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慶這蠢物,手指指著趙鯉不停撒潑:“快點,我要她。”


    他看向被臉朝下按倒在地的侍從首領:“張大,快點,把她給本公子捉來。”


    “捉來我就不告奶奶。”


    他肥厚垂下的雙頰上還掛著淚痕,就這樣坐在滿屋狼藉裏撒嬌。


    鄭連和李慶相互看了一眼,兩人同時上前。


    繡春刀的刀鞘帶著風聲揮出。


    打在那張肉臉上竟能激起一層肉浪。


    王元慶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幾粒白森森的碎牙花生米一樣掉落在地。


    他何時挨過這樣的打?


    懵了一瞬後,捂住嘴又開始哭嚎:“奶奶!”


    粗嘎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刺得人耳膜發疼。


    “我定要將你們這些壞人切碎了喂狗!”王元慶一邊哭,一邊在地上打滾。


    “奶奶,快把這些人打死。”


    他就像是三歲孩童,嘴裏唿喊著能給他報仇做主的人。


    一座肥碩肉山又哭又喊,震得樓板直掉灰。


    鄭連和李慶卻不是他奶奶,隻要他撒潑打滾就什麽都順從他。


    兩人互看了一眼。


    鄭連消瘦的臉上露出冷笑,起身從地上撿了半個碎瓷碗。


    然後忍住惡心,一手抓住王元慶的發髻,一手掐開他的牙關,將著半個破瓷碗塞進他的嘴裏。


    鄭連和李慶搭檔已久,兩人默契非凡,幾乎是鄭連出手的瞬間,李慶的刀柄就像是擺錘一樣,敲在王元慶的下頜。


    咬住碎瓷片的上下牙,大力之下合攏,滿口的牙齒和著碎瓷崩飛,不計其數的碎瓷片刺入敏感的牙齦。


    鄭連這一手,是靖寧衛的傳統手藝。


    專門對付一些不好下重手,但又看著不順眼存心折騰的人。


    滿口大牙崩飛,碎瓷嵌入牙齦,以當前的醫療水平根本沒有辦法徹底清除。


    這些碎瓷粒,會伴隨人的一生,讓他日日夜夜疼。


    喝水疼吃飯疼,冷了疼,熱了也疼。


    無數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尚且受不住,更何況王元慶這樣的嬌養寵溺長大的公子哥。


    他頓時發出一聲慘嚎。


    淅瀝瀝的鮮血,隨著唾沫流了一地。


    在血泊中,白森森都是碎牙。


    他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句什麽,汗水如漿,打濕了身上的衣衫,翻著白眼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趙鯉這才感覺舒服了,衝著鄭連和李慶比劃一個大拇指:“幹得漂亮!”


    想了想,趙鯉補充道:“迴頭弄點冰,讓他咬著。”


    似乎是想到沒了牙,咬住冰塊的酸爽,鄭連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哆嗦:“聽著都疼。”


    李慶嬉皮笑臉的拱手道:“得令!”


    旁邊幾個靖寧衛的校尉力士也嬉笑起來。


    隻有目睹王元慶慘狀的侍從首領張大,被壓製在地,崩潰的大喊:“你們無法無天,竟敢對承恩公府小公爺動刑!”


    無法無天?


    趙鯉聽見這個詞匯,麵上露出譏諷之色,這詞從他們這些人嘴裏說出來可真是有趣。


    “靖寧衛秉公執法,有理有據,你有什麽意見嗎?”


    趙鯉站起身,靴跟在張大手上用力碾了數下:“你們跟著這肥豬為虎作倀的時候,怎麽不想想王法?”


    小牛皮的靴跟正正碾在脆弱的關節。


    隨著一陣哢嚓聲,張大慘叫起來。


    他想掙紮,想要擺脫趙鯉的鞋跟,但是被兩個校尉用力壓製。


    最後也隻得赤紅著雙眼,死死盯著趙鯉。


    趙鯉勾起唇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疼嗎?”


    一邊問,她更加用力。


    “無能為力,恨嗎?”她又問。


    “好好恨著吧。”


    終於出了口氣,心氣順了的趙鯉收迴腳:“全部上重枷,入昭獄。”


    昭獄兩個字像是一塊重石,狠狠砸在眾人頭上。


    絲絲直抽冷氣的張大壓緊牙關,抖聲說道:“昭獄需陛下旨意,你們無、無權……”


    說道最後他自己都有些心虛。


    趙鯉嗤笑一聲,摘下腰間腰牌,翻轉到巡夜司一麵亮了一下:“陛下詔令,巡夜司肅夜巡守,震懾宵小,可便宜行事,你說有權無權?”


    冷笑一聲,趙鯉再不跟他多說,揮了揮手,命人大張旗鼓拖來囚車,將王元慶連帶著這些狗腿子全部帶走,連那黑狗都分得了一輛囚車。


    受害的侍女全家老小也都捏在承恩公府那個老虔婆手中。


    趙鯉不想給受害者帶來更沉重的災難,低調的將這小侍女從後門偷偷送走。


    欺負了人一把,心情舒暢的趙鯉,走到囚車旁,翻身上馬,親自押送著這些玩意迴到鎮撫司。


    她這樣的行動,自然不會逃過有心人的耳目,雖然她也不想避人耳目就是了。


    囚車招搖的行過盛京街頭。qqxδnew


    很快,就有人將此事傳迴了成恩府。


    承恩公府雖說是公府,但是家中頂事的男丁死絕,隻有一個呆傻癡兒襲爵。


    承恩公府老太君王氏也不是個拎得清的,王元慶走到今日,多虧她溺愛包庇有功。


    正值七月炎夏,承恩公府後院咿咿呀呀唱曲的聲音。


    雞皮鶴發的王氏,眯著眼睛躺在水榭中聽曲歇涼。


    兩個丫鬟在後搖扇,還有一個丫鬟捧著她的腳,用小錘給她錘腳心。


    本昏昏欲睡的她,突然感應到什麽,驚了一下,腿蹬出,踹得錘腳心那小丫鬟後仰坐倒在地。


    她猛然看去,惡狠狠的眼神盯得那十一二歲的丫鬟急忙起身,跪倒在地。


    “老太君饒命。”小丫鬟的額頭不打折扣的磕在青石地麵。


    一連磕了好幾個,王氏才哼了一聲:“行了,好似誰要罵你似的。”


    小丫鬟不敢答話,隻團身在地瑟瑟發抖。


    王氏看她便覺不高興,語氣不善道:“都是些不爭氣的,不管年紀大還是年紀小,服侍了慶兒那麽久,也沒見誰肚皮有反應。”


    王氏的話,成功讓她身邊所有丫鬟都麵色發白。


    王氏行事無方,這府中侍女丫鬟,大多都被她送給王元慶禍害過。


    不管是十一二歲剛來月信還是半老徐娘,葷素不忌往王元慶身邊送,目的就是要一個傳承王元慶肮髒血脈的孩子。


    隻是可惜,那癡傻玩意不爭氣,禍害無數女孩都沒能留下一個孩子。


    一念及此,王氏便覺得頭疼。


    正想叫人上一盞豆沙牛乳涼涼心,卻聽一陣急促腳步。


    管家滿頭大汗道:“老太君,不好了老太君,公子被靖寧衛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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