓶出來的時候,便見他這個摸樣,臉色一沉,快步走上前,打開瓶子從裏麵導出兩顆藥丸遞給他,眉頭緊鎖,“趕緊吃下!”


    齊暮景低頭看著他手心裏靜躺的兩粒灰色藥丸,好一會兒,才伸手拿過來,仰頭吃下。


    鐵叔有些動怒,卻也心知他說什麽也是無用,他斷不會將他的打算告知他,索性將瓷瓶放在石桌上,撚起桌上的簸箕轉身就準備走。


    腳步還未踏出,便聽見他幽幽的嗓音從後冒了出來。


    “我今日見到她了……”


    沉靜的,平靜的,靜謐的,用很平常的語氣說出,卻讓鐵叔瞬間有種被重石壓住心口的錯覺,窒悶得很!


    閉了閉眼,鐵叔再次踏步往屋裏走去。


    門“碰”的一聲關上。


    齊暮景嘴角彎出一抹弧度,她身上的味道,窮盡一生他都不會忘記……


    深幽如古井的雙瞳倏然流出堅定,終有一天她會迴到他的身邊,到時候他定會加倍對她好,再不讓她受委屈,將她寵上天也好,無法無天也罷。


    眸內寒峭乍現,而所有讓她在這段日子裏難過難受之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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