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的日子過得很快。


    但之後凱希就不會親自去了,隻派了分身前去。


    倒不是說無聊,而是一直這樣她也不喜歡,總過著一樣的生活,單調。


    索性分身去教導,她和鶴熙則躲在了天基宮裏,正所謂忙裏偷閑,快哉快哉。


    鶴熙倒也喜歡摸魚,凱希或許也是繼承了這一點吧。


    也幸好凱莎沒有,不然這偌大的天城還不得亂了套。


    泡在浴池中,享受著,算是休閑時的美好時刻。


    凱希也喜歡泡浴池,哪怕去到了三萬年前,也喜歡,而且最喜歡泡在鶴熙建的浴池中。


    或許是因為有著安全感吧,總覺得在自己母親身邊就是全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茶具都在浴池中浮著,有著算法這些自然可以實現的輕鬆。


    鶴熙就算在泡澡也不會忘記品茶,尤其是邊泡邊喝,很是享受。


    靠在浴池邊,鶴熙倒了一杯茶捏在手中,一雙萃眸看著茶水幾秒,品嚐一下還欠缺一點。


    但也將另一杯倒入茶後遞給了一旁的凱希。


    “來,嚐嚐。”鶴熙最喜飲茶,被人讚美自己的茶藝也會令鶴熙心情愉悅,“評價一下與以前相比,怎麽樣。”


    接過茶杯後抿了一口,凱希的眉宇微蹙,但評價還是誇讚,“挺不錯的,我覺得都一樣的苦澀。”


    “與以前相比,好像沒有區別。”隨後看著一旁依靠在浴池邊的鶴熙,“您覺得呢?”


    “從前的事情記不清了,時間過得太快,也太過漫長。”


    鶴熙倒不覺得茶與從前有什麽區別,一樣的茶葉,隻是地點不同,水不同罷了。


    若是現在的凱希還是從前的金發,那張臉還與凱莎沒什麽區別,倒是會令鶴熙有些恍惚。


    到底是有著凱莎的基因,樣貌這一塊兒,絕對不差。


    就算是隻有著鶴熙的基因,顏值也不會低。


    將茶杯放在池水上,輕輕一觸,杯子晃晃悠悠的飄走。


    “以前的事啊。”凱希仰頭眯著眼想了想,“以前的天使在我印象中,其實能讓我記住的,沒有多少。”


    這是實話,她確實沒有記住太多。


    從前的事就像鶴熙說的那樣,時間過得太快,也太過漫長,想要記住一些天使還是會忘記的。


    “那你都記住了誰呢?”鶴熙湊近了一些,笑眯眯的眼睛看著這個孩子,“就算是媽媽,也沒有記住太多的天使。”


    可能凱莎來了都不一定記得從前的天使吧,畢竟在那個時候,又有多少天使能夠在天渣的手中活下來呢?


    戰死了太多太多,甚至還有著被折磨死的天使,女性天使死亡的太多了,名字都留不下,也不叫人記得。


    很多天使甚至連樣貌都可能看不清,但她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推翻天宮,建立女性天使的地位與生活環境。


    凱希看著鶴熙眨了眨眼睛,似是在想著以前,可到底是沒有多少天使能夠令她所記得的。


    想了幾分鍾,才說出一個名字。


    “蝶是一個。”


    也是最令她記憶深刻的一個天使,至今都記得。


    也許是不敢忘記吧,那似蝴蝶揮動翅膀的烈焰,每當想起時,總會在眼前浮現。


    仿佛那灼熱的溫度在灼燒自己一般,心疼難忍。


    抬手舀起一些池水澆到了肩膀上,似是可以降一降溫,後又微微低下頭看著池水發呆。


    聽到這個名字,就連鶴熙也是一愣。


    “嗯,確實令人難以忘記。”鶴熙的眼神黯淡下去,有著說不出的悲傷感。


    隻是提起名字,浴池這周圍的氣氛便沉寂下來。


    然而凱希還是有些好奇自己的母親是怎麽認識蝶的,她所知曉的,也隻是從蝶那裏聽來的一點。


    “媽,您是怎麽認識蝶的呢?”


