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淩羽和方逐塵的苦情戲正在上演。


    那一頭,淩渺的苦情戲也在上演。


    小孩痛苦地趴在地上,滿地翻滾,神識瘋狂地咆哮著:‘啊啊啊啊!為什麽!為什麽!我都不要問道果!我隻是想要問道藤而已啊!為什麽連渣渣都不給我剩下啊!’


    小孩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的並不準確:‘不對!是隻給我剩下一堆渣渣灰了!但是我要渣渣灰幹嘛呀!啊啊啊啊!’


    那些都是她的小命啊!她的小命變成了渣渣,都要被風給吹走了啊!


    ‘閉嘴!’


    金焰的聲音響起:‘渣有用!你先去盡量多收集一些渣,用木係法器保存起來!我們找個地方,看看能不能讓旺財幫你把那些渣凝練起來!’


    淩渺神識中嚎叫的聲音停了下來,她吸了口鼻涕。


    金焰:‘……不要吸鼻涕,惡心死了。’


    淩渺:‘可是它沒有地方放。’


    金焰:‘……’


    淩渺:‘金焰大人,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用火凝練渣渣灰?’


    金焰冷冷道:‘雪焰狐的火焰與其他的火焰不同,它的雪焰不主分解,而是主凝練,問道藤雖然化了,但它畢竟是代表了天道的東西,成分不會消散得那麽快的。’


    金焰話音還未落下,小孩已經暴起,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掏出了一隻小掃帚和一個小簸箕出來,朝著方逐塵和淩羽腳下的那片灰燼就靠了過去。


    小孩悄咪咪靠了過去,在距離二人還有一點距離的地方,背對著二人蹲下。


    假裝無事發生,實則悄咪咪地掃地。


    那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嚇人,所以她隻敢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掃地。


    小孩以方逐塵和淩羽為圓心,平移掃地。


    挪動了幾步以後,她稍稍抬起頭,對還站在原地,神色懵逼看著她的白初落小聲道。


    “腳!讓一讓!你踩我小命上啦!”


    白初落更懵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將腳從灰燼上移開,看著自家小師妹將灰渣掃走。


    淩渺又往旁邊移動了一點,餘光瞄到方逐塵和被他抱在懷裏的林夏,林夏現在的狀況眼見著越來越糟糕,他緊閉著雙眼,神情很是痛苦,青筋在全身肆意蔓延。


    淩渺重新低下頭,焦急地掃地。


    可是她又不會治療走火入魔,她一個孩,除了掃地幹不了任何事情啊!


    那一頭。


    淩羽眼眶早就濕了,她死死地盯著方逐塵,漂亮的眼睛裏開始遍布上血絲。


    “大師兄!你一直問我,我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那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麽嗎!那可不是一顆普通的果子!那是問道果啊!你寧願將它毀了都不肯給我!你就……當真這麽厭惡我嗎!”


    方逐塵眼神冰冷,“不論它是什麽果,它都不該比同門的性命還要重要。”


    淩羽握著雙拳,聲音顫抖,“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二師兄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


    “小師妹!現在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方逐塵說了半句便停了下來,他知道,這姑娘從小被嬌養,情緒一旦激動起來就聽不進去任何話,此時與她爭辯沒有半點用處。


    他深吸一口氣,“……好了,小師妹,我現在不想同你爭辯,你且先退去一旁,這件事情,待秘境結束後,師尊自有論斷。”


    “我要說!我偏要說!”


    淩羽突然提高了聲響,她聲音微顫著,但似乎真的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方逐塵!你給我好好聽著!”


    方逐塵第一次聽見淩羽直唿自己的名字,他愣了一下,真的抬頭看向她,眼中的憤怒未消,但湧上了一絲驚訝。


    淩羽雙手死死握著拳,一字一頓。


    “我知道,你一直看輕我。對!你是天之驕子,你確實有看不起人的資格!”


    “所以我這麽努力,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與你並肩而立。”


    “但我也暗暗想過了。我絕對不會任由你一次次傷害我,也絕對不會任由自己,為了你失去自我!我也有我的驕傲!”


    “如今,你已經不配了,我已經攢夠了對你的失望,決定要轉身離開了。”


    “方逐塵,你記著!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所有的愛慕都得不到迴應,他給她的隻有無視和羞辱!


    淩羽的發言情真意切,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始終為了別人而生長的菟絲子,終於有一天,決定要告別過去,做迴自己,救贖自我。


    “……”


    方逐塵沉默了片刻,“淩羽,內心戲別這麽多,現在不是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的時候。”


    說罷,方逐塵不再理會淩羽眼中,那刹那間湧上來的暗色,轉而看向跟在他身後趕過來的段雲舟、曲風眠和申屠烈。


    特別是方逐塵和曲風眠,這兩個人一個是煉藥師,另一個是極品木係靈根。


    “我二師弟現在情況危急,幾位可有什麽辦法?若是能幫忙緩解,讓他撐到人進來支援,我離火宗必定會重謝!”


    段雲舟皺著眉頭去摸林夏的脈象,林夏的脈象紊亂得令他心驚,他倒是研究過一點醫理,但對於這種情況,完全是杯水車薪。


    林夏此時臉色慘白,額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子,他死咬著唇,唇下已經被他咬破,淌著血,情況看上去十分糟糕。


    方逐塵很是焦急。


    但迴應他的隻有沉默,另外三人顯然也沒有處理過這種情況。


    突然,一束寒光從另一個方向出現,猛地朝著方逐塵劈去。


    方逐塵眸光一閃,敏捷地抱著林夏跳開。


    他躍去不遠的地方,抬眸冷冷地看向站在他方才那個位置的林芊澄,對方此時也麵無表情迴望著他。


    她手中的長劍已出鞘,方才方逐塵看到的寒光便來自那裏。


    眾人看著這一幕皆是一愣。


    林芊澄平日裏,向來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怎麽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方逐塵微眯了一下雙眼:林芊澄方才攻擊的目標,很明顯不是他,而是被自己抱在手中的林夏。


    他聲音低沉得嚇人,“林師妹,你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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