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溏:“遇見我之前還是之後?”


    徐柏樟:“之前。”


    於清溏咬牙,“我到底在做些什麽!”


    “清溏,不用自責,我應該感謝你。”徐柏樟說:“當年我們算難兄難弟,彼此發泄。”


    徐柏樟又說:“正是因為有你,我才有繼續下去的動力。”


    那會兒的徐柏樟性格內向、不善交際,唯一的優勢是專業紮實、成績好。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成為外科醫生是他唯一的夢想。當心理報告出現,決賽名額取消,他才意識到,無法成為醫生,他將沒有任何閃光,毫無特長,是個廢人。


    就連申請留學資格也碰了壁,國外院校不僅嚴卡成績,對社團和社會實踐也有要求。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徐柏樟加入配音社,在那裏遇見了於清溏,也重新認識了自己,他好像並非一無是處。


    於清溏誇他聲音好聽,說聽他唿吸會心跳加速。還給過他很多鼓勵和建議,和他分享每一天的見聞和樂趣。


    讓他感覺自己並非一無是處,就算不當醫生,也不是個廢人。


    他無法見光,卻有幸被照亮。


    “清溏,就算你說的都是謊話,我也感激你陪我度過的那段時光。”


    “我身份是假,但那些是真的。”


    誇讚你聲音好聽,佩服你專注努力,也給予你建議,每一次都發自內心。


    如果知道徐柏樟正經曆那些,他絕不會拉黑離開,寧願用著假身份再多騙他一會兒,陪他過完那段艱難的日子。


    於清溏:“後來呢,相親不是湊巧吧?”


    徐柏樟:“不是,我專門為你去的。”


    於清溏:“怎麽做到的?”


    徐柏樟說:“你直播的時候,有人給你推薦了相親中介的網址,我也注冊了。”


    想到於清溏和別人戀愛、結婚,他就控製不住自己,自私、嫉妒、占有欲像利刃,無差別攻擊。


    徐柏樟無法接受於清溏叫別人的名字,在他耳邊唿吸。


    於清溏:“怎麽會這麽巧,第一次就相到你?”


    “我提了要求,男性,二十九歲,新聞播音工作。”徐柏樟說:“我還交了十六萬八的會費。”


    於清溏:“……”


    他倆相個親,加起來給中介送了二十多萬?


    於清溏捏捏鼻梁,不再想肉疼的事,“你當初穿黑西裝,戴金絲眼鏡也是故意的?”


    如果徐柏樟關注他的直播間,應該非常清楚他的喜好,於清溏不隻一次和粉絲提過。


    “嗯,對不起,我太心機了。”


    於清溏:“沒有。”


    和當初騙他的自己相比,這點改變不算什麽。何況,就算徐柏樟不那麽打扮,他也會喜歡。


    外貌是附屬品,他偏愛的是那顆心。


    於清溏長歎了口氣,“命運好捉弄人,讓我們錯過了那麽多次。”


    徐柏樟:“至少還能遇到。”


    “嗯,挺難得的。”


    周圍突然安靜,徐柏樟靠在床頭,於清溏坐在床邊。


    櫃上子擺著餘念送的棉花球唿吸燈,夕陽的顏色,輕輕一碰就會亮。


    彼此有幾秒的對視,又分別移開目光。


    秘密揭露,直麵自己和對方時,於清溏茫然無措,不知該怎麽確定彼此的身份。


    一個小時前,還在家門口叫他老公,擁抱他親吻他。可偷偷連線的十二年前,自己叫他哥哥、學長,說直白露骨的話,用最勾人的語氣折磨他、挑.逗他。


    那些話,結婚快一年,他都沒好意思提過。


    年輕氣盛的十八歲,仗著不見麵,擁有假身份的他,比三十歲的於清溏肆意妄為得多。


    於清溏頭皮發麻,臉燙得像四十度的正午,想躲進被子裏,可被子的另一端還是徐柏樟。


    對方裸著上身,自己故意穿他的睡袍,露著胸口,鬆垮垮的,從頭到腳都在“招惹”。


    “那個,我們現在……”於清溏勾緊腳趾,像當年被引誘到極致的模樣。


    “睡覺嗎?”徐柏樟的尷尬不比他少,“還是,幹點什麽?”


    這個“幹”用得真好。


    如果是之前,於清溏絕不會想歪,還會為了逗他,故意往歪裏轉。


    窗戶紙捅破,彼此太過坦誠。


    沉默的空氣裏,於清溏仿佛聽到了自己隔著網線,躺在床上叫他學長,誇他厲害,對他漫長的喘.息。


    那是十八歲時,最羞恥的自己。


    當年徐柏樟還不是他丈夫,自己說出的話、做出的行為卻比婚後露骨,兩個人都很瘋狂。


    就像人格分離,出現一種用自己老公綠自己先生的奇特錯覺。


    於清溏語無倫次,瘋狂找借口,“要不、把鍾醫生的禮物拆了?”


