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客棧,荊武鳴看了看依舊揪著他的胳膊不放的東兒,微微一笑,說道:“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呃,哦……”冬兒迴過神來,連忙鬆開荊武鳴的胳膊,後退兩步,抬起頭看著荊武鳴說道:“公子,謝謝你。”


    “我早就說過,無需跟我客氣。”荊武鳴滿臉正色的說道:“你既然決定跟著我,我就有保護你的義務和責任,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頓了頓,他伸出手將冬兒按坐在自己的床上,說道:“早些睡吧,我都已經困了。”說著,荊武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看得出荊武鳴已經乏了,冬兒乖巧的點點頭,躺在床上,蓋上被褥,露著腦袋,巧笑嫣然地說道:“公子,晚安。”


    “晚安。”荊武鳴應了一聲,迴到自己的床上,倒頭就睡,不多時便打起唿嚕聲,看來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隔著簾幕,冬兒時不時地抬起頭向著荊武鳴的方向看了看,不知怎的,她就是難以入眠,心中既興奮又失落,不知不覺中嘴角帶著淺笑昏昏睡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荊武鳴和冬兒一直住在客棧裏,早上冬兒隨他一起去山上伐木,至於下午他們則相伴去往城北一家名叫醉仙閣的酒館坐坐,或是喝喝酒聽聽曲,或是和老板張彪聊聊天。


    這段時間以來,酒館並不太平,更確切的說,是這一帶不太平,城北和城西的兩大惡霸明爭暗鬥,誰都不讓誰,而導火索竟是醉仙閣和醉心閣的生意之爭。


    相比來說,醉心閣的生意要比醉仙閣紅火的多,但自從浩嵐城一霸王庸插了一腳後,形勢逆轉,醉仙閣雖不能與醉心閣平起平坐,但至少已相差無幾。


    像酒館、茶樓、酒樓、青樓等等都是有像王庸這樣的惡霸收保護費的,這也算是公開的潛規則,醉仙閣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城北這一帶的惡霸名叫趙池強,外號趙爺。


    張彪和這位趙爺相處得不錯,幾年來,雙方有來有往,相安無事。


    然而最近,城北突然來了一群不知名的惡霸,其頭目是個綽號叫做瘋四爺的大漢,人如其名,就是個瘋子,見誰咬誰,前段時間和趙爺可謂是打得不可開交。


    期間,瘋四爺手下的人有來醉仙閣收保護費,但張彪沒有給。


    首先,當月的保護費他在月初的時候就已經交給了趙爺,現在讓他再交一份,他接受不了,也承擔不起。


    其次,他和趙爺相識好些年了,大家都已熟悉,他也不願意因為這事去得罪趙爺。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不認為異軍突起的瘋四爺能打贏根深蒂固的趙爺勢力,現在若是交出保護費,那就等於是白交。


    可以說,此時的張彪是在押寶,他押的是趙爺贏,然而結果卻是,他押錯了。


    瘋四爺並非浩嵐城人,這也是張彪不看好他的主要原因,但瘋四爺卻非常兇狠,手下也有一大批不怕死的兄弟,瘋四爺勢力和趙爺勢力爭鬥還不到半個月,便把趙爺的勢力打壓得不敢露頭。


    局勢岌岌可危,趙爺見勢不妙,想要潛逃,但瘋四爺連逃命的機會都沒給他。


    相隔不久,趙爺的屍體在他家中被人發現,同時被殺的還有他的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可謂是釀成一樁滅門的慘案。


    此事驚動官府,官府派人徹查,卻毫無頭緒,但了解內情的人都明白,這樁滅門慘案肯定是瘋四爺的人幹的。


    由於張彪一開始沒有給瘋四爺交保護費,後來趙爺慘死,其勢力也被瘋四爺或是消滅,或是吞並,而這時候張彪想要交保護費,瘋四爺卻沒有打算再收。


    有次,瘋四爺親自來到醉仙閣,當著張彪的麵把話挑明,“你當初不是不肯交保護費看不起我嗎,現在你想交也晚了,你這家酒館是肯定開不下去了,要麽,你就以五百兩把酒館賣給我,要麽你就關門大吉。”


    地段這麽好,又是這麽大的一家酒館,瘋四爺隻肯拿出五百兩來買,張彪又怎會肯賣,他當場就迴絕了。


    此後,瘋四爺的手下就如發了瘋似的,天天來鬧,進來之後又是打又是砸又是罵。


    就算張彪報官,官府的人還沒來,瘋四爺的人就已跑得沒影。


    可官府的人也不可能天天守在酒館門口,隻要官府的人一走,瘋四爺的手下又會來鬧,而且打砸的比以前更狠更厲害。


    在瘋四爺的這麽折騰下,酒館根本經營不下去,別說是賺錢,天天都得賠錢,哪怕是家財萬貫,這麽耗下去,也得把家底兒賠個精光。


    張彪早已受不了,但五百兩賤賣出去,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於是他決定將酒館外售,但敢得罪瘋四爺的人根本沒有。


    然而瘋四爺又不肯出大價錢來買,至此他明白自己已沒有退路,便想出一個借刀殺人的計策,引來城西的王庸參上一腳,而這一腳參下去,就是深陷泥潭,輕易無法脫身。


    王庸本以為是生意之爭的小事,而且他和趙爺也算相識,雖談不上好,但也絕不算壞,彼此倒是說的上話。


    他一開始隻打算賺上一筆就走,免得惹得趙爺的不悅,卻沒想到趙爺已死,而趙爺死的那段時間正是他被荊武鳴打的重傷休養的時候,他的手下也被教訓了個遍,自然對於城北的事一無所知。


