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屹肯定不會同意的。


    杜庭政把褚官錦晾在一邊,給蔣屹打電話。


    蔣屹這次沒掛,但也沒有先開口。


    杜庭政等了一會:“早餐不是我送的,謝錯人了。”


    蔣屹有些詫異:“不是嗎,那我去問問誰送的,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不會放錯,因為他是獨立辦公室。


    杜庭政不太舒服:“不用問了,我查到告訴你。”


    出乎意料的蔣屹沒有拒絕,而是“唔”了一聲:“也行。”


    杜庭政沒有掛電話,於是蔣屹也沒掛。


    沉默了一段時間,杜庭政再次打破寂靜:“你吃藥了嗎?”


    “吃了。”蔣屹說。


    杜庭政頓了頓:“還發燒了?”


    “不燒了。”


    “難受嗎?”


    “……”蔣屹唿出一口氣,在聽筒裏十分明顯,“有一點。”


    杜庭政沒料到。


    蔣屹說:“喉嚨痛,胃也有一點不舒服。”


    “昨晚喝酒,熬夜,唱歌。”杜庭政說,“不舒服是必然的。”


    蔣屹沉默著沒有反駁,杜庭政等了一會,始終等不來動靜,看了安靜的手機一眼:“我叫金石給你送藥過去。”


    話音落地,蔣屹就說:“你來給我送吧。”


    不等杜庭政說什麽,蔣屹又說:“我不著急,你什麽時候空出來了,再給我送。順便帶一杯熱橙汁,要鮮榨加熱的。”


    杜庭政張了張嘴,蔣屹用那有一點啞的嗓子說:“就這樣,我先進實驗室了。”


    然後掛斷了電話。


    杜庭政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冷遇。


    這簡直是要造反了!


    他朝著褚官錦那邊擺擺手,示意不打了,要走。


    褚官錦不理解,走過來:“後院著火了?”


    杜庭政不搭理他。


    褚官錦催他:“什麽事說啊,給你解決一下。”


    杜庭政並不相信他能解決什麽問題。


    但是褚官錦這方麵經驗的確豐富的多。


    “身體不舒服,我去送一趟藥。”他把杆交給工作人員,去換衣間裏換鞋,“還要喝熱的鮮橙汁。”


    “撒嬌啊這是。”褚官錦果然很有經驗,“你不用去也行。讓他等你,到了晚上,你帶上他要的東西,帶束鮮花,買點禮物,就說寶貝今天太忙了,忙完立刻趕過來的。”


    杜庭政看了他一眼,眉頭擰起的痕跡更明顯了。


    褚官錦繼續說:“肯定服服帖帖的,他們都吃這套。如果禮物送的貴,晚上伺候你,要多賣力就多賣力。”


    杜庭政心道蔣屹可能沒見過褚官錦,不然人渣的稱號一定頒不到自己頭上。


    正說著,褚官錦的助理拿著他的手機進來,說有人找。


    界麵顯示通話中,褚官錦看了一眼,臉色立刻不對勁了。


    “找我有事?”


    那邊的男聲溫柔,但很果斷:“今天有空嗎?”


    褚官錦沒迴答,噙著笑:“想起我的好來了?有空,但等晚上。”


    “晚上可能不行,”那邊有點為難,“我晚上的機票,去英國,一個星期迴來。你今天白天有空的話,我過去找你,如果沒空,就等下次再約你。”


    褚官錦不笑了:“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二十分鍾談一個合作,兩個億。你想約就約?”


    “……沒有辦法,”那邊聲音小了點,似乎有點後悔給他打這個電話了,“不要生氣,你不想約的話,我以後不約你就是了。”


    “你”褚官錦氣道,“掛了吧。”


    掛斷電話,他也開始換衣服換鞋。


    杜庭政已經穿戴整齊,最後戴上腕表:“不用著急,你可以再玩會。”


    褚官錦還在生氣,抬手看了一眼時間。


    杜庭政風輕雲淡道:“讓他等你,等到最後一刻,你帶束鮮花,買點禮物,去機場送他,就說寶貝今天太忙了,忙完立刻趕過來的。”


    “……”褚官錦不禁氣笑了,“少說風涼話。”


    杜庭政也抬腕看時間。


    蔣屹就跟養在室內的鮮花一樣,太嬌了。


    前一天少吃一頓,或者吃涼了吃晚了,第二天必定胃難受。


    在路上的時候杜庭政還跟金石說:“請個老中醫過來給他瞧瞧吧。”


