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間是鬱程的書房,第二間應該是他的臥室。


    鬱寧全程沒看,季南楓也隻是路過,但嘴沒停,不斷解說。


    到了第三間,季南楓停下腳,“咱爸,給咱找後媽了?”


    鬱寧怔了一下,“沒有吧,應該。”


    鬱程並沒有公開提過他結婚的事,以鬱寧這些年的了解,鬱程的心思全在事業上,工作連軸轉,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再婚的可能性很低。


    鬱寧又問:“怎麽了?”


    “沒結婚怎麽有小孩的房間?”季南楓看著鬱寧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咱倆都沒這功能啊,咱爸不會……”


    “你想什麽呢!”鬱寧輕輕錘他,“放心,他不是那種人。”


    季南楓:“那就是給我生小舅子了?”


    鬱寧看向臥室,他眼底閃了閃,抬腳踏進房間。


    “別別,等等。”季南楓拉住他,“祖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這麽多年了,咱爸找個伴,再生個孩子也無可厚非吧。”


    季南楓沒能製止鬱寧,跟著進來,“祖宗,你千萬別衝動,咱爸還是愛你的,多個弟弟也沒什麽不好。”


    鬱寧沒理,注意力都在房間裏。


    他即將拉開抽屜,又被季南楓按住了胳膊,“祖宗,三思啊。未經允許闖弟弟房間本來就不對,再亂動弟弟的東西,弟弟放學迴來,會鬼哭狼嚎的。”


    季南楓壓低聲音,“搞不好,還會被後媽罵,被後媽逼著擦地板。”


    鬱寧:“……”


    “少看點童話故事,不適合你。”


    鬱寧慢慢悠悠說:“這是我的房間。”


    “啊?”季南楓眨眨眼,看向這間貼滿藍色火車壁紙,鋪著熊出沒床單,還有堆滿汽車的玩具角,“我還以為,你們藝術家從小和我們就不一樣呢。”


    至少在季南楓的記憶中,鬱寧在爺爺奶奶家的房間不這樣。


    溫馨的房間,擺著張小孩子睡的雙人床;床頭有他睡不著時,偷偷黏的貼畫;枕下壓著兩本睡前讀物;桌上擺著他喜歡的迪迦奧特曼。


    這不是兒時房間的複刻,是把它們原封不動搬了過來。


    衣櫃裏掛著他小時候的衣服,還有些全新的大碼服裝,按照年齡排序擺放,有些連標簽都沒摘。


    房間收拾得非常整齊,桌麵一塵不染。就好像這裏長期住人,或是每天打擾,時刻等他迴來那樣。


    鬱寧:“房間是我媽布置的。”


    曾經的他,也確實很喜歡,


    季南楓卡頓,“你、你媽。”


    鬱寧沒表情,拉開抽屜,“我不想聊。”


    “嗯。”季南楓收住了嘴邊的話。


    鬱寧從抽屜裏拿出厚厚一遝畫紙,泛黃的表麵是歲月的痕跡,隻有畫上的七色花燦爛奪目。


    鮮豔的畫拉胯了季南楓的臉,“哦。你的確沒變,一點都沒變。”


    鬱寧放下畫紙,過來勾他的脖子,“大醋精,怎麽還沒過去呢?”


    季南楓摟住他的腰,裝可憐,“過不去了,快快想想辦法吧。有個人的男朋友,全身泡進醋壇子裏,還是千年老陳醋,再不救他,就要被淹死了。”


    “被淹成這樣,話還這麽多?”


    “我是不是伸著脖子,拚命唿吸,做垂死掙紮嘛。要是再想不出辦發,我隻能……唔。”


    主動湊上來的吻,擋住了季南楓的話,“想不出辦法,隻能堵了。”


    鬱寧堵得很用力,是為數不多的主動。


    季南楓永遠抗拒不了鬱寧引誘,他變得興奮異常,把人抱到桌子上,從下往上舔吻。


    急促的唿吸,充斥著年幼的臥室。


    季南楓衝動異常,“方法很管用,可以繼續、大量、不斷使用。”


    鬱寧仰著脖子迴應他,“嗯唔,輕點咬,等下要被發現。”


    敲門和咳嗽聲打斷了熾熱的纏綿,鬱程目光偏移,站在門口,“準備吃飯了。”


    他丟下句話,又快返迴來,“今晚可以住在這裏,新房間在隔壁,那邊……寬敞點。”


    鬱程腳步漸遠,鬱寧擠在季南楓懷裏,羞得不出來。


    “咱爸什麽意思?是怕小床小,咱施展不開?”


