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下屬麵不改色,道:“慕含雪罪有應得。”


    薑糯說:“我去看看。”


    這一次,下屬沒有再阻攔薑糯。


    樹林中,薑糯遠遠的看到慕含雪躺在地麵上一動不動,身上帶著血跡。


    “小嫂子……別去了,免得髒了你的眼睛。”


    裴書漾出現,擋在薑糯的麵前。


    “問出了嗎?”


    “嗯,莫森每三個月都會來一次海城,這一次距離莫森到來的時間,也快了。”裴書漾說道,兩人準備離開時,薑糯迴頭瞅了一眼遠處的慕含雪:“人死了?”


    “當然沒有,小嫂子,我這人一向遵紀守法。”


    裴書漾派人送薑糯離開,他的臉色瞬間一沉,叮囑著下屬道:“好好看著,別讓她自殺了。”


    “是。”


    慕含雪,咎由自取。


    他的確不會要慕含雪輕易死去,但絕不會要慕含雪好過,有她在,莫森一定會來。


    她是誘餌。


    接下來是送秦商嶼的屍首迴北城。


    薑糯一直渾渾噩噩的。


    重迴北城後,她看到林若儀哭喊著撲到冰棺前,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商嶼,你怎麽可以丟下媽媽,媽媽舍不得你啊,商嶼……”林若儀痛哭流涕,抱著冰棺的手不肯放。


    薑糯站在原地,心裏百感交集。


    秦商嶼是她的丈夫,卻因為她而死。


    她該怎樣彌補這些傷害呢。


    “阿嶼……阿嶼……”江皎的痛苦聲傳來。


    薑糯站在原地,怔怔的望著林若儀,心裏難受至極,卻無能為力。


    她從未想過,秦商嶼有朝一日會死在她的前麵。


    “阿嶼,阿嶼……”


    林若儀聞聲,轉頭盯著江皎,眸底閃爍著恨意。


    林若儀咬牙切齒道:“都怪你!”


    “你覺得是我害死了秦商嶼,所以你才遷怒於我?可我說了,我沒有害過商嶼。”


    “對,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你,商嶼就不會死!”林若儀瘋狂地捶打江皎,嘴裏大罵著:“你這個喪門星,你賠我兒子,還我兒子命來——”


    江皎的額頭被砸破,鮮血直流。


    林若儀掐住江皎的脖頸,憤懣道:“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林若儀的動作很快,快到身邊人根本來不及阻止。


    江皎隻能睜著雙眼,唿吸困難,瞳孔逐漸渙散。


    嚇了一跳,忙跑上去拉開林若儀。


    孟幽若上前拉開她。


    “若儀,別衝動,先冷靜點……”


    “我要殺了她,殺了這個害死我兒子的賤女人!”


    “殺了她,你也活不了,難道你要商嶼走的不安嗎?這個家,還需要你支撐起來。”


    孟幽若的話,瞬間令林若儀平靜。


    秦老爺子得知秦商嶼去世的消息,如今正在醫院,秦爵的身體也不好。


    林若儀頓時鬆開了江皎的脖子,顫抖著雙臂。


    江皎咳嗽幾聲,癱坐在地上。


    她抬頭,見林若儀正盯著她,目光複雜且怨毒。


    在看到秦商嶼的屍體後,在場的人無比震驚,傷心。


    皇甫家的人來了後,神色極為凝重。


    薑糯至今還未蘇醒,大悲過甚,她的精神不是很好。


    當薑糯醒來時,她看到的是陸懷臣,薑糯揉著額頭下床。


    “你需要休息。”


    “我要去找商嶼……我要去找他……”薑糯很激動。


    情緒有些失控,眼眶通紅,滿眼的慌張和無措。


    陸懷臣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床邊坐下。


    “秦商嶼已經死了,你要去哪兒找他?”


    “他明明答應我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陪著我,不分開……”薑糯喃喃低語,像是陷入了夢魘。


    陸懷臣伸手,將她攬進懷裏,溫柔地撫摸她的背脊。


    “那是假象,他騙了你。”


    “不可能……”薑糯推開陸懷臣,“商嶼最喜歡我了,他怎麽可能騙我?”


    “是我,都是我害了他……”


    陸懷臣抿唇,半晌後道:“他的死與你無關。”


    “是我,就是我害了他,就是我啊。”


    薑糯雙手抱膝,臉埋在雙臂間,肩膀輕顫,嗚咽聲從喉嚨中傳出。


    “我該死,我該死啊……”


    她哭得肝腸寸斷。


    陸懷臣沉默許久,緊緊的抱著薑糯。


    “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薑糯緊咬著嘴唇,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隻是想跟商嶼好好過日子,為什麽我們的生活變成這個樣子……”


    她抬起頭來,望向陸懷臣:“你說,這是為什麽?”


    陸懷臣目光深邃如海:“因為人心,人心是世上最複雜的東西,它比任何事物都難以琢磨,你現在需要冷靜。”


    薑糯怔忪,片刻後緩緩鬆開手,但下一秒身體不穩順勢往前倒。


    她跌落進陸懷臣寬厚的胸膛中。


    陸懷臣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薑糯蜷縮著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窗簾被風吹動,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房間裏充滿暖意。


    她閉上眼,腦海中又浮現出陸懷臣剛才那番話。


    “別想了!”耳畔響起男人低啞卻堅定的嗓音。


    陸懷臣用力握著她的手,讓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這件事跟你無關,別把所有的錯誤歸咎於自己。”


    良久,薑糯無言。


    自陸懷臣出去後,他看到皇甫英墨。


    “糯糯怎麽樣了?”


    “情緒很不好,她一直在自責。”


    皇甫英墨擰眉:“你多陪陪她。”


    陸懷臣盯著皇甫英墨,問道:“秦商嶼,真的死了?”


    “嗯。”


    雖然他們很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情敵死了。


    陸懷臣的心情並不高興。


    他若死了,薑糯將會記住他一輩子,一生無法釋懷。


    他們走後,南宮廣宴出現了。


    病房中。


    薑糯睡的極為不安穩。


    “商嶼……商嶼,別走。”


    她的呢喃勾起南宮廣宴的醋意,他伸手輕撫她臉頰,溫柔喚道:“寶貝兒,醒醒,別做夢了。”


    南宮廣宴知道,薑糯之所以做噩夢全是因為秦商嶼。


    當初,她和秦商嶼在一起時曾經發誓,永遠不背叛彼此。


    可最終呢?她還是背叛了。


    她親手殺死了秦商嶼。


    這對她而言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她一次次陷入昏迷,也正是因為內疚、痛苦。


    南宮廣宴將薑糯攬進懷裏,溫聲細語:“薑薑,別再做夢了,你愛的人是我,不管以前還是現在或者以後,你都隻能屬於我,知道嗎?”


    夢中的薑糯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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