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烈原本就想用雷殛來誅殺這惡龍。可是如今眼看這兩頭雪鷹還活著,便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他不願過多的殺生,哪怕讓它倆再多活一會兒,親眼見證仇敵的死去。


    主意拿定,就看鴻烈施展開隔空之術,雙手猛地一分,這惡蛟的嘴巴頓時被上下分開,宛若張開了血盆大口吞物的蟒蛇一般。


    繼而,他左手隔空扼住惡蛟的咽喉,右手向前猛地一探,接著向外使勁一抽。


    隻見那龍筋連同五髒六腑一長串竟生生地被鴻烈給抽了出來。


    那兩頭雪鷹眼見仇敵的心肝不由得發出了感激的長嘯,待得那心肝靠近它倆又是一邊一個將之給分食。


    此刻,那惡蛟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根軟綿綿的皮帶,腦袋耷拉著奄奄一息。


    吞食了心肝眼珠,這兩頭雪鷹也仿佛被注入了強大的力量。隻見它們的腦袋同時向下用力,就聽“喀喇喇”的脆響,惡蛟的肋骨被一根根給掙斷。繼而它肚子上的皮膚向外鼓脹,最後竟“噗”的一聲被生生給衝破。


    展現在鴻烈眼前的是一副慘絕人寰的景象。


    當然,說的並不是那條垂死的惡蛟。


    隻見這對原本應當比翼雙飛的雪鷹,如今隻剩了一對腦袋;它們的身體隻是那惡蛟的殘肢並接連在了一起;惡蛟的一對前爪變成了它倆賴以支撐身體的雙腿;至於翅膀,隻不過是六根空餘殘根光禿禿的斷翅。


    鴻烈急忙施法,護住它倆的身軀不下墜,並在腦海裏搜索著是否還有拯救它們的可能。


    突然,他想起了阿大和阿二分食白虎獸屍體的前車之鑒,頓時有了主意。


    “沒想到你這身體還有點用處!”鴻烈衝著那垂死的惡蛟道,“最後借你的內丹一用!”


    說罷,隻見鴻烈一抖手,惡蛟的身軀瞬間便被撕成了碎片。殘鱗斷肢向著深穀墜落而下,半空中,飄浮著一顆綠瑩瑩的琉璃丹。


    “哼!南進賢還真會調教!”鴻烈看著這個琉璃丹發出一陣喟歎,繼而轉向那對雪鷹道,“如今你們的身體已經連接在了一起。這內丹給誰服用都沒有了區別。不過,你們與這惡蛟的修為恐怕相差太大,貿然吞服沒準會有危險。”


    “神君,無須擔心!我們如今的樣子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讓我們嚐試嚐試。並且,我們和這惡蛟融為一體那麽久,如今這殘破的身軀也是得自於它,沒準吃了它的內丹真會有些奇效。”


    鴻烈聽它倆說得有理便把內丹讓它們服下,並嚴陣以待以防意外的發生。


    不過這一次,上天垂憐。


    隻見它倆原本隻剩下殘骨爛肉的身軀竟如枯木逢春一般重新長出了鮮活的肢體來。隻不過這對雪鷹注定將要兩個腦袋公用一個身軀,一對利爪,不過翅膀倒有六個。


    模樣的確十分古怪,但可以獲得重生對於它倆來說已經感激得無以名狀了。並且由於修為的突飛猛進,這對雪鷹也可以開口向鴻烈表達自己的感激。


    鴻烈笑著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對於神君是舉手之勞,可對於我們而言卻是重生父母!”


    “言重了!”鴻烈道,“我聽說這惡蛟幾乎毀了你們雪鷹一族此話當真?”


    那雪鷹聞言微微一笑道:“托神君的洪福,並沒有滅絕。”


    “哦?此話怎講?”


    “神君可否撥冗隨我們走一趟?”


    鴻烈原本想要拒絕,可一想自己的忙都幫到這個份兒上了,再跑一趟也不會耽誤多少時間,於是便跟著這隻雙頭六翼的雪鷹向著懸崖飛去。


    飛了約有一頓飯的工夫,鴻烈遠遠就瞧見了在懸崖之上有幾個不大的洞窟,在裏頭有幾個眼色幾乎與岩壁一樣的鷹巢。


    來到近前,這雪鷹向裏頭看了看,神情很是激動:“孩子們都在,孩子們都還在!”


    鴻烈看著那些依舊在蛋殼裏孕育的生命,心中亦是激動萬分。


    “隻剩這些了麽?”他問道。


    “雖然不多,可隻要活下來就有希望,神君你說是麽?”


    “是啊!”鴻烈點了點頭,“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說罷鴻烈轉身要走。可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麽,便正色道:“此番讓你們吞食了那惡蛟的琉璃丹乃是可憐你們一族,不願你們一族就此斷根。可是,倘若以後被我聽說,你們依仗這內丹的力量為所欲為做出什麽惡事來,也別怪我翻臉無情!”