    他這一腳不參下去還好,一參下去,壞了醉心閣的生意,直接惹到保護醉心閣生意的瘋四爺,對後者來說,這就是打他的臉,欺負他初來乍到,根基不穩。


    於是乎一場生意之爭,也就演變成城北和城西兩大惡霸之間的爭鬥,自然而然的,背後的罪魁禍首張彪也被王庸恨了個通透,他堂堂一個惡霸,竟被人當槍使,怎一個恨字了得。


    荊武鳴對此也是知曉的,他原本打算借王庸之手,徹底壞了醉仙閣的名聲,畢竟張彪心生歹意,絕非一個老實的生意人,而後他則打算入手酒館,將酒館買下來。


    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早已出乎他之前的預料,不僅他對醉仙閣有意,而且瘋四爺也在打這家酒館的主意。


    這天下午,荊武鳴和冬兒一同來到醉仙閣,進來之後,前者就發現酒館裏竟然一個客人都沒有,連酒保都不見蹤影,隻有張彪一個人呆在酒館裏喝悶酒。


    “彪哥,今天怎麽迴事?人怎麽這麽少?”


    “啊,是武鳴啊,你來啦。”張彪轉頭看了荊武鳴和冬兒一眼,在後者帶著麵紗的臉上停留片刻,露出苦笑,他搖了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說道:“酒館馬上就要關門大吉,哪裏還會有人來。”


    荊武鳴對此心知肚明,但表麵上卻無絲毫表露,不解地問道:“彪哥,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說來話長,來,武鳴,陪彪哥喝兩杯。”說著話,張彪又拿起一隻空酒杯遞給荊武鳴,然後拿起酒壺將其斟滿。


    荊武鳴也不推辭,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上幾口,至於冬兒,則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目光時不時的四下觀瞧。


    “武鳴,這位是你的媳婦嗎?”其實這話張彪早就想問,隻是之前和荊武鳴不算熟悉,再加上時運不濟,他倒一直沒開得起口。


    “不是。”荊武鳴搖頭,看著冬兒尷尬一笑,介紹道:“她是我的妹妹,遠房表妹。”


    “我見她每次來都戴著麵紗,是生病了嗎?”


    “不瞞彪哥,我這位遠方表妹,從小就體弱多病,後來暗疾生到臉上,有些……”荊武鳴正說著,忽覺腰間軟肉一痛,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有些不堪入目。”


    “哦。”張彪點點頭,忽然話鋒一轉,說道:“武鳴,你稍坐一會就走吧。”


    荊武鳴心中暗笑,明知故問道:“彪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唉。”王彪長歎一聲,隨即將自己是怎麽惹上瘋四爺,又是怎麽被瘋四爺逼得無路可走的事,原原本本的講述一遍,但對於自己是如何設計讓王庸和瘋四爺打起來一事卻隻字未提。


    最後,他幽幽說道:“說實在的,這些年我也賺了不少銀子,其實,前兩年我就有意把生意做到耀日城去,現在看來,我就算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耀日城是與浩嵐城相鄰的大城,其內人口逾百萬,足是浩嵐城的兩三倍之多,荊武鳴自然不會不知道。


    聽罷,荊武鳴眉頭大皺,放下手中的酒杯,憤憤不平的說道:“那個瘋四爺也太過分了,憑什麽這麽欺負人?彪哥,你為什麽不報官,讓官府處理這件事。”


    “每次來鬧事的都是他的手下,要抓人也抓不到他的頭上。”張彪苦笑道:“更何況官匪一家,誰知道他在官府有沒有人,若是沒有人,他又豈敢如此張揚。”


    “這麽說,那就誰也整治不了他了嗎?”荊武鳴瞪大眼睛怒聲道。


    “除非他哪天犯下人命大案,即便他在官府有人,也罩不住他,或許才有可能吧。”張彪搖頭說道。


    好一個心腸歹毒的主,看來讓王庸幫忙,是早有預謀的事,無論王庸和瘋四爺最終誰贏誰負,他都穩賺不賠。


    荊武鳴心中嗤笑,不過口上卻是問道:“彪哥,你要是走了,這酒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賣給瘋四爺唄。”


    “彪哥,你真打算以五百兩賣給他嗎?”荊武鳴驚訝的張大嘴巴。


    他環視酒館,這麽大的地方,先不提裝修和藏酒的價值,單說這空間就不止五千兩。


    “我離開之後,恐怕也不會再迴來,酒館我也根本照顧不上,扔在這裏也隻能是荒廢掉,隻是這裏畢竟是我多年的心血,我實在是不忍心……”說到這裏,他猛然頓住,抬頭看向荊武鳴,脫口說道:“武鳴,要不你把酒館買下來吧。”


    他這句話,看似情急之下,逼不得已,實則其心可誅,誰人不知瘋四爺看上這家酒館,又有誰膽敢頂風作案,然而他卻向著荊武鳴如此提議,也就是看他年輕氣盛,或許初生牛犢不怕虎,再念在彼此相識一場,可能真有心把這酒館買下來呢!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但是坐在他麵前的是荊武鳴,這就另當別論。


    他這句話,可謂是正中荊武鳴的下懷,後者本就有意為東兒找個落腳的地方,且依靠酒館,還能維持她的生計,荊武鳴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


    隻不過這件事唯一的麻煩點就在那個瘋四爺身上,別人或許會怕他,然而荊武鳴卻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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