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大亮,秦闞學這麽早就守在了淩府外……


    淩薏:“倒是我該問秦公子,為何一大早就在這?”


    她垂眼掃了眼秦闞學手裏的東西,紙袋上寫了幾個字,是京城一家有名茶樓的早點。


    不用想也知道,是給淩雅仙的。


    秦闞學動了動唇,神情有些怪異。


    “與你無關。”


    淩薏笑了,秦闞學的厚顏無恥與雙標讓她甘拜下風。


    “既然如此,我為何在這,也與你無關?”


    秦闞學瞪眼:“我……我是你未婚夫!”


    淩薏:“上次我說得很清楚,我們退婚,我會讓母親出麵來秦府退婚。”


    “你做夢!”突然,秦闞學看到淩薏脖間痕跡,他眉頭立豎:“淩薏,你脖子上是什麽?你昨晚去哪了,和誰在一起?”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未婚妻!”


    淩薏眉梢輕揚,十分淡定:“不過被蚊子咬了而已,你想到哪裏去了?真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麽?”


    “那你說你去哪了?”


    淩薏:“我去哪與你無關。”


    秦闞學快被淩薏氣死。


    “淩薏!”


    秦闞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陷入沉思,淩薏從前那麽喜歡他,他相信淩薏不會在外麵亂來。


    想到從前的淩薏,秦闞學心中苦澀複雜。


    這些日子淩薏的不對勁,莫非都是源於龍華寺的那夜?


    淩薏還在意他與淩雅仙的親密之舉?


    那說明淩薏還在乎他。


    意識到這一點,秦闞學頓時欣喜,他立即道:“淩薏,龍華寺那晚我已經後悔了,我當時應該追上你的,若是那夜我及時解釋,我們不會變成這樣,我思來想去,我還是最——”


    淩薏出聲打住:“夠了,你的話我不想再聽,世間沒有後悔藥。”


    秦闞學說得輕鬆,可他不知,正是秦闞學的漠視與放縱,真正的淩薏早就死在了龍華寺後山。


    秦闞學麵色發白:“淩薏,我真的後悔了。”


    淩薏冷冷勾起唇:“想道歉,去地獄吧。”


    秦闞學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淩薏帶著小滿離開,繞了一麵牆後,小滿才架著輕功帶淩薏進了淩府。


    落地地點,是在靠近大房院子那邊。


    淩薏想要迴到藤英苑,隻能經過淩沉與陳氏的院子。


    現在天色差不多亮了,淩薏隻能找人少的地方走,她準備小路繞過淩沉院子的後側離開。


    經過竹林時,她腳步一頓。


    前麵竹亭裏,地上睡著一道身影,周邊還有幾個酒瓶。


    附近灑掃的奴仆似乎還沒發現他。


    淩薏在原地站了一瞬,麵無表情收迴眼神,準備離開。


    這時,竹亭裏傳來一陣起身的動靜。


    “站住!”


    淩薏腳步不停。


    “站住,你迴來了嗎?”


    醉酒後的淩沉聲音很重,他似乎認清了不遠處的人……眼底深處浮現一抹迷茫失落。


    那是淩薏,不是她。


    薏兒身型更瘦小,氣質嬌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不是她……


    淩沉晃了晃頭,“薏兒,你怎麽在這?”


    淩薏終於停下腳步,她轉過身,狀似驚訝道:“大哥,你怎麽了?你醉了一夜?”


    淩沉朝她走來。


    “方才我叫你,你沒聽見?你怎麽在這?”


    淩薏眨了眨眼:“昨夜睡得早,我早早便醒了,想著近幾日沒下雪,想去前麵秋波亭等日出,不過看現在天氣陰沉沉的,我還是迴藤英苑吧。”


    “大哥怎麽在這醉了一夜,發生什麽事了嗎?”


    宿醉後的淩沉腦子還不清醒,淩薏的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好在隔得遠,淩沉看不出她臉上的疲憊和褶皺的衣物。


    淩沉皺著眉頭:“無事,你先迴去吧。”


    淩薏彎唇:“那我走了。”


    淩薏轉身,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


    藤英苑。


    昨夜秋竹急了一夜,見到淩薏迴來,才徹底放心,可見到淩薏脖間的痕跡時,秋紅臉色又紅又白。


    淩薏按住她:“沒事,昨日被蚊子咬了,就脖子被咬了。”


    秋竹散了麵上擔憂。


    淩薏:“備水,我要沐浴。”


    浴桶裏,熱氣蒸騰,淩薏隻露出了一個腦袋,身上肌膚潔白無瑕,此刻她才覺得徹底安定下來。


    她枕在浴桶邊緣閉目養神,精致的眉眼還蹙著,雙手間某種難以啟齒的濕熱與觸感似乎還在隱隱作祟。


    淩薏睜眼,使勁兒擦著手,直到皮膚被擦紅擦熱,她才無奈垂下手,又拍了下水麵。


    謝肇厭瞧著那般精明,怎麽會著了別人的道?


    外麵秋竹聽到盥室裏動靜,“小姐,需要我進來嗎?”


    “不必。”


    淩薏麵頰被熱氣熏紅,她扯過巾子擦拭幹,換上袍子出了盥室。


    秋竹已經備好了早飯。


    淩薏喝著粥,開口:“淩雅仙和鄒瑩這幾日在做什麽?”


    秋竹:“語風堂那位臉上的傷又加重了,連眼皮都壞了,昨日老爺去夫人那,就是想請夫人再支點銀子,給淩雅仙重新請大夫。”


    先前淩晁買到的那根草藥是假的,白白浪費了幾千兩銀子。


    眼看著淩雅仙那張臉都快爛完了,才沒辦法找上溫氏。


    還想從娘親那要錢?


    沒門。


    “與其去找我娘,他還不如去找老夫人。”


    淩致言雖不是淩家的種,但淩雅仙是。


    “鄒瑩呢?”


    “昨日小姐沒迴來,側門的門房說昨日魯家又來人了,說是為了給淩致言治病,銀子花得差不多,來找鄒姨娘要錢。”


    “鄒姨娘覺得丟臉,最後給了一百兩銀子把人攆走了。”


    淩薏嗯聲,她百無聊賴攪著稀飯,露出的側顏如春日花苞,嬌嫩純潔,生怕一用力就折碎了。


    娘親答應了她退婚,可師出無名。


    那日生辰宴秦闞學抱淩雅仙的事雖傳得沸沸揚揚,傳言七嘴八舌的,什麽話都有,若以此退婚,會顯得小題大做。


    淩雅仙與鄒瑩絕不會坐以待斃。


    對淩雅仙來說,秦闞學就是最後那根救命稻草,她絕不會放手。


    淩薏放下筷子。


    她不著急,該急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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