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懟幾句,這幾乎已經成了他們的日常。


    等到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時,顧夏眼皮跳了跳,直接垂死病中驚坐起:“到時間了到時間了,長老我先走一步了。”


    說罷她一躍而起,頓時就想開溜。


    然後被早有預料的鍾屹長老一把薅住,拎在手裏晃了晃。


    顧夏一迴頭,就對上他皮笑肉不笑的臉。


    “去哪兒啊小夏?”


    顧夏:“……”


    她想去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好像再次被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顧夏折身一擰,單手成刀劈向鍾屹長老手腕,側踢一腳掙脫束縛,連連幾個閃跳拉開距離。


    這幾乎已經是近幾日的常態了,在鍾屹長老身形一晃抓來的瞬間,顧夏預判了他的預判,閃身出現在了另一側。


    “殘影?”


    鍾屹長老撲了個空,見狀挑了下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自從化神之後,顧夏躲閃的速度更上一層樓,而且五花八門的逃跑方式輪番上陣,就算是他第一次的時候也被這滑不溜手的小兔崽子搞得愣了一下。


    不過換來的結果就是她被揍的更慘了。


    畢竟也在鍾屹長老手下訓練這麽久了,除了第一次成功後,之後幾次幾乎迅速就被他抓到了破綻。


    葉隨安在身後吹了聲口哨:“上啊小師妹,我看好你哦。”


    顧夏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想要我死。”


    感情被打的不是他們是吧?


    她邊吐槽邊躍至半空躲開急速朝自己麵門而來的靈氣彈。


    險之又險擦邊而過的一瞬間,顧夏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這次總算沒有被炸飛,卻冷不丁聽到了身後傳來嗷的一聲。


    剛才還在幸災樂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葉隨安從坑裏堅強的爬了出來。


    事實證明做人不要太嘚瑟,做顧夏的師兄更是,尤其是在她正在挨打的時候。


    不然很有可能會有‘報應’的。


    “可惡啊。”葉隨安痛心疾首,狗膽包天的譴責鍾屹長老:“長老,你就不能瞄準了再打嗎?你看看給我揍的。”


    邊說邊拍了拍衣服上沾染上的塵土。


    鍾屹長老冷笑一聲:“怎麽?你也想跟我過兩招?”


    葉隨安:“……”


    被威脅了吧?


    他這算得上是被威脅了吧?


    少年縮迴手,緊急撤迴一句怨念,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倒也不用。”


    趁著兩人一問一答的時候,顧夏已經眼疾手快地躥了出去,等到鍾屹長老想起這個罪魁禍首後,隻遠遠聽到她留下一句:“長老再見,我先去藏書閣了。”


    一直坐在旁邊撐著臉頰看得津津有味的許星慕飛快站起身:“小師妹,也帶我一個。”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幾人麵前。


    鍾屹長老:“……”


    小兔崽子,跑的倒是挺快。


    沈未尋摸了摸鼻子,借口張口就來:“我去看著他們。”


    一時間,幾個親傳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晚上一步就被逮迴去。


    鍾屹長老嘴角抽了抽,擺手示意他們該滾哪滾哪去。


    就光靠這群吊兒郎當的親傳,他真覺得太一宗的未來一眼就能望到頭。


    **


    太一宗藏書閣內。


    擺放著丹修用得到的書架區域,少女正坐在亂七八糟的書籍裏,生無可戀的將一本書蓋到臉上。


    這正是這幾日顧夏折騰出來的成果。


    雖然暫時去不了煙霞宗,但她也沒閑著,一邊挨揍一邊跑來翻看各種丹書古籍。


    但仍舊是一無所獲。


    後來還是葉隨安提議,他們不如翻一翻《修真界異聞錄》等諸如此類的東西,說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記載。


    顧夏也覺得有道理,等到幾人七手八腳的找出來後,她才意識到上麵的東西有多離譜。


    就比如其中一個,翻譯成大白話意思就是:


    某年某月某日,一修士突然抱著一頭鳥型妖獸,哭爹喊娘的要與其結為異姓兄弟。


    顧夏:“???”


    不是,你們聽聽這合理嗎?


    感情異聞錄居然是這種‘異聞’是吧?


    這都不是異姓兄弟了,這特娘的分明是修真界版·跨物種·兄弟吧?!