    鬱寧狠狠咬牙,“閉嘴!”


    *


    在季南楓的強拉硬拽下,鬱寧“參觀”了自己的“新”房間。


    那邊和這邊,像是孩子和成年的分界線,這裏更符合他現在的喜好,淺色床單,書桌上擺著些繪畫雜誌。


    房間很大,像是打通的兩個房間。靠窗戶的地方擺放著全新的畫板,還有摞滿的顏料和畫筆。龐大的數量,比在爺爺奶奶家多出很多倍。


    給了鬱寧一種他長期睡在這裏,爺爺奶奶家隻是暫住的錯覺。


    好像有人在盼他迴來,連畫板和畫紙都在等他。


    *


    鬱程唿喚了幾次,他們才來到餐廳。


    桌上擺滿豐盛的晚餐,鬱程看到他們過來,才去盛湯,並摘下了圍裙坐過來。


    記憶中的爸爸也是這樣的,喜歡做飯,總要等他和媽媽坐下後才會盛飯。


    雷厲風行的鬱律師簡直讓鬱寧忘記,他的爸爸原是個非常顧家,又擅長廚藝的男人了。


    鬱程夾菜給他,“小寧,嚐嚐,爸很久沒做過了,不知道還是不是你喜歡的味道。”


    鬱寧夾起碟子裏的椰蓉球,小口含進了嘴裏。香糯的椰子味浸滿口腔,甜甜的味道卻酸紅了鼻腔。


    這曾是他最喜歡的味道,是在任何一家飯店都吃不出的感覺。


    *


    很長一段時間,鬱程曾徹夜難眠。事業和家庭,到底哪個最重要的。接不到案子、沒有穩定工作的那些年,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和睦的家庭。


    但他還是因為沒有穩定工作、賺不到錢、不能給孩子治病,最後失去了妻子、孩子和家庭。


    擁有不到的,總會拚命想要。


    不滿足的生物,不眠不休地追逐滿足的腳步。


    鬱程放下筷子,“我去拿蛋糕。”


    幾分鍾後,鬱寧看著麵前的蛋糕,“怎麽有兩個?”


    鬱程分別插上數字蠟燭,“一個是六歲的,一個是二十歲。”


    “是爸欠你的。晚是晚了,好在有機會還。”


    “許願吧,寧寧。”


    *


    當晚,在鬱程的挽留和季南楓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住在了這裏。


    鬱寧穿著柔軟睡衣從浴室出來。


    扯嘴的季南楓靠在床邊,“咱爸可太不夠意思了。”


    “怎麽了?”


    季南楓抽來毛巾,幫他擦頭發,“衣櫃裏的衣服倒是不少,但全是你的尺寸,合著壓根沒打算讓我進來唄?”


    “睡袍還能湊合裹,但你內褲的尺寸,我是真穿不了,這不得把我兄弟憋壞?”


    “話多。”鬱寧躺進裏麵,“睡覺了。”


    因內褲不合適,下麵空蕩蕩的季南楓湊了過來,“老婆。”


    “幹嘛?”


    季南楓像個賴皮鬼,使勁在他身上蹭,“你說,咱爸這兒的隔音效果好不好?”


    鬱寧按住他亂摸的手,“不好,別想。”


    “哦。”手被按住,季南楓的腦袋繼續亂蹭,“媳婦兒。”


    “又幹嘛?”


    “你剛才許的什麽願?”


    “忘了。”


    季南楓從鬱寧手裏掙脫,抱著他繼續蹭,“你許了兩個,就告訴我一個怎麽了?”


    鬱寧:“沒什麽好說的。”


    “求求老婆了還不行。”


    “睡覺吧,困了。”


    “好老婆,就告訴我唄,磨死我了,難受。”


    鬱寧閉著眼,唿吸了兩個來迴,才慢慢說:“我希望,等我二十六歲時,你還會向我求婚。”


    賴皮鬼的手從他身上移開,蹭地坐起來,“鬱大聰明,你什麽意思?”


    “二十六歲?合著你那時候也不打算嫁?”


    鬱寧:“過了二十六就嫁。”


    季南楓:“為什麽?”


    被車撞擊的畫麵閃現在鬱寧眼前,指尖用力劃過手心,“沒為什麽。”


    “你想急死我嗎?”


    “六年而已,何況,這六年又不會分開。”


    季南楓急了,“那不一樣,我就想要個名分!你知道名分對一個男人來說多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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