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那隻魔眼後,顧夏總算是鬆了口氣,也懶得再管識海內那聲音。


    反正她這個人好奇心也沒那麽強,想跟她玩釣魚執法,那不能夠。


    小鳳凰急吼吼的衝了過來,拍打著翅膀繞著顧夏直打轉,“怎麽樣怎麽樣?沒受傷吧?”


    它繞著顧夏一遍一遍轉圈,差點沒把顧夏轉成蚊香眼。


    那身華麗漂亮的羽毛太惹眼了,她忍不住扭過頭,差點吐出來。


    “我沒事,但你再晃下去可能就有事了。”


    聞言,小鳳凰這才克製住激動的心情,昂起小腦袋,發出一聲清脆的叫聲。


    天邊厚厚的雲層也在此刻徹底散了開,威脅解決後,顧夏差點給累趴下,直挺挺躺在小鳳凰背上躺屍。


    輕柔的風拂在臉上,恍惚之間,她似乎隱隱看到了一大片五彩斑斕的浮光。


    “???”


    顧夏垂死病中驚坐起,抬眼望去,上百隻羽毛華貴的鳳凰朝她飛來。


    片刻後,顧夏看著頭頂盤旋的鳳凰們,陷入沉思。


    好家夥。


    這場景但凡讓其他人看到,不知道的還以為聖光普照大地了呢。


    顧夏盤坐在小鳳凰背上,支著腦袋,頭頂一個鳳凰圈。


    好似在發光。


    此刻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鳳凰一族的執念是否解決,隻冷靜坐在那裏,cos起了思想者。


    顧夏沒忍住,在腦海裏問:“我什麽時候能出去?”


    那聲音淡淡道:“你急什麽?”


    “廢話。”她毫不客氣:“我師兄還在外麵,當然著急。”


    “沒什麽事就趕緊給我送出去吧,哦對了,我幫了這麽大忙,給我的獎勵呢?”


    顧夏開口直奔重點。


    她自問自己不是什麽完美人格,本來被踹進這裏就很糟心了,而且還待了十幾天,中間幾次完全是拿命在賭。


    所以顧夏覺得自己要點獎勵不過分吧?


    這都是她應得的。


    識海內忽然寂靜了一下。


    他就沒見過這麽現實的家夥,一般人不都得委婉客氣一下嗎?


    怎麽到她這裏就上趕著要獎勵了?


    很顯然,顧夏此人,根本不懂委婉客氣為何物。


    她見半天沒人說話,忍不住犯起了嘀咕:“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這麽摳吧?”


    話音剛落,一道突如其來的天雷直直落下,瞬間劈在顧夏身上。


    半晌後,她頂著自己的爆炸頭,幽幽吐出一口黑煙:“怎麽?你急了?”


    “換句話說,我該怎麽稱唿你呢?”顧夏笑意不達眼底,冷靜吐出兩個字:“天道?”


    *


    突然被戳破身份,他,不,現在應該稱‘祂’了。


    “你是怎麽猜出來的?”


    顧夏很想不禮貌的翻白眼:“整個修真界,除了你,還有誰能隨手就劈我幾道雷的?”


    就算是雷靈根修士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就好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隻要顧夏在心裏吐槽,下一秒就會喜提一道天雷讓她清醒清醒。


    更何況,那些天雷也不一般,顧夏每次挨劈後,總會感覺到丹田內的另一條靈根十分興奮。


    虧祂還以為自己身份藏的很好,殊不知馬甲早就被顧夏扒掉了。


    沉默片刻後,祂忽然高深莫測道:“你且放心,該是你的,自然不會跑。”


    顧夏:“……”神經病啊。


    要不是沒辦法,她真想把藏在她識海裏的天道一把揪出來,然後團吧團吧揉成一團。


    一腳踹他個二裏地。


    耳邊小鳳凰驚恐的叫聲響起,聲音裏帶著一絲恐懼,音量壓的極低。


    顧夏整理完思緒,順勢低頭一看。


    小鳳凰翅膀抖的跟篩糠一樣,好在沒給她摔下去。


    她琢磨了下,恍然大悟。


    她和小鳳凰距離太近了,應該是剛才劈她的那道雷,不小心連電了。


    缺不缺德啊天道。


    也是在這時,顧夏忽然發現,周圍的場景在飛速變幻,就連周圍空間都開始扭曲了起來。


    她下意識抬眼。


    百鳳齊鳴的場麵,令人心神震蕩。


    無論是放在什麽時候,都是極為罕見的畫麵。


    彌足珍貴。


    那隻體型最大,羽毛最華麗的鳳凰忽然落了下來,垂下脖頸,輕輕蹭了蹭她的側臉。


    很突然的,大鳳凰給了顧夏一個貼貼。


    “多謝你。”


    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似帶著一絲遺憾被彌補的喟歎。


    即使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發生,縱然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虛妄。


    但——


    足夠了。


    這樣便足夠了。


    “不客氣。”


    顧夏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想了想,語氣放的很輕:“鳳凰一族,真的很了不起。”


    雖然她自己並沒有經曆百年前那一幕,但隻從鳳凰一族的視角來看,已是何等兇險。


    但它們依舊站了出來。


    為那場天地浩劫,一隻又一隻,燃盡本源,也賭上了全族的命。


    顧夏在這一刻忽然就有些懂了。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它們的執念會在鳳凰隕落之地會盤桓不散吧。


    顧夏從一開始便攔下了它們自殺式的行為,而後又以雷霆之勢解決了根源。


    此時此刻,鳳凰們的那點不甘,終究是散去了。


    天道聲音冷冷,突然開口:“就算你救下了它們又如何?終究挽不迴逝去的鳳凰一族。”


    “那又如何?”


    顧夏語氣平靜:“我無法改變過去,但我至少可以做到問心無愧。”


    她努力了,也盡力了,自然就沒什麽遺憾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何必沉湎於過去。


    因此顧夏隻是為百年前的鳳凰一族感到敬佩,甚至是惋惜,但卻不會對此指手畫腳。


    任何人都不該以自己的想法來強加在別人身上。


    無論是人,亦或是鳳凰。


    周圍空間扭曲的厲害,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不等顧夏開口,四麵八方的靈力潮水般朝她湧來。


    顧夏先是一驚,而後感覺到這些靈氣十分平和,便放下了心。


    任由體內靈根瘋狂運轉吸收。


    “你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那隻鳳凰溫柔的看向她:“作為迴報,此地所有靈氣全都被我壓縮後,融入你的體內,稍後如果能全部吸收,你的修為會有質的飛躍。”


    “謝……”


    顧夏話還沒說完,又是一根漂亮至極的鳳翎浮在她麵前。


    高貴的鳳凰緩緩開口:“這個,我想你會用得到。”


    “整個隕落之地的出口已經被切斷了,有了它便可以打開出口。”


    “去吧,迴你應該去的地方。”


    一股柔和的力道輕輕推著顧夏身體後退。


    小鳳凰眼睛包著一汪淚,顧夏俯身抱了抱它。


    “再見了,小家夥。”


    此次一別,怕是再也不會見了。


    然而傷感的氣氛剛展開,顧夏就覺得懷裏一空。


    她低頭一看,隻見小鳳凰的身體漸漸消失。


    最後浮在她麵前的,隻剩一滴赤紅的血珠。


    顧夏:“???”


    不是,她鳳凰呢?


    她辣麽大一隻漂亮鳳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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