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都看得到。”


    這句話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當這句話傳入阿追耳中的時候,她的身體一瞬間僵硬得如同石雕。


    然而,為了讓凱希能夠更舒適地躺著,她還是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


    此時此刻,正緊閉雙眼、靜靜地躺在阿追大腿上的凱希當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盡管如今她的身體處於一種無法被檢測到的特殊狀態,但憑借著感知力,她依然清晰地意識到周圍發生的一切。


    而之所以能夠抵達此地,也全賴於阿追。


    實際上,神聖原子中有關凱希的數據源頭確已被刪除無疑。


    然而,這畢竟是由凱希親自動手完成的操作,因此她自然而然地留下了一些後路。


    通過斬斷次生物世界與主生物世界之間的聯係,可以在相當大的程度上為主生物世界提供保護。


    可是如此一來,一旦她踏入虛空領域,便將與主生物世界徹底失聯。


    於是乎,她使用了一些手段。


    凱希緩緩睜開雙眸,凝視著阿追,嘴角微微揚起,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過呢,隻有阿追才能夠真正看到我。”


    “即使其她天使能夠感受到我的氣息存在,但也隻有你能看到我。”


    身體懸浮於虛無縹緲的混沌之中,周圍彌漫著虛空和反虛空力量激烈碰撞所產生的奇異波動。


    實際上,此時此刻,這種微妙的平衡已然形成。


    對於凱希而言,要想重返主生物世界並非難事。


    然而,她仍需時刻留意卡爾的一舉一動,以免他有什麽其它的壞心思。


    畢竟,曆經漫長歲月,這個宇宙方才迎來難得的安寧,充滿了無盡美好。


    不僅如此,身處虛空之際,凱希還有諸多驚人的發現。


    盡管隻有天守零號能夠運用,但也足夠了。


    阿追靜靜地凝視著她,坐在這裏並未受到其她天使的幹擾。


    眾天使見到阿追身披銀甲,皆會心知趣地繞道而行。


    或許,除了那些與阿追交好的少數天使外,鮮有天使能夠與阿追閑聊了。


    不過,眼下卻有一名天使枕在阿追的雙腿上。


    然而,阿追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遠方的彥處。


    盡管凱希剛剛所說的令阿追深感自己對於她的特殊。


    但,天城中畢竟已經有一個凱希的存在了。


    凱希當然清楚阿追心裏在琢磨些什麽,於是把視線移到遠方的彥那邊。


    那位被眾多天使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小天使,其臉上展露出來的笑意絕對真誠無比。


    目睹這一幕後,凱希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她就是我,而我也是她。”


    “我們倆如同光與影、善與惡一般,處於對立的兩麵。”


    對於這些話語,阿追心裏自然明了,可她還是困惑不解。


    她始終弄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


    明明隻需再另尋其他良策,凱希便不用進入虛空世界。


    然而,事已至此……


    盡管此刻凱希並未注視阿追當下的神情,但她心知肚明對方究竟在思考什麽事。


    “事實上,阿追,相較於她而言,我才更貼近於‘惡’吧。”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因為有著內心深處那份至善的自我一直在約束克製,所以表麵上看來,我似乎並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一旦拋開了那個善良的自我,僅剩下的,也就是最為純粹的邪惡。”


    現在的她,不過是有著善壓製罷了。


    盡管本體已踏入虛空,但留下的那一部分基因同樣貨真價實。


    因此完全無需為此感到困惑,不論是天城中的她還是虛空中的她,都是。


    然而,聽到凱希說的話後,阿追不禁眉頭緊蹙。


    “您為什麽要把自身割裂成善惡兩麵呢?”


    “我不理解,從前的您已然足夠美好。”


    即便善良之中略帶一絲狡黠,天使們仍然能坦然接納。


    無論小殿下呈現什麽狀態,她們都願全心全意去接受。


    隻是阿追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麽竟有天使會狠心將自身基因分離為二,並出現相互獨立的兩個存在。


    這樣的事情,即使放眼整個天使文明都是破天荒頭一遭。


    凱希凝視著阿追,特別是阿追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眸。


    “阿追,如果不這麽做,會死的。”


    “在那個時代,如果隻有善良,必死無疑。”


    微風輕拂而過,阿追耳畔的發絲隨風飄動,似有若無地掠過她的耳垂,帶來一絲輕微的癢感。


    她低下頭,目光凝視著枕在自己雙腿上的天使,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平日裏冷靜自持的阿追此刻竟然罕見地雙頰緋紅,而這一切都沒能逃過凱希敏銳的眼睛。


    她嘴角的笑容越發深邃,帶著幾分戲謔與調侃之意,緩緩伸出手去觸摸阿追那已經紅透發熱的耳朵。


    “阿追,你的耳朵好紅啊。”


    凱希輕聲說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


    這句話如同一把火,瞬間點燃了阿追內心深處的羞澀,使得她的耳朵愈發滾燙起來。


    然而,盡管如此,阿追依然沉默不語,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被凱希這般親昵地捏住耳朵。


    此時此刻,能和凱希獨自待在一起,或許已成為阿追心中最為殷切的期盼。


    隻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易逝,她害怕下一秒鍾,凱希便會如幻影般從自己眼前消失無蹤。


    看著不敢直視自己目光的阿追,凱希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淡然。


    “其實,阿追……”


    她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感。


    “我始終沒能尋找到喜歡與愛究竟意味著什麽。”


    這個疑惑一直縈繞在凱希心頭,她也曾為此苦苦尋覓,但曆經漫長歲月,依舊一無所獲。


    阿追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件事。


    “小殿下,您不用去追尋答案。”


    “即使您找不到,那也無關緊要……”


    然而,話未說完,凱希便伸出食指輕輕按住了阿追的嘴唇。


    那雙湛藍的眼眸此刻仿佛融入了其他色彩,熠熠生輝,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凝視著麵前略顯緊張的天使。


    “阿追,我確實不知道它們在哪兒。”


    凱希的語氣堅定而執著。


    “可是,我渴望了解,更想親自找尋到這份感情。”


    她頓了頓,繼續道:“那麽,你可以……教教我嗎?”


    都這樣說了,阿追怎麽可能還不明白?


    就是因為很明白,所以才愣住了。


    但也很快迴過神來,看著凱希的眼睛,像是在確定這個話是真是假。


    “小殿...”


    “叫我的名字,阿追。”


    “凱希...”


    然而,剛剛說出口,便被銀發的天使拉著銀甲的領口彎下腰。


    與那雙湛藍的眸子對視,阿追能夠感受到心髒正在怦怦亂跳。


    “可是你先說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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