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情景對視覺很有衝擊,以澤隻覺得自己額上青筋暴起,他的視線死死地鎖在身前的一個渺團子上。


    而淩渺,此時正一邊發呆,一邊環抱著雙膝,蹲在一個角落裏。


    小孩正蹲在茅廁的角落裏。


    女子茅廁的角落裏。


    淩渺躲進茅廁之前,甚至還貼心地在茅廁的門前,放上了‘維修中’的字樣。


    淩渺無奈抬頭,對上以澤暴怒的視線。


    “我一個女孩子,蹲在女廁所的角落,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以澤的太陽穴突突突突地狂跳。


    “但是你在這裏召喚我們,是不是多少有些過分了!”


    “你知道男女有別嗎!”


    淩渺:“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新收的師尊從前好像跟我有過節,我怕把你叫來的時候讓人看見了,打我小報告,就隻好躲來這裏叫你們。”


    她抬頭真誠地看向以澤,“你知道,做出這種決定,我的內心,也是有過糾結的。”


    “……”


    以澤沉默了半晌,撐著膝蓋,緩緩在淩渺麵前蹲下,微眯著雙眼打量著小孩。


    “你新收的師尊?”


    小孩點了點頭。


    “誰?”


    淩渺攤開手,向以澤展示自己手心多出來的那個印記。印記肉眼是看不到的,但用靈氣一探便知。


    “月華宗的宗主,叫寒韻。”


    以澤聽罷沉默了一會兒。


    “你知道自己跟她有過節,還拜了人家當師尊?”


    淩渺小表情很是無奈,“哎,我也是被她標記了才知道以前跟她有過節。”


    她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以澤,“這人有說頭嗎?我從前是怎麽惹到她了?”


    以澤:“你以前惹的人那麽多,我怎麽可能每個人都記得。我隻知道,但凡是跟你呆過的,沒有不跳腳的。”


    他扭頭看向瑾舟,“你有印象嗎?”


    瑾舟搖了搖頭,“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對於以前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閣主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找青雲戰將打架……哦不,是去偷襲青雲戰將,然後被發現,兩個人打起來。”


    “啊?”


    渺子看起來天真無邪,不敢相信地看著二人,“我以前這麽頑皮的嗎?”


    以澤:“……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淩渺:“算了,先不糾結這個問題,我現在要去神獸府。你帶我去。”


    以澤:“……”


    淩渺:“啊不對!理論上來說,我這次可能是去找麻煩的,你和瑾舟跟我一起去。”


    以澤:“……”


    淩渺:“你們倆戴個麵具吧,別把身份給暴露了。”


    以澤:“……”


    小孩輕車熟路,伸出手抓住了以澤的衣袍。


    “出發吧。”


    以澤:“……”


    瑾舟:“行,都聽你的活爹。”


    -


    神獸府。


    沈畫瀾從混沌之境中活著迴來了,甚至還帶迴了混沌神樹的果實,這件事在神獸府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翌日,沈琦一早就差人將沈畫瀾請去了神獸府的主殿。


    沈畫瀾帶著小青一走進主殿,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沈琦站在主殿的高台之上,沈千舞在離他不遠的位置,沈千舞的身旁,還有一名女子,她麵容姣好,衣著華麗,是沈千舞的娘親,名為夏語蓉。


    夏語蓉見沈畫瀾進來,眼底浮現出一絲憤恨,但下一秒,便又被她壓了下去。


    言卿也在,他身後跟著幾名雲蓮宗的弟子,紀懷澈和易禾也在其中。


    紀懷澈坐著輪椅,他的雙腿被淩渺打穿,迴到宗門後,雖然得到了及時的救治,但依舊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夠痊愈。


    見沈畫瀾走進來,紀懷澈兇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視線在沈畫瀾周圍掃視了一圈,發現跟著她進來的隻有小青,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狠意。


    他果然記得沒錯,當時他雖然處在近乎昏迷的狀態,但依稀記得,那詭異的小孩,被什麽人帶走了。


    沈畫瀾站定,環視了一圈周圍,輕聲道:“看來,這是準備搶我的果實了?”


    她說完,主殿之內的人們大多都愣了一下,這確實是他們將沈畫瀾叫過來的意圖沒錯,隻是沒料到,沈畫瀾居然自己給說出來了。


    既然沈畫瀾已經自己提出來了,沈琦索性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他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調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顏悅色。


    “瀾兒,你此次混沌之境的曆練,竟然能夠呆到最後,並且還拿到了混沌神樹的果實,為父確實也沒有想到,你此次的運氣,確實非常好。”


    “隻是,那仙嶼大會,沒有醫修的賽道,你一不會戰鬥,沒有自保能力,二嘛,至今為止,你也還沒有契約到任何一隻靈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可言,即使是去了,也隻是陪跑,還丟了我們神獸府的臉。”


    “如今,你得到神樹果實的事情還未傳開,隻有我們神獸府和雲蓮宗的幾個弟子知曉,你便把你這果實給千舞吧,她是代替你去參加仙嶼大會最好的人選。”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猛地聽沈琦將這話理所當然地說出來,沈畫瀾依舊覺得自己的心抽痛了一下。


    但抽痛過後,又是洶湧而來的無力感。


    因為她知道,事實確實如同沈琦說的那樣。


    她是個廢物,麵對壓迫,她真的毫無還手之力。


    即使去了仙嶼大會,她也打不過別人,現在別人要理所當然地搶走她的東西,她也絲毫沒有抗拒的權利。


    因為,她真的很弱小。


    沈畫瀾拳頭捏緊了又鬆開,最終,她輕笑了一聲,重新看向沈琦。


    “爹,可以迴答我一個問題嗎?”


    沈琦沒料到沈畫瀾是這種反應,一時間愣了一下,沒說話。


    沈畫瀾看著沈琦的眼睛,平靜地問道。


    “爹。”


    “我在混沌之境內曆練的時候。”


    “遇上了很危險的情況。”


    “我向您求救。”


    “您看到了嗎?”


    沈畫瀾的調子有些虛,說到某一個字的時候,沒忍住輕輕哽咽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她壓下,她的聲音平靜地令人害怕。


    沈琦一愣,沒料到這丫頭竟然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給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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