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進來一群人,平時狂妄的侯老大,竟然走在一位五十多歲男人的身後,姿態放的很低。


    “你怎麽了?”不明白張放怎麽突然間跟見了鬼一樣,她詫異問道。


    “老頭子,中間那個老頭子,是我家大王。”


    張繼東,五廠廠長,電視上,報紙上經常能看到他的身影,隻是蘇玫瑰不關心也不感興趣,並不認識。


    “不成,我得走了,玫瑰,謝謝你的好意,改日你再幫我約侯老大,我爸要是看到我翹班泡妞,會打死我的。”


    張放跟受驚的兔子一樣,轉眼間就從水吧的側門溜了出去。


    窩囊廢一個!


    “侯爺!”


    她站起來,走到他們附近,甜甜的笑著。


    “哦,玫瑰,你來了,快過來,上四樓,今天你任務重,要陪好張廠長。”


    我可去你媽的,我又不是你們夜總會的陪酒女郎。


    臉上笑著不耽誤她在心裏咒罵這個老混蛋,自從白切黑後,她似乎走了狗屎運,市裏的大人物一個接著一個的粉墨登場。


    “張廠長你好,很榮幸有機會認識你!”


    張繼東很是詫異的看看她,“姑娘在哪裏高就?氣質看上去很不一般啊。”


    “她是搞音樂的,歌唱的老好聽了,你不是老戲迷嗎?等會兒飯桌上讓她給你唱一出《貴妃醉酒》。”


    “你可以唱京劇?”


    蘇玫瑰謙虛的笑笑,“唱的不好,不敢班門弄斧。”


    “現在年輕人真了不得,看著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喜歡咱們的國粹可了不得,有機會可要好好欣賞一下才行。”


    “就是就是,繼東,樓上請。”


    蘇玫瑰想走在最後麵,順便觀察一下來的都是些什麽人,不料侯老大手一揮,讓她並排走在張繼東的身側。


    剛應付完兒子,這會兒又跟老子攪在一起,蘇玫瑰挺直脊梁,笑容溫婉大方。


    張繼東側目,心裏暗暗讚歎,少有的穩重,不卑不亢,這姑娘叫他刮目相看。


    福滿樓有間貴賓房,能容納十幾位同時就餐,裝修十分豪華,撲麵而來都是金錢的味道。


    賓客陸續就坐,蘇玫瑰被安排坐在張繼東右手邊,緊挨著她的座位沒人,可是以她的認知,這個空位置,應該是整桌的主位,張繼東這樣有份量的人都沒坐,會是留給誰的?


    “洪濤呢?幾次聚會他都是積極分子,今兒咋沒看到人?”


    蘇玫瑰心裏一驚,洪濤?白洪濤嗎?


    侯老大爆了句粗口說道,“我才從醫院迴來,這小子以後恐怕藥罐子不離身。”


    “怎麽了?啥病啊?”


    “初步懷疑是癌症。”


    不單是蘇玫瑰吃了一驚,在座的都發出一聲驚唿。


    “咋還得病了?前幾天還參加電視台晚會,我瞅著精神頭挺好的啊?”


    “可不是,昨晚上我還碰到他,活蹦亂跳,今兒就病了?”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侯老大跟張繼東咬著耳朵小聲說道,“前幾天就病了,被陸君用彈簧刀嚇唬,直接昏了過去,當時就懷疑是血癌,家裏人沒敢告訴他。”


    “有病不好好養病,跑出來嘚瑟,腦袋被人打成了豬頭,已經拉省城搶救去了。”


    兩人後麵的交談蘇玫瑰都沒聽到,她也不想聽。真是老天有眼,替她收拾混蛋局長,早知如此,她當時就應該趁亂補上幾腳。


    忽然間整個人就輕鬆許多,偌大的廳子裏,她如同局外人一樣,看著一群跳梁小醜虛假的寒暄。


    侯老大十分熱心的把她一一介紹,在座的不是優秀企業家,就是某局一把手,這種高端聚會,豈能是她能攀附得上?所以眾人看她的眼神,多少有些曖昧。


    蘇玫瑰知道,此刻的自己扮演的是令人唾棄的風塵女子,什麽冰清玉潔,什麽人淡如菊,在他們眼裏都是矯揉造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此時的蘇玫瑰已經不勝酒力,有些微醺,不過叫她意外的是,張繼東這尊大佛,始終以禮相待,到是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土大款們,一個勁兒的灌她酒。


    媽的,一群人渣。


    “對不起,我去下衛生間。”


    她踉蹌的站起來,張繼東還伸手虛扶了她一下。


    “蘇小姐,需要人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我還能走。”她笑笑。


    出來時被身旁的空位絆了一下,真好笑,難道說這個位置留給白洪濤的?人都來不了,幹嘛不把餐具收走?


    頭有些暈,自從上次淋了雨,身體就一直處於亞健康狀態,有些力不從心。


    靠著牆眯了會兒眼,感覺好一點了,她打算用冷水洗把臉,迴去後找個理由先走。


    忽然門外傳來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嚇的她趕緊蹲下身子。


    都說福滿樓是個腐敗奢靡之地,大白天的有男人闖進女廁所?


    她死死地拽住門把手,防止外麵暴力開門,然後就聽到男人羞恥的放水聲音。


    “你怎麽辦的事?人呢?為啥到現在還沒來?”


    “侯爺,我也不清楚,兄弟們在各路口都設了卡,的確沒看到他的身影。”


    是侯老大和宋亞?蘇玫瑰一下子醒了酒,屏住唿吸,側耳偷聽。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眼瞅著時間越來越近,他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躲了起來?”侯老大生氣的厲聲斥道。


    “我一直懷疑身邊有他的眼線,宋亞,你可別做叫我失望的事!”


    宋亞恭敬的垂著頭,把一條濕毛巾遞過去給他擦手。


    “侯爺,我如果背叛你,就叫我死無全屍。”


    侯老大冷笑,擦完手將毛巾扔給他,“你明白就好,那個背叛我的,很快就要從世上消失,我要讓所有人看到,叛徒的下場會是怎樣,哼!”


    直到沒有人說話,蘇玫瑰輕輕打開門。


    一眼瞅到牆邊的小便池,她愣了一下,捂著臉趕緊離開。


    原來是她自己走錯了地方,誤打誤撞偷聽到侯老大的秘密。


    他們說的叛徒難道是陸君?


    陸君是很可惡,她恨他上一世操控了自己的人生,但是自己也占一半的原因,所以對他恨不起來,隻是不想再招惹他。


    可是他罪不至死啊,在高銀河,紀晨曦,霍寧,小栓這些人眼裏,陸君是個真誠的兄弟,是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是個寬宏大度的老板。


    不管他抱著什麽目的,攬下蘇富強的賭債,至少沒讓她們全家流落街頭。


    “蘇玫瑰,你在幹什麽?”身後冒出來一個人,冷冰冰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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