    這雪鷹聞言當即立誓,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鴻烈這才安了心。


    “罷了!”他悠悠歎了口氣,一想到因為這件事而耽誤了去探尋葉兒身世的時間心裏就很是煩悶,不覺低聲道,“你們照看孩子吧,我也該走了!”


    這雪鷹見適才鴻烈還挺興奮激動,可突然就變得鬱鬱不歡,心裏很是奇怪。急忙詢問道:“神君有什麽難事麽?可需要我們幫助?”


    “沒什麽!”鴻烈暗想,“這事我都沒底,你們又如何能幫上忙。”


    不料這雪鷹似乎看出了鴻烈的心思,急忙補充道:


    “神君,若是你遇到了什麽難對付的敵人,或許我們幫不上忙。倘若你想知道什麽事情,或許可以來問我們。別忘了,千萬年來,我們雪鷹一族乃是各族之間傳信的使者,天底下的奇聞異事,恐怕沒有誰會比我們知道得更多!”


    此言一出鴻烈就是一驚。


    “對啊!對啊!”他興奮的一拍大腿,“這種事為什麽不問問它們?它們沒準會知道得更清楚。看來這一趟的確沒有白忙活!”


    “神君可是想要知道什麽?”那雪鷹見鴻烈的神情突變就知道它們猜對了,一見可以幫上鴻烈的忙它倆——不過似乎如今還是稱唿它來得合適一些——的榮幸也油然而生。


    “是這樣的,”鴻烈便將葉兒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末了道,“原本我應當去西江鎮打聽一下情況,如今既然你們這樣說,倒是可以先我為你們。但不知你們對此可否提供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


    “原來是葉兒姑娘的事,”那雙頭鷹(姑且先這樣稱唿它們)笑了笑,“我等倚天峰的雪鷹一族曾有前輩被葉歸鴻老先生選中,替他飛鷹傳書。所以葉兒姑娘的事情的確是有所耳聞。”


    “太好了!”鴻烈喜道,“快說來給我聽聽!”


    “神君,這件事說起來我們也是聽說,所以隻能講述個大概。”


    “沒事沒事!隻要有一絲線索即可!”


    “葉兒姑娘的確不是葉老先生的後人,如果我們沒有記錯,她應當是被葉老先生路過一個慘遭屠殺的村落時給救迴來的。”


    “原來葉兒的家人、父老鄉親真的是被匪人屠殺的麽!”


    “應該不會有錯!隻是,那屠殺的因由我等就不得而知了。但,依舊有幾條有用的線索可以提供給神君。”


    “請說!”


    “不知神君有沒有聽說過在很多年前——抱歉具體的年代我已經說不上了——北鬥的第八顆星曾經亮過一次?”


    “當然聽說過!”鴻烈一驚,這件往事他當然是知道的,但他怎麽也想不出這件事和葉兒又有什麽關係,於是急忙問道,“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麽蹊蹺麽?快說給我聽聽,也許有我沒有聽過的故事。”


    “天上的事情我們不得而知,隻是聽聞那一次第八星閃亮之後,象征著神王至高無上王權的誅星神劍就此不知所蹤了。”


    “沒錯!”鴻烈點點頭,腦海中又想起了邪劍鎮天,以及哥哥絕情的臉。


    “當時第八星亮了一會兒後,傳說有一顆流星向著人界的方向急墜而下,最後就墜落在這倚天峰下的連綿群峰之中。”


    “這顆流星有什麽問題麽?”


    “據說當年這流星墜地之後,曾經引發了一場劇烈的地震,方圓千裏的地域都被波及。不少村落就此化為一片廢墟,人界可謂傷亡慘重。可是,後來有人去流星墜落的地方找尋,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那流星消失了?”


    “是啊!不但連痕跡也找不到,甚至這地麵上、山穀中都找不到一個被隕石砸過的坑洞,你說稀奇不稀奇?”


    “稀奇……可是,這又能算什麽線索呢?”鴻烈不解道。


    “抱歉啊神君,”這雙頭鷹笑了笑,“一時說到了這段感興趣的話題不禁有點跑題了。其實和葉兒姑娘的身世的確會有點關係。


    “方才我不是說了麽,那一次浩劫人界許多村落被夷為平地。而不久之後,就傳出了幾個可怕的傳說。說是有些遭難的村子裏頭的村民都變成了嗜血嗜殺的怪物,拿著鋼刀見人就殺,還有的更是戴著惡鬼般的麵具!”


    鴻烈一激靈,暗道:“見人就殺,惡鬼麵具,這不就是葉兒夢裏看到的東西麽!”


    “對對對!就是這些!就是這些!葉兒說這些戴著惡鬼麵具的匪人總是出現在她的噩夢裏!但不知這樣的村落有多少個?都在哪裏?如果能夠找到它們,也許就能找到葉兒出生的地方了!”


    “這些戴著惡鬼麵具的匪人傳說居無定所,究竟是從哪一個村子起源的恐怕是難以考證了。但是我可以告訴神君一個地方,那裏離西江鎮倒是不遠,隻是我們從來沒有去過。神君可以去西江鎮那裏找人打聽打聽,興許會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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