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那日,福華郡主約淩薏去城外清隱廟玩。


    馬車裏。


    淩薏目光意味深長,“真的隻是玩嗎?”


    福華郡主被好友看穿心思,哼聲道:“當然……不過順便幫溫敘煬求個文昌符,祈願他考得狀元,也不是不行。”


    還有七日,便到春闈。


    淩薏點頭,一臉你說得對的表情。


    福華郡主耳垂發紅,心情極好。


    從重生後,除開龍華寺那次,這是淩薏頭一迴出城。


    春寒料峭,早晚還有些冷意,淩薏掀開布簾,路邊綠芽叢生,一派生機盎然。


    晨風吹得淩薏鼻尖發紅。


    前方不遠處就是清隱廟了。


    清隱廟是座道觀,以求姻緣和學業聞名,現下臨近春闈,山下便來了不少人。


    馬車停在山下,山林風景優美,二人索性下車,步行下山,小滿、穀雨和幾名護衛跟在身後。


    山林間的路還算好走,福華郡主正說著話,遲遲沒等到淩薏的聲音。


    “淩薏?你看什麽呢?”


    她側過頭,順著淩薏的目光,看向山林小徑盡頭的一處院子。


    院中,一道姑身姿翩然,道袍泛著絲光,可見材質不菲,道姑麵容平和,正立在院中看山下風景。


    還有幾名小道童正在灑掃院子。


    淩薏擰緊了眉頭,就在那道姑轉過來時,她拉著福華躲在樹後。


    看清正臉,淩薏喃聲:“怎麽會是她?”


    福華忍不住晃了晃淩薏肩膀。


    “你快好奇死我了,到底怎麽了?”


    淩薏抿了抿唇道:“我前幾日在京城見過她,是婦人裝扮。”


    福華不以為然,“也許人家隻是來這裏清修的,你別大驚小怪了。”


    淩薏心中還覺得不對勁,她掃了眼小滿。


    小滿點頭,輕功離開。


    半山腰便到了清隱廟,福華去求了文昌符,又去找道長求簽算姻緣。


    淩薏站在大殿外,目光遙望那院子方向。


    沒一會,身後一老道走近,老道身形清瘦,雙目有神,不見疲態。


    “這位居士因何而來?”


    淩薏嘴唇微動,緩聲道:“為家中兄長求符。”


    老道搖頭淡笑:“居士塵緣未了,果既未斷,便無法托生,居士近日必有一劫,我有一符可護佑你平安。”


    淩薏目光定定瞧著麵前老者。


    老道隻是淡笑,等著淩薏迴答。


    “五兩銀子。”


    附近有人開始抱不平。


    “什麽符,竟然賣五兩銀子!”


    “就是,怎麽不去搶啊。”


    “小姑娘,你可別被他騙了!”


    ……


    淩薏淡淡一笑,她朝老道行了一禮,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


    “感念道長。”


    老道眼神慈悲,將符放到淩薏掌心。


    “居士不止於此,日後必有造化。”


    老道離去,仙風道骨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山林間。


    淩薏將符籙收好放入袖中。


    “這姑娘人傻錢多。”


    “這種媳婦兒,我可不會要。”


    ……


    淩薏轉身,微笑道:“諸位,說夠了嗎?”


    看著淩薏冷得瘮人的眼神,幾名年輕讀書人連忙跑開了。


    迴到京城,淩薏沒迴淩府。


    她先去了趟開仁坊,李騁說這幾日許昭月沒來。


    李騁:“小姐,是她有問題嗎?”


    淩薏抿唇:“繼續盯著,下次她若來,引她製香。”


    淩薏若想接近明安帝與趙太後,許昭月是個突破口。


    離開鋪子,淩薏又在附近坊市逛了逛,那日走得匆忙,沒與謝璟慕說一聲,小丫頭估計又會難過了。


    淩薏買了幾個布偶和小玩意兒,又買了小丫頭愛吃的糕點。


    淩薏站在街上,就在這時,幾名兇神惡煞的漢子一舉圍住淩薏。


    “你就是淩薏?”


    街上百姓全都退開,生怕被殃及。


    小滿還在清隱廟沒迴來,她身邊隻有穀雨,穀雨抽出腰間藏著的軟鞭。


    淩薏麵容鎮定,掃了眼麵前的五人。


    “你們是淩致言派來的?”


    “兄弟們上,老大說了,今天給這女的一點教訓,把腿打斷就行了,別要命。”


    說完,五人就朝淩薏而來。


    穀雨雙拳難敵四腳。


    淩薏袖籠裏還藏著謝肇厭先前給的毒粉,她一抬手,那些毒粉幾乎瞬間見效,有兩三人捂著眼睛流淚。


    “我的眼睛!”


    “臭娘們,給我上!”


    穀雨一鞭子打倒一個。


    就在這時,淩薏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好漢饒命饒命!”


    不知何處飛來的暗器擊中淩薏身前的人,那人胸口有血,軟趴趴倒了下去。


    淩薏轉身,就見謝肇厭一身黑衣站在不遠處,麵容陰鷙,周身冷冽。


    那五人倒在地上跪地求饒。


    “我們再也不敢了!”


    “這位公子就繞了我們吧。”


    淩薏目光微驚。


    謝肇厭朝她走來,上下掃了她一遍。


    謝肇厭蹙眉,垂眼道:“可無礙?”


    淩薏搖頭,謝肇厭眼中擔憂不似作假,她指著自己袖籠,她歎了口氣,苦中作樂道:“還好有謝大人給的藥粉在。”


    當街被攔,少女臉上並無擔憂,眼中還跳躍著俏皮。


    謝肇厭盯著她,不禁好奇淩薏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這是自那晚後,二人第一次見麵。


    淩薏有意遺忘那晚的事,可在謝肇厭遲遲不移的視線下,她麵頰底下隱隱發熱。


    淩薏輕咳一聲,“謝大人,這幾人當街作亂,全部抓起來。”


    謝肇厭嗯聲。


    那幾人一聽還是朝廷官員,嚇得痛哭流涕。


    “大人,饒命啊,有人給錢讓我們做的。”


    謝肇厭:“誰?”


    “魯家……就前麵巷子裏,魯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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