    妖獸沒一口給那修士腦袋咬掉都算他命大。


    你們這群修士,一個個都這麽奇葩的嗎?


    看得師兄妹幾人全都笑趴在地上,毫無形象地瘋狂捶地。


    搞得其他內門弟子紛紛以為這群親傳被鬼上身了,一個個恨不得躲著走。


    最關鍵的是,由於第一次沒控製住笑場,本著一個也不放過的念頭,顧夏將其傳到幾個師兄手裏後。


    四個人突兀的怪笑出聲,然後被負責藏書閣的長老一腳踹飛了出去。


    理由是禁止大聲喧嘩。


    “……”


    就特麽的很離譜。


    不過顧夏也不在意,拍拍衣服施施然第二天又樂此不疲的往這裏跑。


    反正他們是親傳,整個太一宗還沒有什麽他們不能去的地方。


    主要是平時這群小鬼從來沒有如此勤奮過,見幾人天天過來,不僅沒有覺得欣慰,反而暗自警惕他們是不是在憋什麽大招。


    若是顧夏能得知他們的想法定會直唿冤枉。


    她分明隻是關心四師兄的傷,順便在關心之餘光明正大的減少一點被鍾屹長老暴揍的時間。


    方盡行得知此事後也懶得管他們。


    隻要顧夏平時該完成的任務達標,想做什麽隨她去。


    反正就算他不許顧夏也不見得就會乖乖聽話。


    方盡行對自己這些弟子多少還是挺了解的。


    全身上下都是反骨,能閑的住就怪了。


    再說了,看著弟子們彼此關係好的跟什麽似的,他這個當師父的也樂得自在。


    隻要不偷偷溜下山不就好了,還能指望這群逆子跟隔壁幾個宗的親傳一樣老老實實的嗎?


    不可能的事兒。


    方盡行邊想邊自我安慰。


    但他根本沒想到的是,自己那不省心的逆子們已經開始計劃什麽時候溜下山了。


    ……


    “還是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找不到啊。”


    顧夏將自己攤成了一張大餅,懨懨的順著屁股底下墊著的那堆雜七雜八的古籍滑了下來。


    無比絲滑。


    沈未尋伸手將她往上提了提,然而立正不到三秒,顧夏再次幽幽滑了下去。


    大概是覺得很有意思,青年頓了頓,繼而又重複了一下剛才的動作。


    原本短時間不停翻書接收了大量知識和奇葩記錄的顧夏仿佛一隻小貓崽,被大師兄提起來,滑下去,再提起來,再滑下去。


    玩的樂此不疲。


    “大師兄。”少女將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幽幽看著他:“好玩嗎?”


    沈未尋麵不改色:“還可以。”


    顧夏:“……”


    大師兄,你變了。


    “嗯?玩什麽?”


    原本已經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唿唿大睡的兩個師兄聽到感興趣的字眼後自動開機。


    許星慕唰的直起身,興奮大喊:“我也要我也要。”


    兩人本來是背靠背睡過去的,他猛的一起身的後果就是,葉隨安咚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少年捂著腦袋倒抽一口涼氣:“好疼。”


    他毫不客氣一腳踹了過去:“你又瞎激動什麽?”


    顧夏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尋思著這倆人剛才被知識熏陶睡過去的時候不是還挺和諧的嗎?


    許星慕側身躲了一下,符修的那點力道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此刻的注意力還在剛才的問題上。


    麵對師弟眼巴巴期待的眼神,沈未尋冷靜往他嘴裏塞了顆靈果:“不。你不想。”


    “……”


    許星慕唔唔兩聲,用控訴的眼神瞪了大師兄兩秒,然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眼睛亮晶晶:“還有嗎?”


    顧夏眼睜睜看著他這麽容易就被一個靈果釣走了注意力,一時間無語凝噎。


    挺好的。


    就是有點擔心以後二師兄出門會不會被人隨隨便便用果子給哄走可怎麽辦?


    惆悵jpg.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明顯,許星慕立馬扭過頭:“小師妹,你剛才是不是又偷偷在心裏罵我是笨蛋了?”


    顧夏若無其事用書擋住臉:“你看錯了。”


    許星慕譴責她:“你就有。我都感覺到了。”


    顧夏:“……”


    怎麽說呢?


