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遇興摔掉了牙,急匆匆帶著曹以珊出了太守府。


    錢錦隻能送兄妹二人離開。


    他剛一轉身,就見江津與江茉衣也是要出府。


    “你們這是……”


    江津清冷容顏上,出現一絲遺憾,眼底深處卻滿是冷厲。


    “三哥走了,我們也要迴府,看樣子挺嚴重的。”


    錢錦嗯聲,目光不經意掠過江茉衣的柔白的臉,麵露不舍,想再上手迴味下那柔滑的觸感。


    江津眼中控製不住的暴戾。


    江茉衣拉了下他衣擺,“哥哥,我們走吧。”


    一上馬車,溫薏就被謝肇厭拉到了懷裏,他俊臉沉著,這是溫薏第一次見他這麽生氣。


    謝肇厭握著她手腕把脈,眉頭越皺越緊。


    謝肇厭幼時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能簡單把下脈搏,說醫術高明不至於,不過是為著有朝一日大難臨頭之際,能確認自己幾時能死。


    溫薏體內的毒暫時壓製住了,但還沒有徹底排出。


    溫薏戳了戳他的臉,低聲解釋:“我已經很小心了,隻是想要讓你盡早脫身有時間。”


    謝肇厭摟緊她,鳳眸裏情緒難辨,他嗓音沉啞,“我知道。”


    隻是說他沒有做到位。


    溫薏抿唇,“那你表情這麽凝重?我感覺我好些了,好像沒那麽嚴重……”


    謝肇厭沒出聲。


    溫薏又道:“對了,那事如何了?”


    謝肇厭取出了一本冊子,沉聲:“已經知道地點了,每五日,會送五名少女過去。”


    明夜,就是第五日。


    溫薏:“下次是什麽時候?”


    謝肇厭垂眼,麵不改色:“後日。”


    溫薏不疑有他,她想從謝肇厭懷裏起身,結果又被人按了下去。


    溫薏也不在意,她目光掃過那冊子,書封上什麽字都沒寫。


    那冊子前一半,都記載著每位女子的生辰籍貫,家中父母情況。


    基本上都是窮苦人家的女兒,或者是農戶女。


    溫薏越看,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冊子後半部分,則是‘精血’的記錄。


    溫薏渾身泛起戰栗,心中犯嘔,這精血應該就是加進胭脂荷花酥裏的東西。


    日期是上個月的。


    每日提取出了多少,又運走了多少,餘存多少,皆有詳細記錄。


    每日都有更新。


    謝肇厭摟著溫薏的腰,下巴搭在溫薏肩處,“這賬本,曹邴嚴那應該還有多的。”


    錢太守與曹邴嚴都是老狐狸,既是‘盟友’,不可能不留存著對方的把柄秘密。


    溫薏:“你要去曹邴嚴書房?”


    謝肇厭隨意嗯聲。


    看謝肇厭一臉毫不在乎,去哪都出入無人的模樣,溫薏再一次思慮起了謝肇厭的身世。


    她側過身掐了掐男人的麵頰。


    謝肇厭眼眸微眯。


    溫薏湊到謝肇厭耳邊,“謝大人,燕王是不是你爹?”


    謝肇厭沒急著否認,他扶著溫薏的腰,付之一笑:“血緣上有點關係。”


    溫薏沒想到謝肇厭就這麽承認了。


    她瞪大眼,對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溫薏哼聲嘟囔道:“謝肇厭,我知道了你秘密,萬一哪天我得罪了你,你下手一定得輕點。”


    謝肇厭直接掐了下溫薏的腰,冷笑道:“是啊,死了都要做對地府夫妻。”


    溫薏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麽問出口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這些對於旁人來說,需要死守心底的東西,在二人之間,逐漸失了迷霧,顯露本相。


    在謝肇厭麵前,她心防不受控製地越來越低,想到此,溫薏沒忍住又對謝肇厭哼了一聲。


    謝肇厭:“大小姐,被戳穿秘密的人,是我。”


    溫薏沒再跟他鬥嘴,她繼續開始看那賬本。


    謝肇厭已經將那冊子翻完了,他目光落在溫薏側臉上。


    迴京之後提親,還需得抓緊時間準備聘禮。


    至於曹家……


    謝肇厭抿了抿唇,“明日你我的小姨將會來揚州,會將你從曹家帶走。”


    溫薏反應了好一會,聽懂謝肇厭的意思,她蹙眉:“你要讓我離開曹家。”


    謝肇厭嗯聲,他貼著溫薏額頭,“你住在外麵,我放心。”


    溫薏眉間未鬆,“你每日在府裏等我消息便可。”


    溫薏抿緊唇:“那你呢?”


    謝肇厭還要留在曹府,有些東西還沒拿到手。


    謝肇厭輕笑,“大小姐擔心自己吃白食?”


    溫薏冷笑,找了個借口:“才不是,我隻是知人善用。”


    可就在臨近曹府時,溫薏心跳陡然加快,身上也開始發熱。


    她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謝肇厭察覺出異常,把著溫薏脈搏,那藥又在作亂。


    男人神色緊繃:“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溫薏咬著唇,臉色開始發紅,她緊緊掐著掌心,盡量平複唿吸。


    謝肇厭讓冷舫調轉車頭,去了附近最近一家客棧。


    從下馬車,到進了廂房,溫薏體內就像有許多螞蟻在咬噬。


    溫薏掐著謝肇厭手臂,“冷水,我要一桶冷水。”


    謝肇厭把人打橫抱到床上,溫薏就開始解衣服。


    謝肇厭把床帳放下,立在床邊,麵沉如水。


    冷水很快準備好了,溫薏僅著一身中衣,一眼不看謝肇厭,徑直去了屏風後,直接坐進了木桶中。


    如今揚州雖是初夏迴了溫,但於女子而言,那涼水太過冰寒。


    溫薏體熱,又被凍得發顫。


    謝肇厭聽到水聲,眼中殺意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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