    “我所知道的,也隻有一點點。”斟酌了一下用詞,但仿佛不管什麽詞,好似隻有一個“撿”字適合。


    “聽蝶說,她是被您撿迴去的。”


    鶴熙看了看凱希,倒是沒有反駁,反而微微點了點頭。


    “對,確實是撿迴來的。”鶴熙並不覺得撿這個字有什麽不對,“應該是將她撿迴了家。”


    “能...詳細說一下嗎?我想知道,蝶也算是我的...”想了一下她們應該是怎樣的關係,“朋友。”


    對於這些,鶴熙也在這幾千年中了解了,蝶她至今都記得。


    鶴熙愛蝶,倒不是從一開始就喜歡蝴蝶。


    放下茶杯,將全身心都放鬆下來,一雙萃眸稍稍放空好像是在迴想當初的細節。


    “那是在外麵將她撿迴家的,要不然,她怕是活不過幾天。”


    “在天宮時期,女性天使很難存活下去,普通女性也隻能依附於男性才能堪堪活下去,就算是生於大家族的女性,也是依靠著家族。”


    “其實家族也不是最好的依靠,若不是生於天基家,又有著極高的天賦,我或許也逃不過那種命運。”


    說這些時,雖然看上去鶴熙並沒有什麽情緒,但凱希知道,自己的母親也不願迴想那段時期。


    對於女性天使來說,那段時期是最為黑暗的時期。


    她也經曆過,看到了曆史的全貌。


    真實的經曆遠比那些寫在紙上的字要殘酷,要黑暗,要悲壯。


    沒有女性天使願意迴到那種時候,弱小無助,任人欺淩在那時是再正常不過的。


    鶴熙看著微微蕩漾的池水,心思也在想著從前。


    “當時遇到蝶,她還沒有成年,在行軍的路上被我看到...”


    還在出行的路上,鶴熙也並不想要太過多管閑事,她在這其中也隻是因為有著特權。


    否則,她是不會出來的,應該是待在藏書室中翻看著各種各樣的書,不斷汲取著知識,暢遊在知識的書海中。


    然而,這次出行倒也是令她收獲頗豐,有著天基一族的保護,又有著華燁的特權,使得鶴熙並不會遭受到其她女性所遭受的屈辱。


    她雖也是女性,但出入王宮自由,甚至能夠進入藏書室,甚至有著能夠進入實驗室的資格。


    跟隨著外出的隊伍,原本鶴熙的目光甚至的心思都在藏書室的書上,可還是有著尖銳卻虛弱的聲音將她的思緒喚迴。


    聽著好像是孩子的求救聲,鶴熙眨了眨眼睛,尋著聲音看去。


    幾名男性天使圍著一名還未成年的女孩,眼神中滿是情欲,手上的動作也是不斷。


    隻是還沒有做到最惡劣的地方。


    女孩的求救聲越發的弱下來,鶴熙當時卻隻是在一旁看著,她也是女性,自然懂得女性的處境。


    可她又能有什麽能力呢?


    現在的權利也是被人所賦予的。


    然而,女孩的哭聲以及求饒在鶴熙的耳邊迴蕩,雖然微弱,但卻有著一股執著,仿佛不願服輸一般。


    正當鶴熙看著走神時,卻發現那個女孩看向了自己。


    那雙眼睛中雖然溢滿了淚,卻有著堅毅,有著要強。


    似是不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她想要有著自己的生活,有著正常的地位,哪怕隻是普通的生活。


    看著那雙眼睛,鶴熙走近了幾步,她的動作自然也被男性天使所注意到。


    但看著她是鶴熙,反倒是笑了,對於她的靠近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為,隻是將眼神看著女孩。


    直到走到他們身旁,才喊出那句:“住手。”


    然而,那幾位卻並不關鶴熙這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癱坐在地上的女孩雖然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甚至有著不少的傷,但那雙眼睛依舊清澈堅毅。


    鶴熙對於男性天使沒什麽好感,也知道他們不會聽自己的話。


    但鶴熙知道,在這裏,隻能用實力告訴他們。


    所以,便毫不猶豫將隨身的佩劍拔出,到底是禦用劍術師,還教授華燁,劍術這一塊兒,還真沒什麽男性能夠是鶴熙的對手。


    這一行為卻也讓這些男性不悅,被一個女天使用劍指著,很是不爽。


    其中一個男天使轉過身來,也將劍拔出指著鶴熙。


    “即便你背靠天基,又有著華燁王的保護命令又能如何?在這種地方,哪怕將你強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況且,一個女性天使而已,長得那麽美就是原罪。”


    “你們女天使也隻能是我們男天使的玩物,就是讓我們爽一爽的。”


    在場的男天使皆是發出狂妄的笑聲,仿佛侮辱女性天使就是最為普通的事情。


    甚至不少的男天使都把目光放在了鶴熙的身上,即便穿著盔甲,也能夠顯示出鶴熙的身材。


    但鶴熙並沒有因為這些話而惱怒,她知道一旦生氣便會亂了方寸,所以早就在這些年中習慣了這些無聊的說辭。


    生活在這個時代,是她的不幸。


    可,或許生在這個時代,也是她的幸運。


    手中的劍刃指著為首的男天使,眼中的冷冽多了幾分,以至於語氣都較剛剛冰冷下來。


    “那你可以來試試。”


    被指著的男天使啐了一口,眼中的不爽愈發的明顯。


    “不自量力,有著天基撐腰又如何?到時候還不是在我們胯...”


