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係統提示,在趙鯉醞釀著挾持玄虛子跑路的時刻,格外不合時宜。


    被打斷思路的趙鯉,半邊身子染得櫻紅,手裏握著‘借’來的繡春刀。


    “什麽?”


    她本是想要迴應係統那一係列不靠譜提示,但玄虛子有些誤會。


    氣喘籲籲解釋道:“您為皇族之人。”


    且看祭祀的對祂的壓製狀況,眼前之人血脈極為純正,必為今上至親。


    玄虛子的視線掃過林立在國運之鼎周圍的矮小碑林,難掩喜色。


    天佑大景,竟送來此人。


    如此一來,他們距離成功又將更近一步。


    他這邊喜氣洋洋,趙鯉卻隻恨不得探手抓住麵板上蹦躂的企鵝。


    僅趙鯉可見的係統麵板展開,企鵝狂歡一般揮舞不知哪來的小旗子。


    “搞事情,搞事情。”


    顯然唆使趙鯉搞事情讓它很快活。


    同時,眾目睽睽之下料定趙鯉不會抓它,叫它多了幾分肆無忌憚。


    和趙鯉一樣懵的,還有鄭連。


    過多的信息量讓他失態,腦袋在玄虛子和趙鯉之間轉來轉去。


    其餘靖寧衛與他心態大差不差,都默默移開了手弩,生怕手滑。


    耳邊係統的聲音呱噪不停,趙鯉立在原地許久未曾動彈。


    這時,又有靖寧衛增援而來。


    僵持之下,玄虛子忙站出打圓場,提議道:“不若先去換身衣裳吧?”


    他這提議十分妥帖,趙鯉肩頭肌肉放鬆,將手中繡春刀拋給鄭連。


    “那行吧!”她故作矜持應下。


    跟隨玄虛子之後離開祭祀台,臨去前她視線掃過瑟縮的羅煙杆師徒。


    思量一瞬,還是道:“我認識他們,對他們客氣點。”


    話說出口,趙鯉其實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冒認下這皇族頭銜。


    否則按照靖寧衛的尿性,這師徒兩稍後就會進詔獄,甚至禍連家人。


    趙鯉不想禍害他們,便得順著玄虛子話,撇幹淨自己。


    她挺直了背,跟隨玄虛子之後。


    麵對玄虛子的數次詢問,都垂著頭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


    實則趙鯉自己也沒想到,這謊該往哪個方向撒。


    隻在腦中瘋狂詢問係統:係統,我什麽時候有什麽特殊道具?


    係統企鵝不答話,隻是彈出一個半透明小窗口。


    【請看迴放。】


    卻見大高玄殿中,眉心一道月牙傷的隆慶帝,被一眾大漢將軍團團護在龍床。


    在隆慶帝前麵,是趙鯉與一個畸變怪道士對峙的背影。


    “阿鯉啊。”鼻子酸澀的隆慶帝眼眶發紅。


    “陛下……借東西……救世。”


    臉被趙鯉錘成餅形的怪道士,探出畸形的手。


    隆慶帝額心傷口血絲被牽引,蜿蜒似絲線,朝著這怪物飄去。


    趙鯉一手握著金瓜錘,見狀不妙空出的那隻手去抓這血絲。


    握住大半纏在指尖。


    再之後,這絲血被趙鯉後背紋身吸走。


    ……


    看完係統迴放,趙鯉神色難言。


    那玩意,也能算道具?


    係統企鵝一聳肩。


    趙鯉眼前,再彈出巨大通紅對話框。


    【是否使用特殊道具偽裝,成為為了富貴拋棄血脈,不重天倫的野心家?】


    趙鯉忍不住咬緊後槽牙。


    沒有那些多餘的形容詞,她會決定得更果決。


    她身上衣衫都被血浸透,手指動了動,強行按捺伸手去揪企鵝的衝動。


    這時,被眾多靖寧衛以刀‘重點護衛’到泰昌殿主殿的趙鯉,眼前一亮。


    她們進了明燭煌煌的泰昌殿


    殿上端坐兩人。


    坐在正位的隆慶帝,與趙鯉所知的那個不同。


    這邊的隆慶帝呈現一種詭異的瘦。


    像是被榨幹的甘蔗渣,消瘦到掛不住衣袍,身子陷入厚厚的明黃色墊子。


    隻一雙眼睛極亮,打量著趙鯉。


    隆慶帝右下手,則坐著一個身著黑色蟒袍的高大男人。


    趙鯉看了他一眼後,在心中默念道:確認消耗經驗值,升級職業。


    耳邊一串叮叮作響。


    【使用道具,血脈混淆成功】


    【恭喜宿主,成功升級職業——野心家。】


    【搞事是野心家的宗旨,權勢是野心家的不變信仰。】


    【大權在握生殺予奪,天下美男皆麵首是野心家的福報。】


    【獎勵:耐力+10,魅力+20】


    【獲得新技能:醒掌天下權(巴掌附帶醒神效果可破幻境,觸發喚醒時有一定概率造成失憶——權勢便憑這雙手來奪取吧!)】


    【獲得新技能:醉臥美人膝(使出膝蓋撞擊對手時,暴擊概率隨對方顏值增加。——憑此絕技沒有美人能逃脫倒在你懷中的命運。)】


    新得的技能,離譜程度仍在趙鯉預料之中,大抵是從沒對係統有過期望,所以她便不曾失望。


    她隻大致一掃,便又重新將視線移到隆慶帝身上。


    隆慶帝一直看著趙鯉。


    許久,他終於開口,用極沙啞的聲音道:“不可能是我的種。”


    幹瘦的隆慶帝,頭發掉了大半發冠都簪不住。


    但顯然他記性還是很好的。


    趙鯉不答話,也無話可編,隻以沉默應對。


    反倒是玄虛子站出來,斬釘截鐵道:“國運之鼎有反應,必為陛下至親。”


    隆慶帝沉默著,似乎有點不確定又看了趙鯉兩眼,終還是搖了搖頭:“不,不是!”


    他必不可能生出醜孩子!


    他否定得極為堅決,玄虛子捋著下頜胡須,也開始琢磨:“那,難道是哪位藩王……”


    這時,卻有一人動了。


    一直沉默著的沈晏起身,袍角微微動,走到了趙鯉麵前。


    周圍保護的靖寧衛頓時警覺,手弩朝著趙鯉抬高了幾分。


    沈晏抬手製他們,平靜的視線注視著趙鯉:“失禮了。”


    垂頭不想與他對視的趙鯉,聽他彬彬有禮說道。


    愕然之際一雙手探來,兩指捏著趙鯉下頜抬起。


    趙鯉視線對上他的臉,有一瞬間迷茫心軟。


    隨後卻抬手,想給他一記印象深刻的腎擊。


    不意,沈晏並未做什麽,空著的那隻手捏著帕子在趙鯉眼角擦拭。


    染色的魚鰾膠邊緣翹起白邊,被沈晏撕下。


    做這些時,沈晏一直保持著十分禮貌的距離,雙眸平靜無波。


    待到揉開趙鯉的一邊眼角,沈晏側步讓開:“陛下,您再看。”


    坐在上首的隆慶帝眯眼細打量,唔了一聲:“這下看,倒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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