    不該敏銳的時候過分敏銳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嫻熟的將話題轉移到江朝敘的眼睛上,確認藏書閣裏真的沒有相關記載後,那就隻能等煙霞宗那邊了。


    畢竟是丹修大宗,雖說首席大弟子居然走了器修的路子,但其他三個親傳的天資也是不容小覷的。


    提起這個顧夏突然好奇了起來,順口就問了一下身為本地土著的幾個師兄。


    畢竟他們同為親傳,又同是出身於世家,應該對這方麵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


    顧夏對這些親傳的了解僅限於明麵上透露出來的東西,除了知道大家都是親傳外其他兩眼一抹黑。


    她無意探聽其他人的私事,但好歹也互相合作過那麽多次了,她對舒月的感觀還是挺不錯的。


    更重要的是,最近幾日從鍾屹長老的訓練課上下來後她就一頭紮進藏書閣,各種有用沒用的書被她翻了個七七八八,人在心裏壓著一塊石頭的時候,急需其他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幾個師兄也知道她最近有多麽焦躁。


    同門相處這麽久,他們還是很了解顧夏的,雖說小師妹平日裏還一樣和他們嘻嘻哈哈,在江朝敘麵前也看不出半分異色。


    但隻有他們清楚,她心裏壓的越來越重的內疚。


    畢竟對於一個丹修來說,眼睛本就十分重要。


    在知道江朝敘另一半血脈不同尋常後,顧夏的暴躁就越來越明顯了。


    幾個師兄沒說什麽,也跟著她一頭紮進藏書閣裏。


    這就導致看守藏書閣的長老每天看到他們幾個雷打不動的來報道,那神情,就跟看到什麽神經病一樣。


    尤其是前麵幾天的時候,長老還狐疑的往外看了看,以此來確認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不然他怎麽能看到他們太一宗這群平日裏幾個月也不來一次藏書閣的親傳,一天天來他這裏打卡呢?


    搞得師兄妹幾人也很是無語。


    怎麽?他們來藏書閣是什麽很不可思議的事嗎?


    至於這麽驚訝?


    因此此刻有東西能轉移她的注意力,既然顧夏主動問了,葉隨安在腦海裏扒拉了一下,還是很樂意的講給她聽。


    就當講故事哄小師妹高興了。


    反正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


    不過在講之前葉隨安還是有些驚訝的:“你真的不知道啊?之前在青雲宗的時候,顧瀾意那家夥就沒說過?”


    顧夏迴想了一下,發現她還真沒聽過,懶洋洋擺了擺手:“沒有。我和他們關係不好。”


    她說的輕描淡寫,許星慕蹲在旁邊憤憤不平:“這個我知道,肯定是他們幾個孤立你!”


    雖然以前五宗親傳接觸的不多,頂多也就是下秘境的時候偶爾兩個宗恰好碰上。


    在顧夏沒來之前,他性格算是四個師兄弟之中最活潑開朗的,多少也從其他人口中了解一些青雲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更何況當初的顧夏名頭那麽響,他就算想不知道都難。


    說起來,許星慕跟著大師兄一起下秘境的時候,其實還碰到過顧瀾意帶隊。


    隻不過現在迴想起來,他竟一時間想不起來那時的顧夏究竟是什麽模樣了。


    記憶中隻有現在這個鮮活的小師妹。


    人心都是偏的,所以他理直氣壯地站顧夏這邊:“肯定都是他們不對,顧瀾意平時那麽吊,又冷又毒舌,哪有大師兄好。”


    仗著當事人聽不見,他毫不心虛的詆毀顧瀾意。


    猝不及防被cue的沈未尋:“……”


    老實說,他沒想到這種時候還有自己的戲份。


    他覺得顧瀾意罪不至此。


    “這倒也不是。”顧夏難得撿起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替顧瀾意說了句實話:“他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我進青雲宗那麽多年還沒這段時間見他的時間長。”


    而且顧瀾意為人雖然不怎麽樣,但隻要你不招惹他,他也懶得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準確來說這個世界上能被他放在眼裏的人大概也就那麽幾個。


    幾個師兄對視一眼,倒是明白為什麽顧瀾意大多數時間都在修煉。


    當初顧夏沒出那件事前,修為甚至隱隱壓他一頭。


    身為首席,以他高傲的性格,又怎麽會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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