    不等他說完,鶴熙的劍便朝著他襲來,速度之快令他們看不清。


    身為禦用劍術師,實力自然強,就這群歪瓜裂棗在鶴熙眼前根本不夠看。


    她雖是女性天使,但基因卻繼承的完美,即使是天基一族,但戰力卻不低,完全能夠與天刃的天使一戰。


    甚至鶴熙也曾得到過天刃家主的讚賞,可話中,卻十分遺憾為什麽鶴熙不是男性。


    否則,憑借著智慧與實力,絕對能夠帶著家族走上更高的地位。


    可偏偏,是個女性,即便有著智慧與實力,也會被性別帶來的劣勢削減,哪怕華燁給了鶴熙特權。


    一瞬間的功夫,來到他的眼前,手中的劍卻是絲毫的不留情。


    對於男性,鶴熙向來是不留任何情麵的,她對這些畜生也十分的厭惡。


    “把你的嘴放幹淨,不然。”眼神突然冷到極點,“我就給你清理清理嘴巴。”


    男天使自然是不願被其壓一頭的,手中的劍也揮向了鶴熙,想要將她擊敗。


    然而,想法往往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即便最後是鶴熙勝利了,可一連幾個男性的加入,也會讓鶴熙疲於應對,在戰鬥中處於下風。


    或許是實力比他們強,又或許是想要將女孩救出,還是想要證明自己亦或是女性並不比男性差,鶴熙並沒有被這群男性擊敗,即使對方並不是一個。


    將其中三位男性斬殺在此,也隻是給這次的外出的男性一點小小的警告,別在她麵前耍什麽花招。


    她有著實力,要不然也不會是教授華燁的禦用劍術師,也不會有著華燁的下達的特權。


    站在那裏,即使男性天使對此不爽,卻也無可奈何。


    身上的盔甲遭受了一些傷痕,就連手臂上也被劃了一刀,鮮血將布料染了色。


    鶴熙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徑直走向那名女孩身前,還圍在周圍的幾名男性紛紛退讓開,都不願意跟這個瘋子對上。


    是的,在他們眼中,鶴熙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與未來的天基戰神這個名號相比,或許“瘋子”才更加適合鶴熙。


    不論是在戰鬥上,還是在科研上,她一直都是個瘋子。


    看著迎麵走來的銀發天使,女孩知道她能夠救自己,她的實力很強。


    “你願意跟我走麽?”鶴熙手持劍刃站在女孩的身前,藍眸中是還沒有褪去的寒意。


    就連劍刃上的血液還順著流下來,但這並不叫女孩害怕,反而覺得她也能夠成為這樣的天使,能夠手持利刃,能夠與男性一戰。


    隻要,隻要答應眼前的銀發天使,跟她走。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越發的強烈。


    跟她走,隻要跟她走。


    對上鶴熙的藍眸,女孩強撐著瘦弱的身軀站起來,眼神是無比的堅定。


    “嗯。”女孩重重的點了點頭,語氣堅定道:“我想要跟您走。”


    “請您帶我走,我想要,有著自己的人生,想要不一樣的生活。”


    她想要跟鶴熙一樣,變得跟鶴熙一樣。


    拿著劍的手被鮮血染紅,不停地滴血,卻收起劍蹲下來,抬手去擦掉女孩眼眶的淚。


    小天使是很容易哭的,很麻煩,鶴熙最討厭麻煩。


    可她覺得,眼前的小天使自此之後,應該不會再像現在一樣脆弱。


    “你叫什麽名字。”


    “蝶。”聲音雖然還有些微弱,但卻能夠讓鶴熙聽到,“天使蝶。”


    迴憶完與蝶第一次的相遇,其實鶴熙都沒想到當時會帶走她,原本是想著將她救下來,帶到天基領地找一戶人家領養的。


    但到底還是不放心,又覺得蝶與自己有著緣分,便留在了身邊。


    鶴熙還是將這個小家夥當做親人來照顧,又是教授劍術又是灌輸知識的。


    這才會在凱希見到蝶時,蝶說她可是被鶴熙當做妹妹看待的。


    “蝶,是除了凱莎和你之外,對我最親近的天使了。”


    對此,鶴熙也隻能感慨這一句。


    可到底是沒能救下她,讓她化作了蝴蝶飛走。


    “如果能夠迴到過去,不論怎樣,我都會再次將她救下。”


    “就像我第一次將她救下一樣。”


    鶴熙是這樣想的,可這其中的難過還是隻有鶴熙才明白,她心裏的酸澀苦悶是極少有天使能夠知曉的。


    凱希聽完也覺得,或許就是要有著蝶作為一個導火索,才會讓自己的母親堅定心中的所想,與自己的母上一同推翻天宮秩序,覆滅天宮。


    “嗯,我明白的。”


    “不,凱希,媽媽心中對於蝶的情感,你並不理解。”


    “即便那不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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