    徐柏樟下床離開,於清溏把臉埋進枕頭裏。


    徐柏樟迴來的時候,於清溏已經坐迴原處,胸膛收進衣服裏,板正得像開正式會議。


    徐柏樟的眼睛從衣領劃走,嘴唇抿成直線。


    方形盒子沿蓋子掀開,氣氛冷的像下過三天三夜的雪。


    於清溏:“……”


    徐柏樟:“……”


    第61章 糟糕


    蓋子掀開的三十秒內, 於清溏想了無數種借口,恨不得親自上陣替徐柏樟開脫。


    可這裏裝著的, 是他們當年害著羞、紅著臉,把自己藏進被子裏,拿枕頭壓緊小腹,用怦怦跳的心髒詳細討論的每一個細節。


    箱子裏的每一件物品,於清溏都專門給徐柏樟發過商品鏈接。


    於清溏想起上次聚餐鍾嚴提過,他們之間沒有秘密。他頭有點暈,像喝了玻璃瓶中的酒,“你們平時, 連這個都聊?”


    “不是,沒聊。”徐柏樟額頭浮汗,臉色也不太好看, “清溏,你相信我,咱倆當年的事, 我沒跟任何人提過,包括鍾嚴和頌晟。”


    於清溏倒不是不信, 但箱子裏的一切太刻意了,實在無法解釋。


    徐柏樟說:“是我有次喝醉被他看到了, 他不知道我看的原因, 隻以為我喜歡這些。”


    徐柏樟記憶猶新,那是於清溏讀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學校在外地,於清溏放長假才迴來。


    寒冬臘月, 也是於清溏離開陽城的第四個月。在此之前,他的生活軌跡非常規律, 家、學校,學校、家。


    陽城一中和醫大隻隔著條胡同,徐柏樟可以在固定的時間、熟悉的地點,隨時隨地看到於清溏。


    周一清晨的主席台,放學後的校門口,人潮湧動的文具店,隻要他想,就可以。


    大學以後,於清溏偏離了他的視線。徐柏樟不知道他的宿舍、不清楚他上課的時間、也琢磨不到他新的生活習慣。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當個變態跟蹤狂,坐幾個小時的火車,隻為看他一眼。


    長久不見會折磨思念,他喝了很多酒,把自己灌醉,隻想阻止去買票的自己。


    酒精能醉軟雙腳,卻無法停止思念。


    徐柏樟用於清溏的喘息灌滿耳朵,又點開服裝道具的鏈接,根據耳機裏劇情的發展,再配合道具圖片,腦海中幻想著於清溏的臉。


    夜店裏昏暗的房間,久別重逢的兄弟。


    哥哥嵌坐在沙發,神色懶散,歪著腦袋,手指撐著太陽穴,俯視著多年未見的弟弟。


    弟弟被人下過藥,臉色發紅,身體鬆軟,穿暴露服裝,戴情澀配飾,強忍著羞恥和欲望半跪在哥哥麵前,為他倒酒,再遞到嘴邊。


    哥哥的手臂繃出青筋,強忍怒火,恨紅了眼。曾被他寵到天上,連鞋帶都不舍不得他係的弟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曾被他疼在心尖,付出所有照顧的弟弟,為什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哥哥有太多疑問,也有成倍多的疼惜,藏匿多年的占有欲瞬間爆發,不該讓他離開自己,要把他據為己有,從頭到腳、從外到內,他的身體他的心靈隻屬於自己。


    思維從廣播劇抽迴,徐柏樟的理由聽起來荒唐,但挺符合他的性格。


    於清溏看到了盒子裏的紅酒,“這個鏈接我好像沒發過,鍾醫生想得挺周到。”


    於清溏拿出紅酒,注意到年份標簽,“你的兩位朋友都很大方。”


    其餘物品加起來的價格,可能也不及這瓶紅酒的百分之一。


    “他少爺當慣了,長期大手大腳。”徐柏樟捏捏鼻梁,“他隻是不著調,沒惡意,你別介意。”


    於清溏自然不會介意,將紅酒遞過來,“這麽貴的東西,收好吧。”


    徐柏樟把酒收進櫃子,再迴來時,於清溏正捏著毛茸茸的塞入式尾巴把玩,“這東西要潤.滑吧,塞進去真的不會痛?”


    同樣的問題,他們十二年前就討論過。當然了,他們聊的遠不止這個。


    徐柏樟把尾巴奪過來,塞迴箱子,盒上蓋,還要把兩本厚書壓上去才罷休。


    於清溏:“……”


    二十歲害羞,怎麽到了三十二歲,比當年還害羞。


    整理完畢,徐柏樟躺到床上,身體並得直,被子蓋得嚴。還要跟“大義滅親”似的,硬邦邦說一句,“晚安。”


    於清溏:“……”


    他到底是害羞還是壓火?


    又不是不給你。


    臥室落了燈,彼此各躺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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