    金石手裏捧著熱橙汁,記下來。


    到了蔣屹單位樓下,他給蔣屹打電話,第一個沒接,等了一會又打,還是沒人接。


    杜庭政想起來蔣屹說要去實驗室,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來。


    等了一會,金石手裏的橙汁涼了,問杜庭政要不要去買一份新的。


    杜庭政讓他去了,金石特意買了燙的迴來,想著這樣能多堅持一會,萬一蔣屹耽擱的時間太久的話。


    誰知直到徹底放涼,蔣屹也沒有迴電話。


    杜庭政坐在靠門口的那一側窗邊,偶爾抬起眼皮,盯著那不時有人進出的門片刻,再重新收迴視線,在車載平板上看新聞和有關於工作的各路消息。


    金石跑了幾趟買熱橙汁,接近中午的時候,他甚至不敢拉開車門去看杜庭政的臉色。


    十一點半,蔣屹從實驗室裏出來,脫掉白大褂,摘掉護目鏡,迴辦公室。


    手機已經調成靜音,幾個未接他都看到了。


    他拿著手機站在窗前望著下麵的黑色賓利,還有正在樓下徘徊的金石。


    車裏坐著杜庭政,他篤定。


    不然金石會直接把東西拿上來放在他辦公桌上,而不是等在樓下。


    蔣屹看了片刻,給金石打電話,他從窗口看著金石接起電話,隨後幾步迴到車邊。


    “金石哥,”蔣屹咳了兩聲,對著電話裏道,“不好意思我實驗室手機靜音了,你來給我送藥了嗎?”


    “來了,還有熱橙汁!”金石匆匆說,“我們等半天了蔣教授!”


    蔣屹忽略了他說的‘我們’,用抱歉的語氣說:“改天我請你吃飯,你幫我把藥拿上來吧,我就不下去了,謝謝。”


    樓下金石的動作一頓,扶著拉開的車門幾乎僵在當場:“……杜先生也來了。”


    “請幫我向他轉達一下謝意,”蔣屹似乎全然不知杜庭政在樓下等了多久,很平常自然道,“還有豪車不要一直停在門口,也不要經常來等我,被人知道是找我的,恐怕會在背後說閑話呢。”


    第60章 風箏線


    杜庭政等了半天, 半邊身體都麻了,連蔣屹的麵都沒見著。


    還落了埋怨, 聽金石的意思,似乎是怕什麽流言。


    杜庭政作為杜家掌權人,是老派家族的龍頭,從小到大流言蜚語就沒斷過,怎麽可能怕這犄角旮旯裏的三句半。


    蔣屹在窗口看著他下了車,然後朝門內走去。


    其實他完全可以繼續避開, 走另一個樓梯直接去員工食堂就可以。


    但他沒那麽幹。


    杜庭政敲門進來時,蔣屹坐在椅子上,麵前放著實驗相關的材料。


    抬頭看見杜庭政他表現的很詫異:“……你怎麽來了?”


    杜庭政臉色不愉:“不是你讓我給你送藥和橙汁嗎?”


    “……我不知道你真的會來,”蔣屹無辜道,“我以為你會派金石, 或者邢秘書。”


    杜庭政臉色難看:“你不想見我嗎?”


    蔣屹看了他片刻,慢吞吞道:“我是想見你。”


    這迴答令杜庭政的臉色稍稍緩和。


    他把藥和橙汁放在桌上, 用手撐在桌子上打量他。


    垃圾桶裏還有他早晨吃剩下的飯,包裝盒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蔣屹跟著他的視線掃了一眼, 靠著椅背, 有些恍然:“你不用查了,我問出來了,是我朋友送的。”


    “祝意?”杜庭政說, “融聖集團創始人的結婚對象。”


    蔣屹“嗯”了一聲。


    “一起去吃午飯?”他詢問道, “不過我的時間有點短,下午繼續進實驗室, 要快點才行。”


    杜庭政半圈著他, 他不起身,蔣屹也沒辦法起身。


    他看著蔣屹:“可以。”


    話如此說著, 他卻沒讓開,蔣屹在他陰影下沉默幾秒鍾,仰起臉來笑了笑。


    “聞到了嗎,我身上的味道。”


    杜庭政鼻尖看不出動了沒動,唿吸頻率也沒有絲毫變化,視線鎖定在蔣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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